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致命邂逅

2016-05-27 作者: 樸芬
第一章 致命邂逅

如果小白不娶我這個“二貨”老婆,那麼他跟這座凶宅裡的怨鬼就會始終各自運轉,就像那兩條著名的平行線一樣永遠不會交叉,可他偏偏遇到了我……

我是個不怕天不怕地不敬神不懼鬼不服爹教不聽娘勸的半吊子。大學一畢業就大把揮擲著自己的青春大把花著老爸的錢,跟幾個同門(驢友門)姐妹吃、喝、玩兒、跑——把青春和錢都拋灑在路上了。我們像鑽地老鼠一樣漫山遍野的尋幽探密,穿林入地的搜奇窺怪,跑遍了全國的旮旮旯旯縫縫隙隙。

我整天頂著一頭粗糲的短發素著黑黑的臉穿著發白的牛仔褲像個放羊的王二小,快三十的人了眼看著人家都當媽媽了,我卻還連個“男朋友的皮毛兒都沒有”(我媽說的)。

關於這個問題我可說不好,我就來句順口溜吧:不是我沒人要,是他們都嫌我不著調,不是我不要他們,是他們老的老嫩的嫩都令我看了噴。

我媽媽整天嘮叨:我說飛妮子啊,虧了我給你這麼一副美人胚子——白長了,虧了你爸給你掙這麼一大筆家產——白掙了。我還指望著那些小兔崽子排隊跪在我麵前求我把閨女嫁給他們呢,看來不久的將來我得一個個的跪在那些小兔崽子跟前求他們娶我閨女了……

我雖然口頭跟媽嘴硬要她“閉嘴”,可是人家媽說的是有道理的呀,我爸雖然不及馬雲風雲但在這座小城裡也混的有車有房還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也算得上是有錢人;我呢,曾經在大學裡也算是校花級人物,披長發穿白裙的。可是畢了業這幾年跟著幾個驢友一混竟然把自己的“婚程”給混完了。不過不低頭不氣餒,我是這樣想滴:我這還沒吃喝奔跑的玩兒夠哩,不能結婚;對大自然的神奇還沒看夠呐,不能結婚;要是等將來我玩夠了耍煩了要是還是沒有男朋友或者乾脆沒男人要了又實在需要男人了——那就要我老爸花錢給我買一個好了,我爸再不濟也不至於乾了一輩子連個女婿都給閨女買不來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嘿嘿。

這天,我和驢友加同城閨蜜林悄悄、葉小夜從陝西老窯洞裡遊罷歸來,個個頂著一頭黃土沫沫一身土腥氣出了車站,差點引得記者圍著我們問“你幸福嗎?”——把我們當乞丐妹妹了。哈哈

我們都隻顧著回家洗澡睡覺出了車站就分道揚鑣回各自家。我在公交站牌前從包裡翻公交卡,發現沒有帶,又翻零錢,結果把包翻遍了也沒翻著零錢,我飛速去找她倆,這倆貨早去對麵乘上公交沒影了,我氣的罵了一句。然後站著發愁:“總不能投個一百的吧,叫人罵土豪啊?”我撅著嘴嘀咕。

我抬頭看看附近,可既沒有超市也沒有小賣部,我就走出站牌幾步著急的踮起腳朝遠處看,忽然發現前麵拐角處有一個擺小攤的。我驚喜的朝那個小攤跑去,想買點東西以換點零錢。

到跟前我哭笑不得了:這是一個擺滿了小孩衣物的小攤,難道叫我一個單身女青年去買這些?我正苦笑著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個很清朗很輕柔的男中音從我頭頂傳來:“你是不是想換零錢?”

啊,你是鬼呀還是神呀這麼善解人意?我吃驚的仰頭一看,一個個子瘦高,臉色蒼白的戴眼鏡帥哥站在我麵前。看到我直直的看他,他禮貌中帶有羞怯的一笑,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露了出來,好甜的笑容,好漂亮的牙齒啊!我心裡霎時騰起一道七彩虹。我馬上報以他一個燦爛的七彩笑容說:“對對對,我是想買點東西換零錢,但是你這沒我買的東西,這些衣服都不適合我穿吔。”

他聽懂了我的幽默,很開心的嘿嘿一笑,然後邊掏錢包邊親切的問:“換多少?”

我心裡暖暖的,一笑從兜裡掏出一張百元遞給他。他看了苦笑著搖搖頭說:“那我可找不開,這樣吧,你需要幾塊我給你好了。”

我聽了忙說:“那多不好意思。”不過已經朝他不客氣的伸出手說:“我要倒一回車,都要做帶k的,得四塊。”

他掏出四個硬幣遞到我手裡說:“拿好。”

我眯著眼看定他說:“我可不能白白要你的錢,這樣吧,你給我個電話改天我還給你。”

他慌忙搖著手說:“不用不用,不就是幾塊錢嘛,彆、彆、值不當值不當,嗬嗬。”說著還不好意思了。

我在心裡罵:真笨蛋,沒泡過妞嗎,還是一時腦子短路了?

