第205章 身後有人

2016-06-24 作者: 子非般若
第205章 身後有人

我抬著頭看著樓上,沈佳音也跟我一樣,也抬頭往上看。

她說:“這些天,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跟您說話。”

我有點擔心了,就算他真的是大特,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也不是我所想看到的。

“還是上去瞧瞧吧!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我問沈佳音說,“我上去的話,他不會把我趕出來吧?”

沈佳音想了一會兒:“應該是不會,走,我領你上去。”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順著旋轉木梯一直往樓上走,一邊走著,她解釋說:“其實如果你不提出來,我也會讓你上去的,他說過,他也想見見你,我知道,他一定想多一點知道,有關於大特的事。”

很快就到了樓上,到了他那間隻有他可以進去的房間,沈佳音輕輕敲下門,不等裡邊有回應,她就衝裡麵喊:“是鄭葉,她過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聽見裡邊有動靜,應該是什麼人從床上滾下來,然後是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再然後,就有人開了門。

門打開時候,站在我跟前的正好是蔣泰北。

這是在蔣泰北的家,也就是說,在這裡出現的人肯定就是他了,否則的話,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就是蔣泰北,那個躊躇滿誌,那個縱橫商海的蔣泰北。

這個人太憔悴了,滿臉的蒼白,不見半點血絲,眼睛的瞳孔明顯凹了下去,真不知道他有多少天沒有睡覺了,嘴唇和嘴角都有些乾,尤其是她的頭發,蓬頭垢麵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梳理頭發了。

蔣泰北啊,想不到你混得這麼差,真是風水輪流轉,最風光無限的人,也有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劫數。

他看見了我,眼睛裡同樣冒出一絲希望,就如同剛才沈佳音看見我那樣,這兩個人,這對夫妻,哦,是我說錯話了,他們之間究竟是不是夫妻,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他非常客氣的把我請進這個屋,我身邊的沈佳音有點猶豫,可能是在想應不應該進去,大概是看見蔣泰北沒有表示出拒絕的意思,於是也就跟著進了去。

“你好久沒有睡覺了吧?”我用關心寒暄了一下,也算是打開一個開場白,“無論怎麼樣,還是保重身體最重要的。”

聽我這樣說,他搖頭苦笑著:“睡覺,我太想睡覺了,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不要說睡覺了,就算是閉著眼睛,都是那個夢境,一模一樣的夢境,我簡直是瘋掉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慰,也是用苦笑回應著,以表示我和他有著同樣的切膚之痛。

這個房間的確是煥然一新了,之前的那個不倫不類的構造和擺設,完全被清除掉了,變成了小清新的裝飾,看起來非常的舒適,優雅,仿佛是回到了童話的世界。

蔣泰北重重地坐在沙發上,儘量讓自己精神起來,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他說:“我聽孫經理說,你請假了,也就沒好意思再去打擾你,怎麼樣,你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多謝你的關心,我的事兒都辦完了,一切順利。”我的事兒是不可能辦完的,為了不讓彆人擔心,我隻能這樣回答,還有一樣,隻有我這樣回答的,他才會把想說的都說出來,不會有所保留,“您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吩咐,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下屬,我在您的門下討飯吃。”

我不清楚這樣說算不算是幽默,反正蔣泰北卻笑了一下,笑了之後,很快就恢複到剛才的莊重:“我想去拜祭一下,你可不可以幫我引路?”

“你是要去拜祭大特?”去一趟也挺好的,我也希望他能夠儘快,把自己的身份確定下來,這件事情表麵上看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如果深究的話,這跟我的身世,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是啊,我是想拜祭拜祭這個人,因為,我就是大特。”怕無可奈何的,又是非常痛苦的搖著頭,“我自己拜祭自己,是不是很滑稽,很可笑?”

“比起您之前的披麻戴孝三拜九叩,我想這個算不了什麼吧?”

沈佳音咳嗽了一下,聲音非常的小,這個聲音並不是說提示我注意自己的言辭,因為聲音太小,如果我的耳朵跟正常人一樣,是根本聽不見的。

是因為我這樣說,貌似很不禮貌,嚇得沈佳音,咳嗽一下。

我這樣說其實並沒有不妥的地方,我相信,蔣泰北也不會因為我這樣說,而有所責怪。

“你是說,這件事情上我很荒唐?”

“您覺得呢,你和你的母親披麻戴孝的負荊請罪,這已經成為笑柄了。”

“一開始的時候,你就不讚同我這樣做?”

