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肉體協議

2016-05-31 作者: 山有水
一百一十二 肉體協議

我顧不上為大胡子的這個太監身份悲哀,因為那幾隻虎視眈眈的食人蟑螂,雄踞在不遠的地方,已經毛翅虛張,看起來很憤怒了。

因為在這些腸道霸王的眼裡,它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我們這樣難纏的食物,不但眼前的美味死活吃不到口,而且還搭上了倆個同夥的性命,你說它們生氣不生氣?

我此前不知道,這個食人蟑螂不但很狡猾,而且還有很強的報複心理,它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被那個之前有胡子,現在沒有胡子的那個陰陽人給活活踩死了,所以它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直接盯上了大胡子!

這幾個大蟑螂,重新鼓噪了起來,使勁地扇動著它們的短翅膀,低著頭,擺動著觸須,朝著大胡子撲了過去,很快就將他又給包圍了。

大胡子手裡拿著骨頭和水果刀,揮舞著,暫時阻擋著這些吃人寄生蟲的威脅,然後大聲對我說道:

“李銳,你現在明白了吧?我是一個受儘了折磨的陰陽人,所以你知道我為啥這樣痛恨這個神州鬼國,就是因為我被他們整的太慘烈了!”

……

我現在才明白,我剛開始被靈車接到那個二龍山陰陽村的時候,就遇到了燕子爸爸,想到了那個蔣南天遇害時的那個情景,他的寶貝也被人割去了,而且場麵也十分慘烈,原來這些都是神州鬼國的家夥乾的。

我終於開始痛恨起了這個血咒家族和神州鬼國,剛開始,我死活就是激不起對這個鬼國的仇恨,但現在,我的思想似乎有了一種質的改變。

他們簡直是太壞了!

我也看不慣血咒家族的這些做法,他們毫無鬼道可言,看來,我的確要做點啥了。

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朋友,還有那些無辜的人,受到這個血咒家族掌管的神州鬼國的摧殘和折磨,尤其是燕子,我感覺她也可能也是被這些惡鬼給逼的,否則,按照她的性格,她不會對我那樣絕情的。

……

在一瞬間,我想了很多很多,這種反思,幾乎改變了我的整個人生觀。

之前我的人生觀就是: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關於關於陰陽兩界的敏感話題,還有那些危險行動,比如捉鬼等等;過激言辭,比如像憤青一樣抱怨一切,看不慣一切的態度,我的態度就是,把它們都統統都丟到垃圾桶裡去!

因為,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根本改變不了,那麼,你就隻好改變你自己了!

但是,現在,我的人生觀發生了根本動搖,因為我看見了這個神州鬼國,是怎樣的黑暗異常,是怎樣的殘酷異常,如果我能做點什麼,我還是願意做的。

於是,我就對著大胡子,不,是胡太監,大聲喊道:

“胡子哥,我願意帶頭,打到這個血咒家族!現在,趁我還沒有改變注意之前,你就跟我簽訂這個自願當領袖的協議吧!”

太監胡,陰陽胡,我都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他了,他一聽我願意跟他簽訂協議,高興地差點哭了起來,說道:

“李銳,那你趕快過來,拿著這把刀子,在我背上寫啊!”

在這裡說明一下,太監哥之所以要讓我將這個協議寫在他的背上,有兩個大的原因,一個就是他媽的這個巨水鬼的肚子裡,根本就沒有筆墨紙張,更不要說下載一份合同了;第二,這個大胡子也是很狡猾的,他想,如果一旦日後我想反悔,門都沒有,他的背上刻著我的親筆協議,不,是親刀協議,想反悔是不成的!

……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著手裡的骨頭棒子,就朝著太監胡運動了過去。

人不但隻是物質力量作怪,而且還有精神力量在作怪,所以,老前輩德國人老馬說過,這精神方麵的能動性也是不可小覷的,他會讓一個懦夫變成巨人,也會讓一個強者跪倒在你的腳下。

我就算是前者,一旦確定了人生目標,我的懦弱也一掃而光,我哇哇大叫著撲向了圍獵太監哥的那幾隻死蟑螂,掄起骨頭棒子,就將它們給乾散開了。

胡子哥,嗷,不是,是太監哥,他一看我的勇猛架勢,好像也受到了我精神力量的鼓舞,他也揮舞著水果刀,一不小心,就狂砍掉了來不及退後的一隻沒眼色的蟑螂的小腿,那個家夥隻好一瘸一拐地趕緊退後了。

……

我跟大胡子擊退了這些大蟑螂的第一波進攻,然後合兵一處,擊掌慶祝,嘴裡喊道:

“耶!我們勝利了!”

現在看來,這個人生目標對一個人,尤其是對一個男人,的確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要不然,沒有人生目標和理想報複,你就像是在黑暗的大海裡頭隨波蕩漾的一頁小舟,很難有所作為的。

我和太監哥又開始聯手了,我勇氣倍增,問激動地發抖的太監胡說道:

“太監哥,你說咋弄?”

太監胡哥斬釘截鐵地說道:

“向我開刀!我口述你畫,開始!”

