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戒中的魂魄

2016-05-11 作者: 西頤
第十九章 魔戒中的魂魄

六月初,上海各大媒體,包括網站和報紙都登載了同一頭條:德國著名鋼琴家埃裡克將於六月二十八日晚上七點在上海音樂廳裡舉行全球巡回演出的第二場。

二十七日中午,埃裡克的專機已到達上海浦東機場。經過一小時的車程,他順利來到上海最好的五星級酒店。除預定的采訪外,他足不出戶,全身心為第二天的演出做好準備。

埃裡克,出身在一九七八年一個普通的虔誠基督教的農家,他在三十歲之前都還沒有出名,在歐洲這個千變萬化的時尚中心,不被人欣賞,和這個世界數以億計的人一樣默默無聞。

二零零四年春天,他來到巴黎,悄然無聲在這個城市的郊外住了下來。一周後,他參加一場歐洲著名的國際鋼琴比賽,他的超凡脫俗的技術,和美妙絕倫到無法超越的音樂,征服了所有的觀眾和評委,從此一舉成名。、

他當時彈奏的是貝多芬的《命運》,人們沒有聽過如此優美動聽的演奏,最開始的音樂威嚴、頑強甚至凶險,環繞四周不時降臨。揮之不去躲避不及,使人緊張不安,讓人不禁看到命運凶神惡煞來叩門,然後抒情性旋律,溫和舒緩,表現了人的感情體驗的複雜世界,深沉安詳,蘊含著內在的熱情,樂曲從溫情柔弱逐漸發展成堅定有力的進行曲。

最後響亮威嚴,嚴峻的音樂響起,命運和力量輪流呈現,最後遏製了命運惡魔的咽喉,當勝利和歡樂的終曲響起時,命運惡魔已經完全銷聲匿跡,最後的狂歡是對人的力量的讚美和歌頌。

有人這樣描述會他當時演奏現場的瘋狂畫麵:各種幻影在人們眼前不斷的變換著,並緊緊抓到所有的觀眾和評委。人們像是中了魔一般一動不動坐在那裡,有人因驚恐,冒出冷汗像是臨死前跟死神殊死搏鬥,有人卻很痛苦,極力控製自己不至於發狂到神經錯亂的地步。

女人們大聲尖叫著,甚至有些發瘋,男人們潸然落淚,即使再堅強的男人也處於無助的狀態…….

終曲結束後,經久不息的掌聲持續延續近五分鐘,瘋狂的喝彩變得歇斯底裡……

從那以來,埃裡克在全世界形成狂潮,人們對這位鋼琴家高唱讚歌,用崇拜和敬畏之心提起他的名字。很多藝術家想模仿他,但沒有一個人獲得成功,至今他在樂壇上仍是獨一無二的。

二十七日晚上十點,埃裡克按慣例,準備上床睡覺了。睡覺前他將手上那枚暗綠色的青銅戒指小心放在戒指盒裡,戒指中央有一個鮮紅色的心形圖案。戒指盒外有一個小鎖,他鄭重上了鎖。

也許是倒時差的關係,也許想著明日演出心情激動,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睡不著。上半夜,他像一名困在籠子裡的猛獸,焦灼不安,在屋子踱來踱去。

直到淩晨三點的時候,他勞累無比,倒在床上睡了過去。這一覺他睡得很死,沒有做夢。

到了天明的時候,他又醒過來了,一看時間還早,又睡了過去。這一覺他做了一個夢,這個夢生動得像真的一樣,夢中的場景栩栩如生,以至於他確信這是幻覺而不是夢。

他將他的戒指鎖在戒指盒裡,放在床頭的櫃子,鑰匙從未離過身。自從她的靈魂駐進那枚青銅戒指以後,他再也沒有讓戒指離開過他的視線,當然睡覺時除外。

但就在此時,在夢境裡,他看見自己正看著鎖著的戒指盒,仿佛裡麵有什麼東西吸引著自己,他的眼神無法從戒指盒裡移開。突然他發現戒指盒詭異地慢慢打開一絲縫隙,從露出的縫隙裡,他突然看到一雙小小微弱發著綠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他太熟悉了。它正懷深情望著他,充滿著懇求。不過,他還是覺得恐怖。一聲尖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響,這聲音像是從那雙眼睛裡發出來了。他聽到它在說:“親愛的,戒指將我箍得好緊啊,我都喘不過氣了,能不能讓我離……離開他們。”

