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潤齋，一個古色古香的古玩店名。
它位於鐘下區的古玩一條街，店門口有一株大柳樹，柳葉婆娑。
我們到了這家古玩店的時候，古玩店門靜悄悄的。
它裡麵是一個大院子，院子裡才是四合院形式的店鋪，完全是模仿民國北方四合院民居的形式。
我們一進去，既沒有夥計，也沒有看到老板。
正對麵的一扇主臥大門，虛掩著。
進去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怪怪的。
這院落裡，也太空了吧。
一般像這種仿古四合院，院落裡都會栽培一些花花草草，弄得生氣一點，有些人味。
可這大院，地麵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水泥地，而且水泥地明顯是沒有整修過，也沒有貼瓷磚什麼的。
水泥吸水，導致整個大院異常的乾燥。
大院上方，還覆蓋了厚厚的有機玻璃，太陽照射進來，熱氣根本不容易散發出去，一進來跟蒸籠似的。
即便是涼爽的秋天，到了這裡麵來，也隻是覺得一陣陣的燥熱。
“這古董店老板是哈子（傻子）吧？搞這個樣子，鬼會來買古玩？”龍瀝四周張望，嘴裡嘀咕了一聲。
我眉頭微皺，感覺這像是一種風水格局。四合院的角落裡，還有四隻火焰蒸騰，似麒麟非麒麟，似鳳凰非鳳凰的獸雕。
它們雕刻得活靈活現，兩隻瞪得溜圓的眼睛仿佛是在盯著我們瞧看，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你們是誰？怎麼隨便就進來了？”
忽然間，一聲嚴厲的嗬斥從那主臥室模樣的地方傳來。
那主臥門口虛掩的紅木門被推開了，裡麵走出了幾個人。
其中一個矮矮胖胖，臉上有一道漆黑傷疤的中年人，正陰沉的看著我們，目光不善。
他背後跟著的幾個人，都是五大三粗，臉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
這種氣息我有些熟悉，是血腥氣。
我在江州黑道摸爬滾打多年，打架、廝殺不知道多少次，見識過一些瘋子。
我所說的瘋子，就是打架不要命的人。
這種不要命，既是不怕殺人，又是不怕死。
這矮胖中年人身後的幾個大漢，身上就有我曾經見過的“瘋子”的那種氣息。
我們從前打架，如果碰到這種瘋子，除非萬不得已，不會跟他們硬來。不然跟這種瘋子糾纏，很容易同歸於儘。
老黑跟二肥眼睛微微眯起，對看了一眼。
龍瀝很是默契的向旁邊走了幾步，那裡有根燒了一半的木棍，如果萬一真有什麼事，他可以隨時抄起木棍上。
一個古玩店，本來是風雅的地方，怎麼會有這些人？
我心中雖然疑惑，卻懶得跟這群人廢話，隻是看向那矮胖中年人：“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我是警察，來調查一些事情。”
雖然是雜務科的，但我也是警察啊。
我掏出警官證，放在那矮胖中年人麵前晃了晃。
那矮胖中年人跟他身後的人都愣了一下，其中有兩個大漢對望一眼，臉色變了，左顧右盼，竟有點想要逃跑的樣子。
我心中不覺好笑，看這兩個雞巴這模樣，一定是什麼身上背著什麼案子，肯定是通緝犯。
不過我這次，可不是來找他們的。
“你們不要緊張，我來沒有什麼其他事，是詢問一件你們這間店半年前的一宗盜竊案。”我怕引起什麼不必要的反應，連忙道。
對麵幾個人臉上神情微微鬆懈，那矮胖中年人狐疑的看了我幾眼，又看了看二肥他們幾個，不情願道：“我不是店主。你如果要找店主……裡麵請！”
他說話的時候，舔了舔嘴唇。
我這才注意到，這矮胖中年人嘴唇乾裂得厲害，都有了一些血口，唇皮翻卷。
他背後幾個大漢，竟然也一樣，皮膚粗糙，口乾舌燥的樣子。
咕嘟、咕嘟，其中一個大漢舉起一瓶礦泉水，狠狠灌了幾口。
跟著他們進去的時候，我發現這些人一個個手裡都拿著礦泉水瓶，時不時喝上一口。
我都不自覺被影響了，舔了舔舌頭，赫然感覺到一陣刺痛。一片唇皮被我舌頭卷裂，鹹腥的血湧了出來，在舌尖上纏繞。
我這才發現，我竟也是口渴得要命。
怎麼會這樣？
“天天，這裡好乾燥，出鬼了！”二肥在我旁邊咕噥道。
二肥他們幾個跟我差不多，很是口渴。
可就在不久前，我們在路邊一個老太婆的攤子上，一人都喝了一大碗豆漿。沒理由會這麼口渴。
“進去看看。”我不動聲色道，緊跟在前麵幾個大漢的後麵進去。
那主臥室裡，光線有些黯淡。
進去後，我就看到靠牆的大床上，一個人枕在枕頭上躺著，正大口大口的喝著水。
一看到這人，我全身不自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這家夥是得了什麼怪病？
這人瘦削而高，躺在床上像是竹竿一樣，但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懷孕數月的孕婦。
他身上的皮膚，全都一片片的龜裂開來，到處都是裂開的傷口。
可以看到一些乾涸的傷口血跡，整個人皮膚像是破碎的龜甲。
隻要稍微一活動，他全身就撲簌簌的掉落雪白的皮屑。
從他無比乾燥的皮膚以及那傷口處乾涸的肌肉來看，麵前這人到了今天這一步，完全是因為太過於缺水所致。
可明明他在不停的喝水啊！那鼓鼓囊囊的肚腹裡，恐怕都是水吧。
這樣為什麼還會缺水？
“這就是我們古玩店老板。”領著我進來的那黑矮胖子，衝我粗聲道，一邊說，一邊往嘴裡灌了幾口礦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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