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葉默：“你打算怎麼辦？”
葉默笑了笑：“招魂。”
我看著墓碑：“給張苦麻招魂？”
葉默點了點頭，拿出來了一盞油燈。這油燈一直放在車上，式樣古樸，估計有些年頭了。
他抓了一點墳土，小心的灑進了油燈當中。然後把油燈點燃了，放在墓碑前麵。
油燈的光芒綠幽幽的，因為加了墳土的緣故，燃燒的並不旺盛。
葉默看著油燈說：“在招魂之前，我先要看看他的魂魄還在不在。”
我感興趣的問：“還在嗎？”
葉默點了點頭，指著油燈說：“如果魂魄不在了，這油燈不會是綠色。”
他把油燈吹熄了，笑著說：“現在可以招魂了。”
他從懷裡拿出來一張黃紙，對小張說：“借你一點血用用，行不行？”
小張點了點頭，把手伸出來了。葉默用匕首在他的手掌上割了一個小小的傷口，把血滴在了黃紙上麵。
隨後，他點燃了黃紙。
安靜的墳地當中換起了一陣旋風，這旋風裹著黃紙，迅速的離開了墳地，向遠處的黑暗去了。
我們靜靜地等待著，幾秒鐘之後，遠處傳來了一陣淒厲的風聲，由遠及近，轉眼之間就到了我們麵前。
我看到一個巨大的旋風，停留在墳地當中了，然而旋風停下來的時候，裡麵並沒有魂魄，隻有一團陰冷的氣息。
我皺著眉頭說：“好像招魂失敗了。”
葉默點了點頭：“是啊，他的魂魄不肯過來。”
小張在旁邊忽然說：“不是不想過來，是沒有辦發過來。”
葉默看了小張一眼：“你剛才感覺到什麼了？”
小張閉著眼睛說：“我感覺到我爺爺了，他還在那個地方，還在砍那個無頭和尚。他想回來和我們說話，但是他回不來。”
葉默猶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沒有辦法離開那個地方？”
小張點了點頭。
我同情的看著葉默：“你的線索又斷了。”
葉默看了我一眼：“你在幸災樂禍？”
我嚴肅的搖了搖頭：“沒有啊。”
可是我說完之後，還是忍不住笑起來了。看到葉默這個討厭鬼吃癟，真的很好笑。
葉默瞟了我一眼：“你有什麼好幸災樂禍的？無頭和尚和你的關係也不小。”
我被他這麼一說，笑容變成了苦笑。
葉默繞著張苦麻的墳墓轉了兩圈，自言自語的說：“實際上也不是沒有辦法。張苦麻不是說過嗎？等小張死了之後，他的魂魄也得去那個地方。”
小張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來，他結結巴巴的說：“你不會……不會想要殺了我吧？”
葉默笑著說：“你害怕？”
小張很誠實的點了點頭：“有點。”
葉默淡淡的說：“放心吧，你陽壽未儘，我不會殺你。頭七的時候，你父親會來找你，到時候，我們和他談談。”
我馬上明白葉默的意思了：“你覺得老張的魂魄也得去那裡？”
葉默嗯了一聲：“很有可能。如果他的魂魄不去的話，我們再從小張身上找找辦法。”
小張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但是也不敢說什麼。
葉默開著車，帶我們離開了墳地，然後各回各家了。
接下來，我們的生活又恢複了正常。我們仍然在打聽湖城的事，但是進展不大。
我每天晚睡晚起，二十多年沒有經曆過這麼悠哉悠哉的日子。一想起來自己有幾億的財運，做夢都能笑醒了。
轉眼之間，七天的時間到了。我們如約來到了老張家。
老張的屍首在幾天前已經葬下去了。現在天氣炎熱，他的屍體不可能在外麵停留太長時間。
人死不能複生，活人還要繼續生活。七天後我們再來的時候，這裡已經看不到逝者的影子了，隻有張家的孤兒寡母，臉上還有一點淡淡的憂傷。
老張的妻子已經知道頭七的事了，對我們說：“今天晚上，老張會回來嗎？”
葉默點了點頭：“會回來，放心吧。”
然後，他吩咐張家人關了燈，在屋子裡麵點上了蠟燭。
鬼怕陽氣，也怕光，光線越弱，他們越舒服。
我們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聊得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問的人無心發問，答的人也無心回答。後來乾脆就沉默下來了。
到後半夜的時候，外麵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小張從沙發上跳起了起來：“來了？”
然後他跑過去敲門，可是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又停住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勇氣見鬼的，即使這隻鬼有可能是自己的至親。
小張猶豫了一會，還是把房門打開了。
他張望了一下，嘀咕了一聲：“沒有人啊。”
小張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我們看到了。老張站在外麵，臉上仍然是那副慘兮兮的樣子。
他的身體像是透明的，他伸手摸了摸小張的頭頂，然後徑直穿過他的身體，來到了房間裡麵。
我回頭看了看老張的妻子：“你看到了嗎？”
老張的妻子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我看到了。”
我衝小張招了招手：“你爸在這裡，你快回來吧。”
葉默挑了挑桌上的蠟燭，燈光的顏色變了變，老張的魂魄更加顯眼了。這一次，連小張也看到了。
老張的妻子歎了口氣，有些怨天尤人的意思：“我們家已經這麼窮了，為什麼還要遇見這種事？”
老張苦笑了一聲：“咱們家好像背著一個詛咒，活著的時候受苦受窮，然後死於非命。”
老張的妻子驚訝的看著老張：“你在胡說什麼？”
老張搖了搖頭：“我沒有胡說，我做了鬼之後，忽然明白了很多事。那場車禍我根本躲不開，那就是命……”
老張感慨了幾句，就和他的家人聊起來了家庭瑣事。這些事我們沒有興趣聽，於是躲出去了。隻是吩咐老張，臨走的時候叫我們一聲，我們要和他一塊走。老張自然答應下來了。
快要天亮的時候，老張終於走出來了，對我們說：“我好了，要走了。”
我問老張：“你要去哪？”
老張說：“黃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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