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投案自首

2016-05-31 作者: 山有水
四十二 投案自首

我指了指那個地縫子,然後不好意思地對李阿婆說道:

“不好意思,阿婆,常展飛還在下麵。”

“沒關係的啦,到時候我會把他給挖出來的。”李阿婆微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再也沒有話可說了,隻能看著李阿婆一個人在那裡,用雙手開始在地上刨坑,一邊刨一邊催促道:

“你們趕快去投案自首去吧,這兩天那邊的警察都快要急死了,馬所長也過來了好幾回,來找你啊!聽說你的事情還驚動了張縣長,還不快去!”

看著李阿婆著急的樣子,我和汪凱,還有常樂樂就趕緊離開了一線天,往東邊加緊走去,也就是蘭寧縣城的那個方向走去。

地縫子那裡隻剩下李阿婆一個人孤獨地在原地挖坑,嘴裡還自言自語說著:“兒子,看來我要給你換個地方埋上了,免得你又爬出來搗亂啊……”

我們三個人穿過那個泥潭,裡麵還是爬著好多被埋死的泥人,但這回我學乖了,沒敢再招惹這些家夥。

這些泥人一個個好像都睡著了一樣,躺在泥地裡頭一動不動的,沒有發現我們。

當初,我和汪凱來這個迷霧村的時候,記得沿途還有不少綠油油的包穀地和菜地,可回去的時候,才發現都變成了一片片廢棄的荒地,地上麵布滿了瓦礫和鵝卵石,以及乾枯的泥巴,就像是泥石流刮過一般一片狼藉。

跨過被泥石流摧毀的田地,很快,我們就來到了蘭寧縣城。

等我們三個從黑暗裡頭出來的時候,我這才發現,我們原來是從一個早已經報廢多年的下水道裡麵鑽出來的,那個下水道一直通到了地底下去了,裡麵黑壓壓的看起來很深很深。

縣城裡頭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這裡一片熱鬨:太陽當頭照著,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路邊的早餐攤位上,老板都直著脖子,敲打著碗筷,喊叫著買賣早點;晨練的人星星點點地占據著小蘭河岸邊的濱河小路,各種鍛煉的姿勢都有。

完全是一座現代化的小型人類都市,毫無鬼裡鬼氣的一點影子。

當我們經過那個曾經嚇過我的胡吃海喝大酒店時,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隻見那裡竟然關著門,大門上貼著一張白色的封條,我湊近一看,封條上有幾個模糊的字跡:2008年9月封,蘭寧縣公安局。

我再抬頭一看,嚇!那個酒店已經變得麵目全非,沿街的窗戶都不見了,玻璃也全都被打碎了,裡麵的東西也被燒的一乾二淨,隻剩下一個黑呼呼的大樓矗立在那裡。

原來這裡根本就不是一個酒店,而是一座被大火燒毀後廢棄已久的大樓啦。

我有點不可思議,除夕夜的那天晚上,這裡明明就是一座大酒店,而且燈火輝煌的好是氣派,怎麼,2008年就被燒掉啦,然後公安被查封了?!真是有點奇怪啊?

常樂樂一看我在研究那個大樓,就對我說道:

“看什麼看,傻乎乎的,我告訴你,八年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大火,裡麵娛樂的好幾百人都被活活燒死了。”

我搖了搖頭,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走過馬路邊上的一個早餐攤位,我這時才感覺有點餓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沒吃飯了。

我一掏口袋,還好,我身上還剩著幾張毛票,逃出來一數,加起來總計有幾十塊錢,吃一頓早餐的錢絕對是夠了。

我挑了一個攤位,坐了下來,對老板說道:“老板,來二十根油條,三碗豆漿!”

老板拖長了聲音,對一旁站著的、滿身油乎乎的一個像是女人的人喊道:“好——來!油條二十根,豆漿三碗!”

老板娘很快就準備好了我的早點,然後端過來問道:“這位小哥,你們幾位?”

