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仍有千千結

2017-02-25 作者: 今朝如晤
第175章 仍有千千結

藍小玉向來不把那個臭小子放眼裡,奈何章白安對他敬畏有佳。

章白安聽著藍小玉的嘮叨就低笑:“阿儺的長老師父們很厲害。”言下之意就是,阿儺也很厲害。

我可去他的,藍小玉打心眼裡再唾棄一百遍,遇到血嬰蠱還不是屁滾尿流不敢出頭的?

“你們一大早去哪了,現在才回來?”章白安一看到藍小玉手上的繃帶鬆了,忙讓她坐好,自己去取藥箱。

藍小玉就跟個大爺似的躺沙發:“警察局的朋友請我幫個忙,我就帶阿儺去見識見識。”藍小玉不打算把殺人案和血嬰蠱的事告訴章白安。

這也能見識?章白安不敢苟同:“這是發生了什麼凶案?”藍小玉的麵子可真夠大的,輪到警察處理的事,她都能插一腳。

“我嘛最多算是個‘助攻組’,忽悠人最拿手。”藍小玉自嘲。

章白安就特彆寵她的拍拍她的發心,示意她彆亂動,繃帶拆除了下來,藍小玉揉揉眼睛就“咦”了出來。

那條原本奇怪的青筋不見了。

她抽回手,對著手臂是捏來拿去,上看下看,真的不見了,甚至,連傷口的痂都有開始脫落的痕跡,難怪之前覺得癢癢的,原來是傷口要複原了。

“看來再幾天就可以完全拆掉了。”章白安一眼就看明白,藥粉不用再上,她取出個小棉球,蘸了點液體冰冰涼涼的就敷在痂上。

傷口的痂因為厚度而微微向上弓起,棕黑棕黑的,掐著皮膚的地方似乎已經開始長出了新的皮肉,所以形成了緊緊壓住的褶皺。

看起來,就特彆像一條千足蜈蚣趴在手腕處。

藍小玉不想再看了,任由章白安悉心處理照料。

趙遠信正整理了這幾天的古玩生意從書房裡出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在他看來,這可是相當溫馨,畢竟他一個大老爺們照顧小姑娘,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有了章白安,他省事,也省心了許多。

藍小玉就拱著鼻尖嗅嗅,老窩裡充斥著一股新鮮泥土的氣息,把原本屬於舊物的味道掩蓋住了。

“瞧瞧你母親的手藝。”趙遠信指著剛填土的兩盆子吊籃,“種花也是一把好手啊。”

難怪都是土腥味。

藍小玉摸摸吊籃葉子,章白安就笑:“我今天回去了一趟花圃。”

怪不得,她身上都沾染了花香,尤其的好聞,看來過不了多久,老窩就能開個花店了。

小城市的新聞一傳十、十傳百,根本掩得住,所以吃晚飯的時候,電視裡就在那正式報道了。

趙遠信走到門口去取晚報。

“都要大冬天的了,還有人行凶?”老頭子進門就搓手吐槽,按著他的意思啊,凶手們都該冬眠去了,瞧瞧還是家裡暖和。

百善孝為先,萬事和為貴。

何必一言不合就動刀動槍的呢?老頭子看看新聞,又看看手中的報紙,丟在桌上。

新聞隻說出了人命案子,八卦小報博取眼球可就肆無忌憚了,打了一個版麵的內容把那戶人家翻了個底朝天,還言辭鑿鑿說屍體是被吸乾了血,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不不不,那記者可是口口聲聲說著吸血鬼時代來臨。

這麼一來,豈不是容易鬨的人心惶惶的,藍小玉暗忖。

“都市傳說,無稽之談罷了。”章白安拿著報紙瞟了眼並沒有在意。

就是就是,藍小玉覺得這是英雄所見略同。

美豔帥氣吸血鬼什麼的,看看電視就夠了,這世上存不存在她不知道,但是他們這樣的小城市啊,是絕對沒有的,彆說吸血鬼,那就是連個狐狸精,藍小玉都找不出來。

那報紙上詳細的寫了事情的經過,當然也少不了添油加醋,總之,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有了。

章白安感慨的搖頭,發生這種事,誰都不希望,可惜了十三歲的小姑娘。

藍小玉就努努嘴,她看著這報紙總覺得哪不對,可偏又說不上個所以然來,這時候,李想就來電話了。

從下午到現在,李想來了兩個電話,沒少跟她彙報情況或者征求意見,藍小玉現在可儼然是一個外幫助手啊。

她趕緊蹦回自己房間裡,踱來踱去看著樓下對麵阿儺的屋子隨口應兩聲。

那裡亮著燈,不過鬼知道那家夥在乾什麼。

案子暫時沒什麼進展,老社區監控也不力,比如說藍小玉吧,昨晚上她跟阿儺這麼兩個大活人都沒被監控到,更彆說凶手了。

可藍小玉也不能空穴來風說常和三藏的事,畢竟——這裡麵的蹊蹺實在是快要把藍小玉給攪和成漿糊了。

李想便說著明天再給她電話,藍小玉正想掛斷,李想就喚出了聲。

“等一下。”