“好!”我答應一聲,接過太監哥遞給我的那把水果刀,但就是遲遲不敢下手。

遲疑了半天,我還是不敢下手,於是就對胡哥說道:

“太監哥,我不敢切割你的肉啊!要不算了吧,我們兩個有個口頭協議就可以了,你要相信,我絕對是不會反悔的!”

太監胡哥弓起脊背,說道:

“李銳,你不要再叫我太監太監的好嗎,太難聽了!”

我趕緊改口說;

“那好,我還是叫你胡子哥行不行?”

太監胡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的胡子是假的,也算不上是胡子哥,不成你就叫我白板哥吧,怎嘛樣?”

我一聽差點沒有笑尿,心理想,白板哥,這跟太監哥差不多吧?唉,反正也不影響啥,這裡沒有旁人,叫啥都行。

名稱定位好了以後,我偷眼看了一下那些退下去,休息了一會的死蟑螂,發現它們又開始鼓動著它們的翅膀,看來好像又要發起進攻了,於是我急忙說道:

“白板哥,不行真的算了,你看如何?”

白板哥將自己的肉背伸了過來,堅定地說道:

“李銳,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不知道未來的道路有多黑暗恐怖嗎?我讓你在我的背上刻字,目的就是在你最危急的時候,給你提個醒,保持你的最初目標不變啊!”

我真佩服這個白板哥的高瞻遠矚,他竟然把多少年以後的事情都考慮到了,看來,這個人絕對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啊。

想到這裡,我狠下心來,用手拿起那把水果刀,閉起眼睛,照著白板哥的後背,噗嗤就是一刀子!

刀子一進入白板哥的後背,那些蟑螂們都被嚇得往後一跳,因為它們不知道,這兩個肉呼呼的家夥為啥要自相殘殺呢?

白板哥咬著牙大叫一聲,看起來像是很疼很疼的。

我急忙睜開眼睛一看,我的天啦!我這一刀子難道有這樣大的勁道?不會吧,竟然將他的後背給豁開了一道大口子,血往外冒著,白肉都向兩麵翻滾了出來!

我嚇壞了,不敢再下手了。

白板哥慘笑著說道:

“李銳,你不知道這是用來淩遲處死犯人的那種刀子嗎?很鋒利的,所以千萬你不要下手太狠,否則,合同沒有簽完,我就被你切死了!”

然後,白板哥突然高聲朗誦道:

“生死協議一份:現有北京馬家坡人士李銳先生,感慨於神州鬼國世道之黑暗,鬼不聊生,於是慷慨就義,揭竿而起,願意帶領白板哥和蔣南天等人,跟血咒家族一拚到底,解救鬼民於水深火熱之中,三界諸神在上,如果李銳食言,天人鬼三族共誅之!”

我一聽就哀求道:

“白板哥,能不能改一改,這三界共誅滅之,恐怕有點下詛咒的意思吧?”

白板哥說道:

“不成,這個改不了,就按照我說的這樣寫,不能改的!”

我無可奈何地搖著頭,隻好輕輕地下刀,一筆一劃地在白板哥的背上刻畫了起來。

……

不知道是腸道裡缺氧,還是熱的,反正我剛好刻到了三界諸神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已經是滿頭大汗,如同虛脫一般無力了。

我這會兒才知道,那些淩遲處死彆人的劊子手,絕對不單單隻是一件體力活,而且是一件技術活,是一個與受刑者比誰意誌更堅強的活,看來不是啥人都能拿的下的。

……

我偷眼一看白板哥,隻見這個家夥也被刻畫地齜牙咧嘴的吸著涼氣,也是滿頭冒汗,看來一定是疼痛的要命,但就是為了複仇,所以隻好咬牙忍著了。

我使了一個小心眼,故意放慢了刻畫速度,然後隻刻到天人鬼三族幾個字後麵,就再沒有刻共誅之三個字,而隻是用一連串省略號代替了。

白板哥雖然精明,但他又看不見自己的後背,所以也無從知曉,就這樣被我輕易蒙混過關了。

白板哥呲著嘴問道:

“李銳,前麵的合同正文寫好了沒有?”

我說道:

“按照你的意思,都刻好了!”

白板哥一聽,就說道:

“那你聽著,後麵應該刻上這樣的落款:公元2016年5月1日勞動節書,宣誓人——李銳,見證人——胡戈,然後是此致敬禮。”

我這才知道這個白板哥全名就叫胡戈,因為我們幾個死囚犯都知道他姓胡,從來沒有問過他叫啥。

我一邊點著頭,一邊將這些字都拿水果刀給刻到胡戈的後背上了。

……

等到我刻完這個血字協議之後,看到胡戈的背上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所以,我拿起自己的袖子,擦擦擦幾下子就將血給抹去了,然後第一個欣賞起了自己的人體刻畫傑作。

說實話,我打上學以來,就沒有寫好過漢字,每次做作業,都是寫的很潦草,老師看不清,就在作業本上批到:可以去當大夫,開方子了!

從此以後,同學們就叫我大夫,或者是赤腳醫生啥的。

他們到現在還這樣稱呼我,因為我的字到現在還是像大夫開出的藥方一般,除了自己,好多人都認不出來的。

可是奇怪的是,這次我的手在刻畫的時候,因為害怕,在不斷地顫抖,但刻畫出來的這一紙協議,反倒看起來很清晰明了。

這真是邪了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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