“三位啊。”我毫不思索地答道。

“那好,就先放一放,等你朋友來了再吃吧!”老板娘說道。

我抬頭一看,嗨!這才明白老板娘是啥意思,原來板凳上就隻坐著我一個人,那個汪凱和那個常樂樂早就不見了。

“這位小哥,您這是從那裡買的這些東西啊?”

我想退幾根油條,但又怕老板笑話,索性一個人大包大攬地吃了起來。

老板一邊和麵,一邊看著我身邊凳子上放著的兩樣東西:一個是鐵絲和紙糊的人,一個是泥捏的人,好奇地問道:“老鄉,您這是從那裡買的這些玩意兒?”

我這才看見,汪凱和常樂樂不見了,我身邊卻多出了這兩樣鬼東西。

我尷尬地笑了笑,對一臉狐疑不定的早餐老板說道:“沒事,沒事,我是從迷霧村買的,對!我是從迷霧村買的。”

老板和老板娘驚動了一下,都吃驚地說道:“您小哥真會開玩笑,迷霧村,這不,這不三十年前就被泥石流給掩埋了嗎?”

我一聽不對,還是再彆說了,所以就再不理他們兩個了,低下頭隻顧吃早餐。

這兩個人擠眉弄眼地研究了我半天,又嘀咕了幾句,然後老板就小心翼翼地走聊過來,舉著錢遞給我,乾笑著說道:“這位小哥,看來你好長時間都沒吃飯了吧,這錢我們不要了,這頓飯算你白吃,不要錢了。”

我急忙吐出嘴裡的一口豆漿,說道:“哪裡哪裡,你們拿著,你們拿著,我不要!”

我給老板將錢原塞了過去,老板嚇得往後退了退,死活也不收。

老板不要我的錢,我沒有辦法,趕緊吃完了所有東西後,就提著那兩個鬼東西,在老板和他婆娘目瞪口呆的歡送下離開了,然後直接向蘭寧縣派出所走去。

沿途的電線杆子,布告牌上都貼滿了緝拿我的那張紅色通緝令,引得好多市民都在那裡駐足觀看,而且都議論紛紛,好像是那裡出了大事一樣。

我找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找了一塊乾淨一點的玻璃廣告牌,一照我的那個嘴臉,我的爹吆,你再看我那副德行:

頭發東一團西一刺的起伏不定,胡子都有半尺長了,臉麵又黃又瘦,就像一個煙鬼一樣,身上滿是塵土,衣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爛爛,整個人就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死人一樣。

最要命的是,我的雙手沾滿了血,而且指甲也掉了幾個,我估計恐怕是在那個棺材裡抓撓時搞成這個樣子的,再一看臉上,也有幾道抓痕,估計是那個吳魅影給我留下的紀念吧。

難怪那個早餐攤位的兩口子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我梳理了一下頭發,心裡想:管他呢,反正人不是我殺的,看他派出所能把我咋的?

……

那個姓吳的警官問我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叫李銳。”

“為什麼要來投案自首?”

這不是明擺著是廢話嘛,大街上到處貼著那麼多通緝我的通緝令,我不來成嗎?

“我沒有殺人,所以來投案自首,想要解釋……”

我話還沒有說完,吳警官就問道:“你是那裡人?”

“北京馬家坡。”

“有沒有犯罪前科?”

我有點不大高興,睜著眼睛說道:“你看我像是一個殺人犯麼?我一直是一個良民,二十幾年了,沒有乾過一間件事,你們怎麼老是抓好人啊?”

一旁坐著的那個漂亮女警官一聽,突然將手裡的記錄本往桌子上一摔,豎起眼睛對我說道:

“你小子老實一點,我告訴你,政府的政策一直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殺了那麼多的人,小心吃苦頭!”

“什麼?!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我一聽她的話就差點平地跳了起來,大聲喊道。

“你坐下!”

吳警官命令我道:“坐下老老實實交待,我們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但也不放過一個壞人,明白?”

