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這地方比我們普賢區那狗窩還不如啊!”二肥一屁股坐在床上,旋即跳了起來,揉搓著屁股道。
這張床居然是木板床,木板上鋪了一張單薄的被單。
這樣的床,對於睡習慣了軟床的人來說,是要人命了。
我跟老黑倒不在乎,沒有理會二肥的抱怨。
沉默了一會兒,老黑坐在床邊,狠狠吸了一口煙:“孫太婆不簡單。”
擦,半天就憋出這句廢話?我簡直無語了,苦笑道:“我用屁股都能看出來那老太婆不簡單。”
“大黑個見色忘友的東西,跟老太婆跑了。”老黑又抽了一口煙,嘴裡蹦出一句話。
我這才發現,大黑狗居然沒有跟著我們進來。不過不用想也知道它是去了哪裡。
現在後院那邊,傳來了一陣陣大黑狗歡快的汪汪聲,還有狼吞虎咽聲。
“好狗兒,好狗兒,多吃點。”孫太婆絮絮叨叨聲音也跟著響起。
“老黑,現在你曉得了吧?關鍵時刻,還是我們這種兄弟夠義氣。”二肥笑嘻嘻拍拍老黑肩膀。
老黑衝他翻了個白眼:“草,鬼信你!孫太婆如果是個漂亮妞,恐怕你跑得比大黑還快!”
二肥被他說得一愣,摸著頭嘿嘿的笑起來,這樣子竟是承認了。
“對了,我們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有看到小辣椒?她跑哪去了?”二肥將拎著的包裹丟到床上角落裡,隨口道。
“鬼曉得。肯定是出去玩了。”我其實內心也納悶,按照吳全法的說法,吳君妍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到危險。這個當頭怎麼到處跑?
“那我們中午搞什麼吃啊?肚子餓扁了。”老黑吞了口口水。
這時候外麵飄來了一陣陣濃鬱的菜香味,我肚子裡的饞蟲也被勾了起來。
“小吳,老黑、二肥,出來吃飯!”
這時候大廳裡傳來了元修粗豪的聲音。
這聲音不啻於天降福音,我們幾個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慌忙整理了幾下奔出去。
一走到大廳,就發現元修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將本來就不多的光線過濾得更加森冷。
他看到我們,笑了笑:“都餓了吧?趕緊跟我去隔壁吃飯。”
我們心中疑惑,去隔壁吃飯?這算怎麼一回事?
元修說的隔壁,是吳家老宅左邊的一處青磚平房。
一個有幾分姿色的風韻少婦,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站在門口等著。
我們進去才知道,這家人竟是昔日吳家的忠仆後代。
即便是到了今天,他們一家人依舊是靠著吳家。雖然不再有仆人之說,但是大小事情,能幫襯吳家的都會幫襯。
吳家也待他們不薄,這家的男人就是當兵轉業靠著吳全法的關係進了公安局,現在在市局刑警隊做副隊長。
一進去,紅木桌子上擺了滿滿的雞鴨魚肉、一桌子菜,還擺了幾瓶檔次不錯的白酒。
這一頓飯很豐盛,我、二肥、老黑都跟元修喝了幾杯,每個人都有些微微的醺意。
元修一個人頂我們三個,竟然臉皮都不紅一下,酒量驚人。
很快我們跟這家人也熟了,那風韻少婦叫平妙秋,兩個孩子分彆叫封大雙、封小雙。
我們酒足飯飽,一口一個秋姐的感謝,笑嘻嘻的向吳家老宅走去。
元修似有什麼事情要找平妙秋商量,沒有出來。
半道上,二肥打了個飽嗝,神秘的衝我笑道:“你剛才看到沒有?”
我最煩這半截子話,沒好氣道:“看個毛線。”
老黑在旁邊笑起來,自得的表情:“我看到了,二肥。元修大哥看來跟秋姐有一腿啊。”
二肥笑道:“你個死老黑,今天眼神怎麼這麼煞?元修大哥去廚房盛飯的時候,秋姐在背後偷偷掐他屁股,嘖嘖。看不出來,元修大哥還是個風流主。”
喝了酒,這兩個貨聲音都有些大,我聽得頭大如鬥:“靠,你們說話能不能小聲點?有些事情彆亂說,傳出去就麻煩了。”
其實我心裡也很詫異,雖然跟元修大哥接觸沒多長時間,但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會偷人妻的人啊,而且秋姐家男人跟吳家關係這麼親近……我一時間無語了。
“對了,孫太婆不知道吃飯沒有,秋姐家裡還有飯菜,要不要給她打包一點?”在老宅門口,二肥一拍腦袋似想起了什麼,小聲道。
他還想說什麼,我眉頭皺起,舉起一隻手擺了擺:“彆說話!”
我聲音有些不尋常,二肥跟老黑一下子都警惕起來。
天空依然飄零著毛毛細雨,吳家老宅在一片雨霧中格外的靜。
我站在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咿咿呀呀聲,是有些耳熟的戲曲。
平平仄仄,回蕩在幽暗的空間裡。
“……戀著你刀馬嫻熟通曉詩書年少英武,跟著你闖蕩江湖風餐露宿吃儘了世上千般苦……”
“……你全不念三載共枕如去如雨,一片恩情當作糞土,奴為你夏夜打扇,冬日暖足,懷中的香瓜,腹中的火爐……”
“……你駿馬高官,良田千畝,丟棄奴家招贅相府,我我我我是苦命的奴啊……”
聽到最後幾句,腔調十足,幽怨橫生。
我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戲文我聽過!
那天死人搶劫,接到報警之前,我在東港派出所閒逛的。
逛到派出所後麵裝修過的水池邊上,就遇到有個頭戴鳳冠、身穿紅裙、紅履的女鬼,她唱的就是這戲文。
那女鬼我清楚記得,怨氣衝天。
難道……難道……
我想起一個可怕的後果,來不及向二肥、老黑招呼,猛的向屋子裡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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