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遇見鬼狼

2016-05-31 作者: 山有水
九十三 遇見鬼狼

我聽這個駝背大老劉這樣一說,還真有點相信他的話了。

於是,我就問道;

“老劉哥,你說的這些小陰謀和大陰謀都指的是啥?”

駝背大老劉好像是圓睜著雙眼,在黑夜裡看得我似乎都有些脊背發涼,這樣盯著看了半天,駝背大老劉才說道:

“李銳,我的全身似乎有點癢癢,你給我撓撓,然後我給你講!”

我這才明白,這個半死不活的大老劉,他盯著我不是有啥重要的事情要給我交代,而是他全身有點癢癢而已!

我正想要給他去撓癢癢,但我突然又想到:他不是被淩遲了嗎,全身無肉了,還癢癢個屁!

駝背大老劉伸出一條腿來,然後讓我看,我又一次打著打火機,一看他那條腿,我心裡就立刻不是滋味起來。

這位大哥的腿子,除了筋,剩下的就是骨頭了,而且,不知道從那裡爬來的這麼多的螞蟻,就像是灑在紅麵饅頭上的白芝麻一樣多。

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種完全白色的螞蟻,這些螞蟻通體透明,我借助著打火機的火苗,甚至能夠清清楚楚地看見這些白色螞蟻的內臟。

這些白色的螞蟻就都一排排,一行行,像是要朝聖一樣,結著隊列,一起向這個駝背大老劉這座大山上爬去。

我趕緊伸手去從大老劉的腿子上,抓了一大把白螞蟻,放到眼前,然後又打著打火機,這時候,我就看見這些奇怪的螞蟻都長著長長的白觸須,而且這些觸須都長得很長很發達,就像是長長的線條一般,一伸一縮的。

而且,這些白螞蟻,它們被我一把抓住之後,都抖動著身子,張牙舞爪的開合著它們的嘴巴大鉗子,似乎是在向我抗議一樣。

我將這些白螞蟻都湊近了打火機的火苗,然後隻見一道黑煙飛過之後,一陣腥臭味道隨之飄起,之後,這些白色的家夥就被我給燒死了!

我燒完這些白色的螞蟻,然後讓發燙的打火機冷卻了一會兒,這才又打著了手裡的那個防風打火機,想要去看看到底有多少這樣的白螞蟻都趴在這個駝背大哥的身上。

駝背大哥感覺我一會兒打著那個打火機,一會兒又滅了,很不方便。他於是從地上摸索著拿過來幾半截木柴,就是那些死鬼獄警之前燒稀飯時用剩下的那些木棍,然後推到我的腳跟前,意思是讓我給點著了,好看的見。

我趕緊也用手嘩啦了周圍一會兒,因為是實在是太黑了,所以我就是僅憑自己的觸感,好不容易才給搞到了更多的木材。

我將這些木柴壘成了一個三角架子的模樣,然後,我又左右看看,打算摸索出一片布子,或者是棉花,報紙也行,打算來點燃這些乾柴。

但是,周圍太黑,我找不到這些引火之物,所以我都打算脫下自己的褲子來,以便點火。

我不知道,這個駝背大老劉從那裡弄來了一團衣服,他順著我的手指方向,將這一團引火之物交給了我,然後就等著我來點起那堆大火。

我接過他塞我的那團衣服,然後打著打火機,這才看見,這堆已經燃燒的衣服,原來就是這個駝背大哥的獄警服裝,而且上麵是血跡斑斑,不認直視。

我看著這團在乾柴下麵燃燒著的獄警衣服,嘴裡自言自語地說道:

“也好,燒了這件衣服,也就預示著你再也不為這樣的死鬼職位操心了!”

此刻,小火苗已經在乾柴的身體上竄聊上來,周圍的一片死黑死黑的環境也被挖出了一個小天地。

我此時也能夠看清楚駝背大老劉的臉麵了,他疼的呲牙裂足,然後說道:

“你不知道,這一件衣服已經跟了我有十幾年了,他替我偽裝了幾十年了,而且,我穿著它,也偷偷地救下了不少好人,也算是一件大善事了!”

我低聲問道:

“所以,你有一點不舍得燒它?”

駝背大老劉點點頭,說道:

“這件衣服我縫縫補補,不知道洗過多少回了,所以還是有點感情的!”

我用一根棍子攪動著火焰,然後故意說道:

“要不,我給你從火裡麵給撈出來,你再將它保存起來,行不?”

駝背大老劉搖著頭說道:

“這是哪裡的話,燒就燒了,再不要了。你看,我都是這樣的廢人一個了,我要那件衣服沒有多大用處了!”

大老劉這樣說著,但是,我自始至終是不敢看他的身子的,因為,我知道,在經過這一番千刀萬剮之後,他本來就瘦弱不堪的那個身子,現在還敢看麼?

反正我是不敢看,也不願意看。

這些乾柴越燒越大,火苗屁屁爸爸地直往上躥,照耀的周圍一片紅光,連那個大老劉的臉麵都給照得紅撲撲的。

大老劉依靠在我的肩膀上,內心無限感慨地說道:

“哎呀,這火就是好啊,我恐怕有好幾年都沒有感覺過被火烤的滋味了,真是舒服!”

我看著這個虛弱而且瘦小的老頭子,突然心裡湧上了一股悲涼的感覺,再看一看四周的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睡覺的死鬼獄警,心裡不由哀歎了一聲,說道:

“這世道真的是變了,我從人類到這個荒涼黑暗的地下鬼國,也算是目睹了這樣多的離奇事情,真是有點匪夷所思,也讓人傷感不已啊!”

