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陰蛇蠱(二)

2016-06-01 作者: 李木米
第六十九章 陰蛇蠱(二)

印陽琰說他們剛才在茶館內你遇到的苗人是蠱人,最好不要去招惹他,然後同韓天一開起了玩笑。

韓天一直視著印陽琰問說:“不要開玩笑。你不是說不要去招惹那個穿耳的人嘛,為何還要故意去撞坐在你身後的那個人。”

“我是救他一命。”

印陽琰說完,見韓天一的表情越加的嚴肅凝重,心中暗罵自己剛才真是不應該多管閒事,現在又要花費一番口舌,但隻好無奈的解釋說:“那個穿耳的男子是個苗疆蠱人,他在指甲縫內藏了蠱毒,他在身穿金錢馬褂的男子茶杯中暗下了蠱毒,所以我有意撞了一下身穿金錢馬褂的男子,將他手中的茶杯給撞翻了。”

韓天一聽印陽琰這麼一說,才知道其中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事情,他知道蠱毒是殺人的恐怖力氣,也不知那個穿耳的苗人,與那個身穿金錢馬褂的男子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要在他的茶水中下蠱毒?

結果他猛地想起,後來那個身穿金錢馬褂的男子,似乎後來有喝了一杯那穿耳苗人遞過來的茶水,豈不是到了最後,他還是被下了蠱毒,便有些擔心的看向印陽琰。

印陽琰看到韓天一的詢問的眼神說:“我已經搭救過他一次了,如果他是行善積德之人,自然命不該絕,自是會有人再搭救他一次。”

韓天一聽見此話,雙眼一冷,如果他沒有知道此事,便沒有關係,但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攸關一條性命的事情,怎能放任不管,便看向印陽琰,剛要張嘴,就被印陽琰給打斷了。

“如果,那人若是行過一兩件善事,便不是早亡之人,你不必為他擔心。若他是大奸大惡之人,我今日搭救於他,明日閻王爺也會把他招了去,你就不用白費心思了。”說完,便複又扭頭靠在車窗上麵,閉上了眼睛。

韓天一不死心的再次問道:“照你這麼說,人是沒救了。”

“一切自有天意。”

結果韓天一沒有想到,這個天意,再次落到了印陽琰的頭上,不過印陽琰倒似乎早就有所了預料一般。

天還沒亮,靈朽閣的大門就被人拍得砰砰作響,印陽琰微微睜開眼,心說:財神爺上門了!

先前,印陽琰同韓天一帶著三裡屯去正陽大街采買衣物,因口渴難耐,便去茶莊吃茶。結果遇到一穿耳苗人,對人施蠱下毒,印陽琰不動聲色解救一番。而那人因不知其理,對印陽琰辱罵不止,後又被苗人再次成功落蠱而不自知,並隨同穿耳苗人一同離去。

印陽琰是修道之人,雖然不善占卜,也知自己插手此事,便是與此事有牽絆,日後自有分曉,當時便沒有對韓天一多加解釋。而且,現今靈異社關門大吉,進程內唯一剩下解決這種時間的地方便隻有靈朽閣了,所以,那個身穿金錢馬褂,最後被人下了蠱毒的男子,一定會找上門來。

那日被施蠱毒之人,是住在內城鑲紅旗地界的一位豪紳,姓錢名百萬,家中並無兄弟姊妹,父母早亡,祖宗有德,家業豐,乃是富家翁。自是財大氣粗,揮土如金,但是對待他人卻是極為吝嗇,而且鼠肚雞腸。他有族兄一名,名為錢百通,平日二人因為爭奪祖產不甚和睦。後來積怨越深,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就連兩家的家丁見麵,輕則相互辱罵,重則大打出手,鬨得遠近皆知。

錢百通本來並非是奸詐貪財之人,隻是個性火爆易怒,曾今聽從妻子苦勸,不與錢百萬一般見識。後來實在是因為錢百萬欺人太甚,他又個性火爆,二人便鬨得一發不可收拾,完全由親人變成了仇人,兩相交惡。

錢家在京郊以外有一處百畝良田,歸錢百萬和錢百堂兄弟二人一人一半播種,錢百萬小肚雞腸,想要獨自霸占那全部的百畝良田,便私自在春播之時,命人播撒了種子。錢百通得知此事,氣得七竅生煙,他有一子,是個沉穩能謀大事之人,他勸父親不用動怒,應該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憑錢百萬得意,等到秋收之時,來一個將計就計,將歸屬他們良田內的稻穀提前收割,讓錢百萬來一個銀財兩空。

錢百通聞聽此計甚是滿意,便不動聲色,等到同年秋收之時,立刻命家中的長工短工,還雇了一些閒散村民進行搶收。這可把還在做白日美夢的錢百萬給坑苦了,他自是理虧,敢怒不敢言,心中鬱結難解,積怨成疾,一下子便病倒了,躺在病榻上麵多時,仍舊不思進取,想著法子要害錢百通,以出心中這口惡氣。