苦苦的哀求,淒慘的聲音在盒子裡回蕩。他站在那裡,魂不附體,感覺頭皮發麻,身上的血液在凝固,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他從心裡試圖安慰著自己,這隻是個夢,一個夢而已,並不是真的。

突然那個尖細的央求聲再次響起:“我已經儘力了,親愛的,可是我實在受不了,青銅戒指如同惡魔一般把我壓得死死的。我都不能呼吸了”

它又發現一陣淒慘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更尖厲,一次比一次更刺耳。它的聲音像是被某種力量拖了出來,然後在空曠的房屋裡回蕩,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埃裡克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了。自從他參加了那次一夜成名的國際鋼琴比賽後,他經常覺察到這些詭異的聲音。但每一次,他都被內心深深的恐懼感所阻止了。他試著讓自己相信這些聲音隻是幻覺而已。

可如此真實生動的情景擺在他的麵前,他深深開始懷疑,這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中。如果是幻覺,它比現實似乎更真切一些。他努力想跟它開口說話,可向它走近一步,但是正如鬼壓床一樣,他全身動彈不得,既吐不了一個字,也動不了一根手指。

盒子拉扯的力度越來越猛烈,發出劇烈的聲響,似乎青銅戒指都要扯斷一樣。他嚇得目瞪口呆,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時,那個看不見的魂最後一聲哀求聲音又響起:“親愛的,幫幫我吧,我想跟戒指分開。”

他變得異常憤怒,就是凶猛的野獸保護自己的獵物一樣,噌的竄到戒指盒麵前,打斷了它的哀求:“彆動我的青銅戒指,你怪不得我,當初你同意用你的靈魂來幫我的。”

他的聲音憤怒,嘶啞而顫抖。然後他關上了自動打開的戒指盒,用左手緊緊按著盒子,然後從右手拿出一支筆在盒上方畫了個六角星的符號。這個符號就是所羅門國關將謀反者關進瓶子的記號。

盒子裡傳來一陣哭泣聲,歇斯底裡的痛哭聲。

“你的藝術是不光彩的,非常不光彩,你是用我的靈魂來取悅你的藝術,”魂魄啜泣道,“但是我原諒你了,因為我仍然很愛你,不過你是不能一直將我附在這個戒指裡的,因為我很難受,就會做出不能自成控製的事情來。”

說完,一股黑色的霧狀氣體從盒子裡彌散開來,籠罩在戒指盒上空,並向上升騰。一開始,它的形狀並不太清晰,霧氣越來越多,隨著擴散。他的周圍像是一種又大又長又溫又冷的東西裹住了,猶如巨莽的身體,粘呼呼讓人惡心。

他大叫一聲,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並不是躺在床上,而在站在床櫃前,雙手死命按住戒指盒。

他回過神,喃喃自語道:“這隻是一個夢。”可他仍心有餘悸,心中的石頭並沒有卸下,沉甸甸的。

他費了好的力氣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用鑰匙打開了盒子,一看,青銅戒指靜靜躺在盒子裡,完好無損,恢複了一慣的的冷酷和鎮定。他從口袋裡取出蒸餾水,仔細將青銅戒指清洗乾淨,然後放回盒子裡。

最後,他來鏡子前,端詳自己的容貌。自己能輕易挑起人們的敬畏之心,除了美妙超群的演奏之外,還跟自己的長相有關係。他長得並不英俊,甚至有些古怪,甚至有些人看到他的樣子,神經質的認為自己長得像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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