駝背大老劉說道:

“這人有感情,其實這孤魂野鬼他們也有感情,你不要看他們一個個凶殘無比,其實,他們心裡可煩惱著哩。”

我啞然失笑,說道:

“你還替他們辯護,你都被這些家夥給折磨成這樣子的了,你還替他們辯護,你是不是有點太愚了?”

駝背大老劉搖著頭,說道:

“他們雖然很殘忍,但也是被逼無奈,因為他們如果不這樣做,恐怕永世不得超生,永世都要做這沒有家的孤魂野鬼,永世都要忍受這非人的黑暗折磨,你想一想,就是你,你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變得凶殘起來。”

……

我不願意再跟這個傷病患者討論這個感情話題了,我終於鼓起勇氣,周身上下看了看他的傷情,但是,我這會兒才發現,他的身子居然被那些透明的螞蟻給完全包裹了起來,周身上下全是螞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而且,我再朝著他的下身看去,隻見有好多蒼蠅,就是沒有翅膀的蒼蠅,都拚命地擠著,朝著他的大腿根子那裡鑽進去!

原來,這個駝背大老劉的寶貝,已經被那些死鬼獄警,也就是那些屠夫給摘掉了,因為這也算是淩遲處死之中的一刀。

這些沒有翅膀的白蒼蠅,都從駝背大老劉下身的那個傷口裡死命往裡麵鑽去,爭先恐後的,看著都讓人惡心!

一陣陣震撼人心魄的叫聲,突然從我們呆著的身後黑暗裡麵傳了過來,我大吃了一驚,因為我明明確確是聽到了狼的叫聲。

我朝著身後看去,沒有發現有啥東西,但等到我回過頭來,突然就發現,有一隻像是狗一樣,但是,它的身子要比狗大很多,簡直就像是一隻驢一般大小的狼,就站在我的麵前,正在伸著鼻子嗅我!

我嚇得大叫一聲,緊忙往後跳去,同時拿起手裡的一個東西,是根棍子,朝著這隻高大凶悍的地下動物打了過去。

那隻凶狠的大狼,呲牙咧嘴的哼哼叫著,似乎要撲上來咬我的喉嚨。

讓我震驚不已的是,那個半躺在地上的駝背大老劉突然哈哈一笑。

我都氣死了,他現在居然還能笑得出聲來,這個白顏色的野狼,眼看就要一口掐住我的脖子,咬斷我的喉管了,他居然還在笑!

可是,那隻白狼,完完全全就是一隻透明的狼,它並沒有直接撲上來將我一口解放了,隻是呲著牙,咧著嘴朝我示威不已。

駝背大老劉笑完了,然後趕緊喊了一聲,反正我正在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個大家夥,沒有聽清楚他嘴裡湖縐了一句啥話,好像是白白啥的。

反正不管他喊出了啥話,這支白顏色的狼,突然搖起了自己的尾巴,跑到了駝背大老劉的麵前,用脖子熱情地抵住他的頭,親熱地磨蹭了起來。

我吃驚地張口結舌,指著這隻溫順的動物,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這,這隻動物你認識?”

自打我認識這個神秘的駝背大哥以來,我從來沒有看見他笑過,今天他倒是毫不吝嗇,特意賞賜給我許多我不想要的笑意,笑完了之後,他才說道:

“這是我豢養的一隻地下狼,就是行走在地底下,不見天日的那種土狼!”

我認為我應該考證一下了,這地底下居然也有野狼出沒?不可能吧,這地底下沒有陽光,沒有空氣,這些動物怎樣才能夠在這裡生存呢?

駝背大哥一看我滿臉疑惑,就指著這隻白色的狼,這頭狼這會兒正趴在他的跟前,吐著黑色的舌頭,警惕地看著我!

駝背大哥指著狼,對我說道:

“這地底下並非全是土,地下的模樣子可豐富著哩,你看,這裡不但有螞蟻,有蒼蠅,還有狼,甚至是還有老虎獅子的,不過,這地下的動物,不比地上的那些動物,因為它們一直見不到這陽光,所以都進化成了白色的模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我最關心的不是它們的顏色,我最害怕的是,這隻狼咬不咬人?

所以,我說道:

“這隻怪物,它到底咬不咬人?!”

駝背大老劉笑著說道:

“不會的,這些地下土狼,也就是民間稱之為鬼狼的動物,它對活人倒是沒有興趣,它隻吃死屍和孤魂野鬼,所以對大活人不會發動襲擊的!因此,你不要害怕。但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希望你還是不要再碰上這些東西,那時,它們可是真的很凶殘很凶殘的!”

我剛想說話,就感覺身後又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我趕緊一回頭,我的媽呀!又有七八頭白色的鬼狼,就像是幽靈一般,呲著牙出現在距離我屁股不到一米的地方!

我剛想翻身就跑,但那些白狼好像沒有看見我一樣,隻是繞著我轉了幾圈子,然後都跑到那個死駝背的跟前去了。

這些狼好像跟這個駝背很熟悉,都低著頭任憑駝背撫摸它們的鬃毛,一點都不發怒。

駝背大老劉舉起一隻狼的頭,讓我來看它的眼睛,說道:

“你看,它們都跟我一樣,因為是地下動物,所以它們的眼睛都已經退化了,也就是瞎了,所以看不見東西的!”

我說道:

“那它們看不見東西,可怎麼去尋找食物啊?”

駝背大老劉說道:

“它們雖然看不見東西,但這些動物的嗅覺十分發達,所以它們就用嗅覺來抓住鬼,然後將他們吃掉,來填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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