錢百萬膝下沒有精明能乾的兒子,不過他手下有一個惡奴,名姚六。平日他倚仗主人勢力為非作歹,魚肉相鄰,是個欺善怕惡之輩。這狗奴才見他家主子受氣,便出了一個主意,要謀害錢百通,讓他魂歸天外,再慢慢侵占他的家產。

錢百萬雖然同堂兄交惡,但是並不想害他性命,隻是想要謀奪一些祖宗資產而已,便對此話沒有放在心上。但是他心中鬱結難平,又架不住狗奴才姚六日夜在旁蠱惑,便動了歹心,起了殺念。貪欲戰勝一切良知,心想無毒不丈夫,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乾脆將堂兄害死,獨霸所有祖宗基業,日後便真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了。

於是,他便讓狗奴才姚六去著手辦理該死堂兄的事情,最好要弄得是人不知鬼不覺,令其暴病而亡,檢驗之人又看不出是被人害死才行。姚六常常年留戀賭坊妓院,善結交一些雞鳴狗盜,胡作非為之輩。曉得一種害人不著痕跡的方法,便是“蠱毒之術”。他尋到平時與他交好的江湖朋友,讓他們幫忙尋一個懂蠱術的苗人,必有重金酬謝。結果,真就被他的狐朋狗黨,尋到了一個精通巫蠱之術的苗人,帶到了錢百萬麵前,那個人便是印陽琰在茶莊所見的穿耳苗人,名為“黎阿裡”。

錢百萬見穿耳苗人黎阿裡是漢人裝扮,便疑惑奴才姚六說謊騙賞錢。苗人黎阿裡見錢百萬麵露狐疑之色,便命人拿來一個茶杯,裡麵盛有半盞茶水,他左手端茶杯,右手在上一揮,便從中湧出一條長蟲,嚇得錢百萬立刻拱手賠禮,並將要害他堂兄的事情對穿耳苗人黎阿裡細說一遍。

黎阿裡說此事甚是簡單,但又頗為艱難。錢百萬不懂既然簡單,又怎麼會艱難,此說法豈是不通!

黎阿裡解釋說:“害人性命,隻在吾彈指一揮間便可。隻是傷人性命有損德行壽元,怎可輕易傷及人命。”

錢百萬覺得隻要他堂兄一死,他就立刻勾結族中其他人,誣陷他堂兄的財產為他所有,到時堂兄處隻剩下孤兒寡母,也不能與之抗衡,侵占全部的資產豈不是易如反掌,到那時,他可就真是富甲一方了。於是他財大氣粗的心想,黎阿裡所言不外乎是錢少不能行事,便應諾此事一成,便許給黎阿裡一生享用不完的錢財。

錢百萬本已經腰纏萬貫,但是他人心不足,被貪欲蒙蔽的雙眼,又受惡奴搬弄是非,想要至親堂兄於死地。但是人命皆有定數,也是錢百通命不該絕,錢百萬他雖然暗自買通了苗人黎阿裡,卻不知他也是個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輩。黎阿裡明麵上應允了錢百萬,卻暗地裡來到了錢百通府上,將此事言明於錢百通知曉,想要在兩處搬弄一番,從中多多榨取一些錢財。

錢百通得知此事,隻氣得吹胡子瞪眼,提著刀怒氣衝天的便要去找錢百萬理論算賬。他兒子立刻將他攔住,伏在他耳側低聲說:“父親不要動怒,我見此人行跡詭異,他的話不可儘信。”

錢百通被兒子規勸一番,醍醐灌頂,灑然有悟,覺得堂弟雖然貪得無厭,但並非是殺人越貨的盜匪,應該乾不出這殺人害命,搶奪家產的事件,便怒氣漸息。思索以往二人在童年之時,他與錢百萬二人玩耍在一處,吃同桌,寢同席,手足情深,沒有任何方猜疑。現今卻因為祖宗留下的一點資產,鬨得都快要出了人命,不禁唏噓不已。隨即便命下人將苗人黎阿裡打發走,並差人給錢百萬送去書信一封,上述兄弟之情數十載,不該為身外之物鬨得成了仇人,將諸般感慨,萬般情懷詳述一遍,希望兩家能摒棄前嫌,重歸於好。

黎阿裡在錢百通處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甚是不快,他從錢百通府上出來時,正巧被奴才姚六撞見,姚六便立刻回府,將此事稟告給錢百萬知曉。錢百萬並不知是因為走漏了消息,錢百通將黎阿裡請去一敘,還是苗人黎阿裡自己起了貪心,前往到錢百通的府上?心中正是不甚安穩,剛好錢百通差人送來了書信,他便急忙拆開一看。

信紙上麵洋洋灑灑詳述他們堂兄弟二人自幼一起玩耍讀書之事,又說本是同宗至親,怎可因為身外之物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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