“恩?”藍小玉倚著窗戶,深秋入冬的夜裡,風都帶著寒氣,吹到臉上涼颼颼。

“許瑛說……”李想支支吾吾的,結果落出這麼三個字,藍小玉就知道準沒好事,八成那個小八婆呀把她的事全抖出來了。

“停!”藍小玉覺得這種時候啊索性自己把話說明白最是好,“我呢確實剛找到了自己的母親,還有,和前任分了手,心情不好不差絕對不會找人哭訴和一時想不開就吊脖子去。”除了這兩件事,藍小玉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好讓許瑛八卦的,尤其是跟男朋友分手這種事——許瑛絕對會誇大其詞,指不定還慫恿李想多安慰一下自己。

然後,來個,舊情複燃。

藍小玉一口氣咕嚕完,換李想沉默著抽了口氣:“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很顯然,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許瑛也沒透露半分。

這可真是自己的墳坑自己挖了。

藍小玉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

“許瑛隻是說你找到了母親,她特彆替你高興,我也應該向你道個喜。”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居然也靦腆起來了。“改天有空我一定來拜訪伯母。”就算是朋友,也應該來的,畢竟藍小玉救過他的命,他很識相啊,不多提其他。

藍小玉就點著腦袋才掛斷電話。

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扔,這個許瑛啊,有時候實在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也很上路啊,知道自己對李想沒什麼特彆的想法就不會亂點鴛鴦譜了,至於前男友這種話題。

藍小玉撇著嘴角不願意多想,她和夜闕君的關係已經夠僵了,如果再鬨下去——

她想到這裡突然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抓起最近一直背的背包就伸手在裡麵一陣摸索,沒找到想找的東西,她不死心,又把背包倒過來,裡麵的東西“乒乒乓乓”一股腦兒的倒在床裡。

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那個青銅燈。

它不見了?

它不見了!

藍小玉心裡猛然一跳,一時之間根本說不清是驚恐還是在意還是不甘心——她記得去竹老太家前是把青銅扔進了背包裡,該不會——

該不會在山上跟怨魂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掉在山裡了吧。

確實,那個時候她情急之下是把包裡的東西都掄出來過——

它……就這麼,不見了。

藍小玉頹然的坐在床上,完全沒有那種極儘所能想要擺脫且終於擺脫它了的輕鬆和欣喜感,相反,她心裡積壓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悶。

因為,她也知道,青銅燈消失的時候,她和夜闕君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一捏手站起身,快步走到床頭櫃,猝然的拉開床頭的抽屜,上一次她扔了青銅燈,它自己回來了,就是在這個抽屜裡。

深水抹綠的碧色在燈光下一閃而過。

青銅燈,安安靜靜躺在那裡。

果然,藍小玉隻覺得這一口氣鬆懈下來全身都有點發虛,她抓住青銅燈就束在自己頸間,夜闕君說的沒有錯,她擺脫不掉它了。

與其千方百計,不如安以度日——不過方才的分秒分寸,失與得之間,藍小玉訕然——

那種想要離開的情緒裡,叢生著不舍於離開的絲線,她很明白,根本不需要加裝不懂自己的心思。

況且,這盞燈,興許還有不小的用處。

“趙叔、趙叔——”她打開門,就扶著閣樓欄杆朝樓下嚷嚷。

“小祖宗,叫兒魂呢?”趙遠信從沙發裡抬起頭來。

“您還記得上回那個老教授嗎?”

“老教授?”

“就是您帶我去見過的一個,特彆特彆學院裝逼範兒的那個呀。”叫什麼名字,藍小玉著實想不起來了,就記得他說了一大通的話,特彆有道理,就是藍小玉她一個字兒沒聽懂。

“什、什麼裝逼範!”趙遠信就想起來了,“那是我的老師,研究青銅器的顧啟明。”小東西怎麼能這麼說話,好歹也是他趙遠信的恩師啊。

藍小玉趕緊吐吐-舌-頭表示抱歉抱歉:“對對,您還能聯係上他嗎?”

“你個小丫頭找他乾啥呢?”趙遠信還覺得奇怪,上次找顧啟明是因為藍小玉帶回來的那個小青銅,可顧啟明說的再多他們也沒當回事,最主要是,那個青銅器啊再神乎其神也沒給藍小玉帶來個屁點的好運,趙遠信這麼一想還不高興了,彆說好運,倒是帶來了一屋子的黴運,各種亂七八糟的糟心事都來,店也給砸了,藍小玉還受了不少的傷。

一說就要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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