我又坐回原地,點點頭,然後乖乖地看著他們兩個。

“那個司機是怎麼死的?”吳警官又問我道。

我吃了一驚,問道:“那個司機?”

漂亮女警察秀眉一豎,說道:“你就彆裝了,二龍山上的那個中巴車司機,他是怎麼死的?”

我終於記起來了,急忙說道:“他是被電死的!被路兩麵的高壓電電死的。”

“有個叫汪凱的人你認識不認識?”吳警官又問我道。

“嘻,”我搖著頭說道:“我認識,是一個大學生。”

吳警官點點頭,對我說道:“他作證說是你殺死了那個司機。”

我趕緊說道:“石馬?他胡說!汪凱是個死人,是個鐵絲鬼,從十九樓上摔下來的,他知道什麼。”

吳警官一轉話題,又問道:“先不說這些,那麼,那個小孩子,就是在倒淌河邊上的那個小孩子,是不是你殺的,你還吃了他的屍體,然後將他推到了河裡頭,是不是?”

我嚇得不輕,雖然有點心虛,但還是趕緊狡辯道:“我沒有,我沒有,都是那些農民乾的,我沒有。”

“聽說那些農民就是你的手下?幕後主使其實就是你!”

那個女警官單刀直入地說道。

我氣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都不知道啥時候得罪了這位美女警察,讓她這麼恨我。

“還有燕子爸,就是陰陽村的那個老漢,這個總是你乾的吧?”吳警官又問道。

我簡直要氣炸了,立刻站起身來抗議道:“你們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這些人我一個都沒有殺,我沒有殺他們!你們這是陷害!我要聘請律師!”

吳警官指了指我的那個審訊座位,說道:“你先坐下,不要激動,你的事情還多著哩。我再問你,那些遊客,就是最近幾年到二龍山來旅遊的遊客,失蹤了好多人,這些是不是你帶著人乾的?”

我幾乎悲鳴一聲,哀歎著說道:“不要說殺人,就是殺一隻雞,我也不敢下手啊!遊客,什麼遊客?我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吳警官一看我不招,就說道:“李銳,你最哦好想清楚了,這個事情已經鬨得很大很大了,有人還指控你,說你在蘭寧縣城開了個什麼胡吃海喝酒店,儘乾些買賣人肉的事情,我們的人現在正在著手調查,所以,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以後有你好看的!”

“還有,”吳警官從地上拿起一個酒瓶子,裡麵有半瓶子紅色的液體。

他舉著那瓶子液體對我說道:“還有,有人舉報說,你還在蘭寧縣郊區開了個酒廠,專門做人血酒水,就是這種,這個可屬實?”

我急忙大聲說道:“沒有沒有,警察先生,我沒有乾,但我知道這些事情是誰乾的?”

吳警官眼前一亮,問道:“誰乾的?”

“都是那個川東鬼王乾的?”

女警察一聽,啞然失笑了幾聲,說道:“李銳,你以為你裝神弄鬼,就能逃脫法律的製裁嗎?簡直是做夢!”

“哎哎哎,警官大人。”我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們了,我趕緊解釋道:“我說的沒錯,我親眼看見的,那些遊客都是那個叫朱江山的人殺死的!真的!”

吳警官看起來也有點生氣,打斷我的話說道:

“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啊?你說的那個朱江山,是民國時候二龍山的一個著名土匪頭目,九十幾年前早就讓人給殺了,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難道他還會活了不成?!”

我趕緊又說道:“警官大人,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的確沒有殺人,這一點我的女朋友,就是那個蔣飛燕,她可以為我作證的!”

“哈哈哈!”那個女警察放肆的笑著,說道:“你真像個人物啦,蔣飛燕,就是她告的你!就是她說是你殺死了他的父親,你還讓她來作證。”

我驚出料一身冷汗,心想:壞了,壞了,原來又是這個燕子搞的鬼!

那個姓李的女警官最後總結道:“你就彆狡辯了,趕緊承認,人就是你殺的,我們都調查清楚了,人證物證俱在,你再狡辯也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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