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的壽命本來就短。
很快，火焰熄滅，女孩接著又劃燃了一根，還是眼神專注的看著。我想跟她打聲招呼，問問她這是哪，誰知道一開口竟發現出不了聲。
女孩根本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她也是被鬼吞的嗎？
火焰又滅了，這次女孩沒有再劃燃火柴，而是坐在那小聲的啜泣。過了幾分鐘，隻聽“咣啷啷”一陣響，從一邊牆壁上透出強烈的光線，是陽光。
背著光站著一個高瘦的男子，我看不清楚他的臉，隻知道他戴了一副眼鏡。
女孩哭著爬到他的腳下，說：“求求你，看在我全心全意愛了你兩年的份上，放過我。”
男子不為所動，從他身後走進來一個男人，我看到那男人的裝扮時心下一驚，怎麼那麼像我夢裡的那個女孩的裝扮，雖說是男裝，但相似之處不少，難道他們也是苗族？那男人放下手中的盤子，裡麵是一份白米飯，一根雞腿和一些蔬菜。
戴眼鏡的男子說：“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女孩沒動那盤子，哀傷的哭著說：“求求你……”
男子關上洞口，丟下一句話：“我隻給你十分鐘時間。”
洞內再次黑了，女孩劃燃火柴，我看到她清秀的臉上淚水不斷，眼中再沒有期望，全是絕望。
她滿含絕望的眼睛竟然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讓我心裡一陣絞痛。
我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為什麼剛才那個男子能做到這麼無情。
她說她愛了他兩年。
女孩剛才那一眼應該不是看我，這裡的人都看不見我。女孩又劃了一根火柴時，我看到盒子裡麵已經沒火柴了。她看了一眼盤子，緩緩的撩起裙子，我原本想避開眼神的，卻看到了她隆起的肚子。
她懷孕了？！
緊接著，我看到女孩一個驚人的舉動，她將盛飯的盤子敲碎，拿起一塊碎片就要去割他的肚子，我心下一驚伸手想阻止，沒想到我整個人竟穿過她的身體到了另一邊。轉身一看，碎片在她肚皮上劃出長長一條血痕，可能女孩心不夠狠下不了手，傷口不算深。
她放下碎片嚎啕大哭。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接著，她將碎片放到了手腕上。
她要割腕自殺？
怎麼辦，我沒辦法阻止，在這個空間我就隻是個旁觀者。
洞門卻忽然打開，男子看到到處都是鮮血，竟然還是不為所動，做了一個手勢後，進來兩個應該是苗族的男子，一個架一邊胳膊，將女孩拖了出去。
我想趁著洞門還沒關上跟出去，沒想到往前一撲，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這是另一個山洞。
女孩被押到這，臉上淚痕乾了，雙眼無神。
高瘦男子沒有跟來，洞內有另一個人在。
這個人我也看不清楚樣貌，隻看得見他穿著的大擺裙上繡著很多種動物，繡的方式似乎在哪裡見過。
好像是那雙鞋，奶奶給我的那雙。
這個人是男的。
少數民族服飾中，男人穿裙子的不在少數。
女孩被綁到一個竹製的十字架上，雙手雙腳用繩子固定，頭部是竹子彎曲編成的網狀麵具，正好卡住脖子和臉，我從麵具的縫隙裡看著女孩的眼神。
都是恨。
穿大擺裙的男人站起身，我看到他的手中出現一盞做工精致的油燈。
他想做什麼？！
隻聽他口中念念有詞，一步步朝著女孩走去，女孩眼中雖充滿恨意，卻冷靜得讓人有種很害怕的感覺。那男人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句什麼，另外兩個男人從旁拿起釘子。
這是乾嘛？效仿耶穌？
果然，其中一個男人掌著釘子對準女孩的手心，另一個舉起鐵錘將釘子猛的一砸，隻聽女孩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順著竹架子流下，小溪一般。
我心裡擰得慌，堵著一口氣。
接著是另一隻手。
再是雙腳。
女孩的慘叫變成哀哀的叫喚，仿佛每叫一聲都會讓她痛入骨髓。
大擺裙這時候才滿意的嘟囔了聲，舉著油燈走到女孩前，慢慢的、將油燈放到女孩的下巴下麵……
女孩嗓子內乾嚎著，頭部被死死固定，絲毫不能動彈。
很快洞內都是皮肉被烤的焦糊味，很少量的油從下巴滴落，旁邊的男人趕緊寶貝一樣的用一個銀色的盤子接住。
大擺裙烤了大約3分鐘，拿開油燈坐到一旁，從腰間抽出一杆很長的煙槍砸吧起來。
我沮喪的坐到原地，我不敢再去看女孩的眼神，我受不了那樣的眼神。
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狠心的人，有這麼殘酷的刑罰？
時間如流水，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大擺裙再次站起身，把油燈舉到女孩的下巴下麵。
如此反複，女孩一直沒死。
還不如死了。
油出得很少。
大擺裙似乎很不滿，對那倆男人嘰裡咕嚕了一通後，我愕然的看見其中一個拿了一根很長的鐵釘。
這一次，鐵釘對著的是女孩的肚子。
已經好長時間沒發聲的女孩此刻卻猛烈的掙紮起來，她已經喊不出聲音，吐不出字符，像野獸一般在吼叫，我看見那倆男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舉起鐵錘，奮力一砸！
鐵釘深深的釘進女孩的肚子！
油從她下巴上猛的流出好多，在銀盤裡玉珠一樣滾動。
女孩再也不動了。
我深深的閉上眼。
鼻間傳來一陣臭味，睜開眼時，我躺在汪洋的床上，那黑漆漆的鬼就在我的正上方。
我抬起手，擦掉眼角的一滴淚。
我是個男人，懂事之後幾乎沒哭過，可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悲慘的事情。
那鬼看著我的眼睛，我知道，她就是剛才幻境裡看見的那個女孩。
她就是那個女孩。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卻就這麼看著我，緩緩的沒入牆內。
我低聲問：“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我要怎麼才能幫你？”
翻身下床，從地上拾起那枚蛋，看了看時間，才下午，我決定先去一趟圖書館，查一查剛才幻境裡那些人穿的服裝，再查一查那個儀式。
並不難查。
那服裝果然是苗族人穿的，並且是湘西一帶的苗族。這裡的苗人擁有十分傳奇的色彩，外人無法進入他們的寨子探尋奧秘。至於那個儀式，是在製作屍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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