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何為幸福

2016-05-21 作者: 偶是好鬼
第六十六章 何為幸福

第三天一大早,陳生在黃泉路上的鬼門關駐步相望,開始是一個鬼魂也沒有,可一到中午,娘的,那鬼魂是幾萬人次,密密麻麻根本就看不清人影,最可惡的是他們全部都披頭散發,滿臉是血,手拉著手還唱著革命黨人不怕犧牲的歌。

陳生想上前詢問,這些鬼魂個個都視死如歸,目不斜視,根本就沒有一個鬼魂願意答理他,其中有人還用手把他推倒在地,叫他這種清朝舊勢力滾遠點。

就這樣,直到最後一個鬼魂走掉陳生也沒有看見心中的玉蘭。

陳生氣得是氣都喘不上來,這一次他終於病倒了,他這一病閻王便著急了,如此幾代大善業的大善人病倒在他這裡,那他是要問責的。

當然要是陳生能去投胎自然是沒有他的事,可問題是陳生死活不肯去投胎啊,所以,閻王隻好又求第王殿閻羅王包拯出麵相勸。

陳生得的是心病,自然隻能攻心,閻羅王包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陳生仍不為所動,多少個日日夜夜的盼望,竟然換來的是擦肩而過,他能不傷心麼。

不過閻王羅包拯便給陳生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準許這一輩子陳生去守護蔣玉蘭,直到玉蘭死,才和玉蘭一起回陰間做一對鬼夫妻,以確保萬無一失。

陳生一聽大喜,以閻羅五包拯的說話那這次可是真的萬無一失了,頓時心中那是燃起火火的希望。

於是,他便守著了玉蘭,等她慢慢長大,可是玉蘭還是像以前一樣漂亮,但隨著年紀長大,求婚的人越來越多,陳生害怕了,便悄悄在在玉蘭身上動了手腳,讓玉蘭的臉上長了出印記。

可是玉蘭卻再也沒有開心過,陳生又覺得對不起玉蘭,便出來陪護玉蘭,希望她能開心,也許是玉蘭與陳生人鬼情未了,一人一鬼相處沒有多久便再次相愛。

陳生對玉蘭的愛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聽完陳生的述說,玉蘭早已經是泣不成聲,我的內心也是洶湧澎湃,眼角不由濕潤,縱然你是人是鬼,卻終究也是難逃離一個情字。

但無論如何陳生是鬼,玉蘭是人,那怕人鬼情未了,可畢竟人鬼殊途,我歎了一口氣說道:“陳生,你對玉蘭之情情之意切,可謂驚天地泣鬼神,但玉蘭終究是人,你對她做了手腳,毀了她的容,她一輩子的幸福又在那裡!”

“不,玉蘭是愛我的!”陳生抬起頭看著我說道,“她的幸福就在我這裡,因為我可以給她幸福!”

我搖了搖頭,很明顯陳生的愛已經讓歲月無窮的等待,毀滅了他原有的意圖,他的愛已經變成了一種自私地占有。

“每一個人每一輩子的幸福在她的自己手裡,不在任何人的手中!玉蘭已經轉世輪回兩次,喝過了孟婆湯,她根本就不記得先前的事,你把她拉回到你的故事中,她對你是感動,你的愛已經變成了一種占有!”

“占有?”陳生不由問道,若有所思。

“沒有錯!”我接著勸道,“你毀了她的美臉,就是想占有她,但你考慮她過得人不人鬼不鬼麼?”

陳生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起了頭,說道:“道長,我不甘心,我真不甘心啊,我可是等了她兩世輪回,卻仍然等不到她來和我一世相守!”

我知道陳生已經偏離了原來的善良,他已經出於一種扭曲的心裡,於是我問道:“陳生,你真愛玉蘭麼?”

“愛,我愛她,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包括去死!”

“那你現在為她做了什麼?”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我,我要和她做了夫妻,我會一直……保護她!”

“保護她?”我不由笑了笑,“陳生,你覺得你是在保護她麼?你仔細看看她現在是什麼樣子!”

陳生打量了一下蔣玉蘭,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顴骨高聳了出來,那裡還有多少生氣。

陳生低下了頭,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你的愛麼?”我繼續問道,“她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折磨她還不夠,她現在陰氣很重,時日無多,這就是你的愛麼!”

陳生驚恐地抬起頭,然後看了一眼發抖的玉蘭,不知所雲。

我指著邊上的玉蘭怒吼了起來:“陳生,你覺得你愛她,可是想過玉蘭沒有,你想過她需要這些沒有,她要什麼沒有,你從不為她考慮,你也配說你愛她,你已經成了一個執念魔!一個把自己的執念強加在彆人身上的鬼!”