就繃著臉說:“那不行,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這是原則節操問題,借錢一定要還,你想讓我背上個借錢不還還借陌生人錢不還的惡名啊,要不我不要了,我走著回家去。”說著作勢要把錢往他手裡塞了扭頭走。

他慌忙支吾著說:“好好好,我給你個電話我給你個電話。”

他從白襯衫兜裡掏出筆要找紙的時候我已經掏手機說:“不用了,你打過來我輸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然後說了我的手機號。

他撥通了我的號後又掛斷,見我看著他要輸名字就忙說:“叫我小白好了。”說罷又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我馬上說:“我叫王飛,不是王妃的飛,是張飛的飛。”

他又嘿嘿笑了,那一口晶亮白牙把我的魂都快勾走了。

回到家我不顧洗去鑽窯洞帶來的土就坐到了鏡子旁,我看著鏡子裡那個不修眉不畫眼不施粉不塗唇的灰頭土臉,忽然覺得好後悔讓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白臉看到這樣的自己。我忽然想起那句被我罵過的話:女人要時時刻刻打扮的最美,拿出你最好的狀態,因為也許你的情人就在你下一個拐角的路口出現。我兔子一樣衝進了洗澡間。

從洗澡間出來我就拎起包奔美容院了。

當我把亂雞窩一樣的短發做了個很嫵媚的發型,又化了淡淡的妝,衣著一件粉色的短裙回到家的時候,被給我開門的媽媽嚇了一跳:“呀,這是誰呀?”然後瞪著一雙老虎要吃人的咄咄目光看著我。

我驚魂稍定後誇張的用手撩撩頭發,又把手軟軟的垂到腰上叉起來,然後把屁股一扭一扭的走進客廳,把包一甩嗲聲嗲氣的拖著長音說:“誰呀?瑪麗蓮夢露——”

“哈哈哈,哈哈哈——”媽笑的把一頭時髦的燙發潑到了地上,她憋住笑一拍手說:“我的妃子呀,你要是早這樣打扮不早招來一群蒼蠅嗡嗡的圍著你轉了,也省的老身我將來立木賞金的招婿了……”

我把眼一翻衝她叫:“好了好了,容嬤嬤,哀家餓了,趕緊給哀家備膳吧。”

她咯咯笑著又把手一拍說:“好娘娘,隻要您老人家天天這樣打扮,吃什麼老奴都用生命去給你做,哈哈哈。”她樂得屁顛屁顛的去廚房給我做飯了。我美的脖子一縮趕緊又跑進我的臥室去照鏡子。

“哎,跟媽說,是不是心裡有人了,準備改邪歸正從新做人了我的小寶寶?”媽坐在我對麵眼光晶晶閃亮的看著我狼吞虎咽的吃飯,邊輕輕的像撫摸她那隻俄羅斯藍貓一樣在我頭上一遍遍的摸,弄的我癢癢的。我故意凶巴巴的瞪她一眼嘴裡噙著飯含糊不清的吼:“彆摸我,當我是你的寵物啊。”

她當然不會生氣,而是更誇張的嘻嘻嘻笑著說:“哎呀我的寶寶,啥時候不許媽媽摸了啊,哎呀,彆說,這閨女要是嫁了人就成大人了,就不能隨便摸了,嘻嘻。”

“哎呀,八字還沒一撇呢,才見過一次麵,飯還沒吃過一頓呢。”在我心中吃飯最重。

“呀,看來還真是有人了,哈哈,快點告訴媽,什麼時候認識的,他是誰,他家是做什麼的,他是白領還是金領或者開什麼公司做什麼生意,他長的像劉德華還是還是黎明——”她笑的拉過皮的臉都擠出折子了。

我咽下最後一口肉打個響嗝舒服的往沙發上一靠,幸災樂禍的笑看著她說:“剛剛不到兩小時。”

她吃驚的一蹙眉但馬上又笑著說:“一見鐘情成活率更高,因為都是大男大女了看人都賊很,不過這把年紀還能這樣實屬不易。”

“什麼叫這把年紀,本宮才二十幾歲,最佳戀愛時期老太婆。”我做出凶狠的樣子呲牙咧嘴的怒叱她。她配合著往後猛一撤身子,搖著手驚慌失措的說:“奴才不敢了奴才不敢了,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我得意的把腳往她腿上一伸說:“他長的既不像劉德華也不像黎明。”

她失望的一垂眼簾但馬上做出勉勉強強的姿態嘟囔:“不像也罷,就你這副現狀,隻有有人能看上就得了,哪能還挑肥揀瘦的。”

“他不是白領也不是金領但是是做生意的。”我幸災樂禍的快要爆掉了。

她馬上神采飛揚起來:“罷罷罷,隻要是商業精英就成了,將來也好跟咱家的生意合並呀什麼的,哎呀,這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呀,還真讓俺閨女給碰著了,快說,他是開什麼公司的,跟你爸的廣告公司搭不搭得過來呀?”

“他是街頭擺小攤的。”我做出淡淡的樣子說。

“啊——”她瞪大眼張大嘴尖叫一聲,然後的頭一歪,閉上了眼,我哈哈大笑。

當他看到路燈下穿高跟鞋白長裙的我明顯的愣住了,口裡“呐、呐”了兩聲尷尬的一笑說:“我差點認不出來了,你簡直是脫胎換骨一般,嘿嘿。”

我一歪頭問:“是好看了還是難看了?”

“當然是好看了,那天你像個女,女漢子——”他後麵的話很低很輕的,好像怕我聽見。我哈哈大笑著說:“不用小聲說,我本來就自詡是個女漢子,以此為傲,不信我就敢當街給你掰掰手腕子比比誰的手勁大。”說著誇張的攥攥拳頭朝他伸出手去。他趕緊羞澀的笑著躲開了,他這一笑,把我的羞澀也笑出來了,我的臉馬上紅了。

慌張中我掏出四張一塊的說:“喏,欠債還錢,省的你急了攆著我要。”

他又嘿嘿一笑,不去接錢卻扭著頭朝彆處張望起來。我問他找什麼,不會是恰好女朋友在不遠處吧?他不好意思的一撓頭說:“我哪來的女朋友啊,我是看這附近有沒有超市,用這四塊錢請你吃根冰棍。”

我一聽興奮了,大聲嚷:“哎,附近超市沒有,燒烤攤倒是有一個,你請我吃燒烤吧。”

他大膽的看著我又露齒一笑說:“那這錢可不夠。”

我們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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