“不是說我不讚同你這麼做,隻是說,我不相信那個元悼大師,從一開始我就說,那個人是個騙子,隻知道斂財,不單單是那個人,整個百香寺都是如此。”

蔣泰北狠狠地拍了一下沙發的邊,滿身都是仇恨,他恨的不是那個大師,他恨的是,那大師不是真的有法力。

是那個大師,讓他的夢破滅了。

可如果是,在他的夢破滅之前,我說出這番話,相信他對我的態度也會瞬間惡劣起來,甚至把我給掃地出門。

蔣泰北目前這個身體狀況,真的有點糟糕,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好好吃的東西,要不然的話,再這樣拖下去,他的身體會垮掉的。

他的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幾天了,足足有幾個月時間了,也就是說,幾個月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的睡覺了。

我看了一眼沈佳音,問她說:“要不要找一個醫生?”

沈佳音沒有表態,直接把這個問題問給蔣泰北:“找一個醫生,或許會好一點,哪怕是治標不治本,也得試一試。”

蔣泰北用力搖搖頭,他說沒有必要了,醫生根本就解決不了他的問題,用錯的方子找錯了廟,根本就沒有用。

他說,能解決他問題的人,隻有是精通法術的大師,可是去什麼地方找這種大師。

真正有道行的人,絕對不會拋頭露麵的,都蟄伏在深山老林,那些整日叫賣的人,都是一些江湖術士,中聽不中用。

我差點兒笑了出來,看著吧,真的把蔣泰北給逼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連江湖術士這種藥,也拿出來掂量掂量。

我想讓他休息一天,等明天的,我在陪他去到大特的墳地上走一走。

他等不及了,一分一刻也不想等,說這就得去。

恭敬不如從命,畢竟我在他的手下打工,賺的是他的錢,能為他出一點力,也算是儘一份心了。

他的這個樣子,說什麼也不能開車了,沈佳宜打電話,幫他叫了一位司機。

我們村子裡的墓碑,在之前來了個整體大遷徙,大特的墓碑也被移了過來。

這裡是本市最大的墓園,除了我們村子之外,杜匕的一家人也安葬在這裡,還有那個叫王凱的年輕人,就是那個曾經威脅過許公子,後來被許公子和葉雲合謀殺害,對了,還有王凱的奶奶,也就是那位耄耋老人,他們都安葬在這個地方。

想到這個,身上不覺得不寒而栗,這倒像是一場聚會,是死亡的聚會。

從墓園的入口,一直走到安葬我們血祭村的那塊地方,這段路途中,要經過一個很關鍵的地方,杜匕和他的家人的墓碑,我之所以說這個地方關鍵,因為走過這裡,我的心有些忐忑,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那個叫杜祈的人,這個墓碑還放著他的骨灰盒,當然了,骨灰盒裡放著的是一些土。

我朝四麵八方看了看,希望這個地方不會寄居著他的亡靈,否則的話,他見到了我,就像是見到仇人一樣。

想想也不會了,因為那個骨灰盒裡放著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骨灰,他的亡靈也就沒有必要永遠的縈繞在這裡。

相安無事,我們非常順利的走過這裡,這讓我多多少少安心了,可是走過去之後,我的身後總能聽到一陣腳步聲,這種腳步聲非常的怪。

我急忙回頭往後看,看見的是茫茫無際的墓碑,並沒有一個人。

這不是我的幻覺,也不是我的精神過敏。

一定是有一個人跟著我,想到這裡,我的頭發都豎了起來,這個人,應該不是那個杜祈,那會是誰?

我停下腳步,潛意識的,不由自主的喊:“你是誰?”

沒有任何人回答我,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我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一個畫麵,那個叫秋寨的地方,棺材鋪門前擺著的紙人。

我哆嗦了一下,身體被日光照射著,很快就恢複正常。

蔣泰北被嚇了一跳,我這突然一喊,顯得毫無章法,他的表情已經不是好奇了,而是擔心,擔心地問著:“你怎麼,遇見誰了?”

他的口中是說,遇見誰了?

可是他的目光從四麵八方眺望著,這附近一個人也沒有,他用力咽下一口氣,又說:“你沒事兒吧?”

“哈哈,真的對不起,剛才是我的幻覺。”為了不讓彆人擔心害怕,我解釋一下,“剛才我聽見的風聲,以為是誰的腳步聲了,所以就問問,是我太緊張了。”

蔣泰北“哦”了一聲,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什麼,畢竟他今天過來的目的,是為了大特才來的。

很快,我和蔣泰北到了大特墓碑跟前,我以為他還會繼續問我什麼,比如說,大特的生活習慣,經曆等等。

雖然這些問題之前他問過,我也如實的回答過。

可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有問我,到了墓碑前,他就蹲下了,揚起頭看著這個墓碑,並且看著墓碑上那個鑲嵌的照片,炯炯有神,非常的陶醉。

我擔心他受風著涼,問他要不要加件衣服,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整個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這個叫大特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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