玉蘭已經泣不成聲,她一直一邊捂著她嘴和臉,一邊拉住了我的手臂,從她顫抖的手中,我知道她又恨又氣又憐。

“玉蘭,你要……什麼?”陳生抬起了頭,諾諾地問道。

“我……我要我的臉,我快快樂樂地像以前一樣,可以有朋友,可以出去玩,可以上大街上買吃食!”玉蘭大聲哭喊起來,“陳生,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過我吧!”

你真的愛我,就請放過我吧!這是一句多麼傷鬼的話!

陳生猶如雷擊了一般,睜大了眼睛望著大聲哭喊的玉蘭愣住了,因為這話是從玉蘭嘴中說出來的,這是玉蘭的內心自白。

良久,陳生歎了一口氣,問道:“道長,我……真的錯了麼?”

“這世界本沒有對和錯,隻有人心執念的不同!”我看著陳生若有感觸地說道,想起了師父一生為善卻落得如此一個下場,想起我從沒有做過壞事,卻隻能一行遠行。

“那我該……怎麼辦!”

“去吧,帶著你的善業去輪回吧,玉蘭早已不是當初的玉蘭,你不能把自己執念強加到她的世界,那種愛她接受不了!”

陳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轉過臉,慢慢地走向黑色的夜中,不時回過頭看了看玉蘭,我念起了一短往生咒,祝他能早日輪回。

扶著玉蘭往回走,老倆口已經在門口翹首相望,見玉蘭回來,老倆口滿心歡喜,我告訴他們鬼魂已經勸走,從此不回再來打擾玉蘭,而玉蘭臉上的印記是一種陰氣所至,等鬼魂投胎,印記便自然消失。

玉蘭一聽高興得不得了,可身子骨很差,又加上這冷天的讓風吹了一下,更是咳個不停,我化了幾道符讓她喝下,然後讓她娘扶她去睡覺。

蔣土保從家中拿出二個大洋要我收入,我定然是不會收的,他便叫他老婆溫了一壺燒酒給我驅寒,在得知我就是問天後,更是驚喜不已,這一夜我便和蔣土保兩人喝酒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正準備離去時,蔣玉蘭開了門走了出來,對我表示感謝,因為她臉上的印記竟然已經消失了,其實她真的很漂亮,瓊鼻大眼,圓蛋臉,也恢複了些許血色。

不過我並沒有多看,因為我腦海裡不由閃過了破房子裡她一絲不掛的樣子,臉一紅我便背著袋子走了出去,蔣土保衝了過來,非得朝我手中塞了兩個紅雞蛋。

路過蔣村村中之時,人們對我拱手作輯,原來我治好了蔣玉蘭臉上印記的事一大早便在蔣村傳了開來,大家都說我是大好人。

我也很開心,因為我發現做善事更是一種內心的快樂,並不是在乎彆人說你是大好人,而是自己做過事沒有負擔,內心的舒坦才是最快樂的事。

繼續往前行,本來心情不錯,可是天空仍然下著小雨,而且我走的是山路,不時還讓樹枝打濕衣服,再往下走去,那便得全身衣服濕透,我躲在一座石板橋下,隻能看著如絲如線的細雨發愁,這一路上我硬是沒有遇到一個人,遇到的隻有路上幾條和我一樣的饑寒交迫的野狼。

可以說,我在我這個年齡承受了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孤獨和苦難。

吃過兩個蔣土保家的紅雞蛋,我便在橋下打座休息,娘的,今天的雨根本就下個不停,也不知道何是是個儘頭,等雨停時,這天已經大黑,我隻能掏出一些乾糧對付了來。

接下來幾天的天氣並沒有好轉,相反雨就像永遠不會斷的線一樣,沿著山邊走走停停,有時躲山洞裡,有時躲在岩石下,有時就躲在鬆樹下的稻草跺邊。

時間比什麼還過得慢,我有時感覺自己要崩潰,要瘋了,這種一個人的孤獨我想沒有人能體會得到。

到了第七天,我終於來到了一個大村落,終於遇到了人了,這個村落叫什麼虎口村,是因為這個村子在風雷鎮的入口而得名。

出了這個村落就算是出了風雷鎮,而風雷鎮是四麵環山,而這幾年風雷鎮開始與外界接觸增加,而虎口村過往的人也開始增多,慢慢有一些小旅店和酒家。

本來想去買匹馬,但風雷鎮我自然是不好去的,可到虎口村一問,卻沒有馬買,牛車就有。

找了一個小酒家,終於有房間可以休息,好久沒有躺床上了,也沒有和人說過話,比落鳳山都不如,至少落鳳山上每晚還有明月陪我聊天,這幾天確實讓我差點要發瘋、發黴。

我洗了個熱水澡,然後點上了牛肉和燒酒,一人好好地吃了一頓,真的太爽了,我的喜歡吃肉,最後我也學著師父叫老板給我準備一壺酒,因為我發現走遠路的人,沒有酒還真不行,煙我也抽,可我抽得不多,但酒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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