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敷衍

郭浩東雖然對老媽與楊崇啟的微妙關係感到蹊蹺，但他因為終於過了楊崇啟這一關，而心裡一片輕鬆，腦袋也變得混漿漿的了，於是聽從楊崇啟的勸告，走進楊楠楠以前的閨房裡休息。畢竟，隻有他才真正一宿沒眨眼。如今楊楠楠平安歸來，讓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楊楠楠在後廚協助保姆做飯的過程中，偶爾進過兩次客廳，發現婆婆正跟爸爸親切交談，並且婆婆看起來很關心爸爸的健康，眼睛裡充滿了關切的目光，心裡不由很欣慰。她心裡不由地想，如果爸爸能有一個伴侶，晚年也許很幸福。唉，自己的婆婆哪方麵都讓自己滿意，就是她有老公。

等到中午時，一桌豐盛的飯菜做好了。

“楠楠，快去叫浩東出來吃飯。”楊崇啟在入座前，很親和地交待女兒。

楊楠楠沒有異議，立即走進了自己的閨房裡。

郭浩東正在安然入睡。他由於睡在一個陌生而又充滿親切感的環境裡，腦海裡曾經一陣興奮而感慨，雖然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了，但真正睡熟的時間並不長。

楊楠楠剛才喜氣洋洋地從外麵走進來，可進入自己的閨房後，臉色卻陡然一變。尤其郭浩東睡在自己曾經睡過的床，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她走過去，並伸出小手狠狠搖動一下郭浩東的肩膀。

“啊？”郭浩東迅速從睡夢中驚醒了，並嚇了一跳。

當他發現楊楠楠一副溫怒的表情瞪著他，不由驚異地望著她：“楠楠？”

楊楠楠冷冷地對視他半分鐘，才逐漸收起了她的怒色，並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出來吃飯吧。”

郭浩東“哦”了一聲，就趕緊從床上下地，並要整理淩亂的床。

“你彆碰我的東西，請出去。”楊楠楠的火氣又拱上來了。

郭浩東一看她的脾氣變得很暴躁，仿佛一夜之前，換作了另外一個女人，不由得很驚愕。他隨即懂得——楊楠楠其實遠沒有原諒自己，之前衝自己的笑，完全是在老媽和她爸爸麵前演戲！

他心裡苦笑，但表麵卻是賠笑：“好吧，謝謝你過來叫我。”

楊楠楠等郭浩東悻悻地走出去，便俯身收拾床鋪，由於她的心情敷衍得太多了，這時候忍不住用手狠狠摔打一下淩亂的行李，仿佛要把它表麵沾有的郭浩東的味道徹底甩出去。

等她收拾好一切，重新回到外屋時，臉色又換作另一副模樣。

在吃飯的時候，她還頻頻地給婆婆夾菜，當然也少不了郭浩東的。隻是她對這兩人的心態完全不同。

郭浩東很會閱讀女人，已經看出了楊楠楠對自己貌合神離，心裡不由一陣淒苦。他以前對楊楠楠暗戰了那麼久，如今他也品嘗到了對方對自己暗戰的滋味。他在進餐過程中，顯得索然無味。

楊楠楠的表演卻瞞過了不知內情的楊崇啟，當他看到女兒對女婿毫無芥蒂，心裡也總算放下了。他可以有理由相信——女兒和女婿之前的矛盾僅僅就是那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等午餐結束後，李素琴突然對兒子交待：“你快帶楠楠回家休息一下，再好好陪陪她。”

郭浩東感覺楊家的氛圍變得如此令他窒息，一刻也呆不下去，此時巴不得馬上解脫，老媽的話就像一道****令一樣，立即附和。

楊楠楠也同樣在這裡演不下去了，順勢要跟老爸告彆。

“媽，您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郭浩東臨走前順便勸一下老媽。

李素琴搖搖頭：“我還有一些事情向楊書記彙報呢。你陪楠楠先走吧。”

郭浩東和楊楠楠同時一愣，他倆已經單獨談半天了，咋還有話說？不過，這不是他倆該考慮的事情。

楊崇啟眼睛眨了眨，突然吩咐保姆：“小陳，你代替我和小李送他們下樓，再順便給我買一隻圓珠筆，我原來的筆不出油了。”

“好的。”保姆點點頭，並向郭浩東和楊楠楠一擺手，“你們請吧。”

郭浩東對於楊崇啟突然要求保姆下樓送自己，並沒有過多的考慮，也許他亟需使用圓珠筆才是真的。

楊楠楠下樓前，又不免跟老爸互動一番，說了一些叮嚀的話，並且眼神有些濕潤。

楊崇啟則勉勵了女兒幾句，這才依依惜彆。

楊崇啟等保姆護送女兒和女婿都下樓了，便伸手抓住李素琴的胳膊，把她拽進屋裡，再關閉房門。

“素琴，你有什麼話，趁小陳不在，就趕緊說吧。”楊崇啟向李素琴直截了當地表示道。

李素琴詫異的眼色仰望著楊崇啟：“您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

楊崇啟哈哈一笑：“你這個丫頭把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吃飯前跟我聊天時，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是因為他們就在附近，而不方便說出口。剛才你的表態就更證明你有話想單獨對我講。我於是就把小陳也打發出去了。”

李素琴雖然長得年輕，但實際年齡已經過了五十了，如今還被恩師稱為‘丫頭’，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不過，她現在突然難以啟口了，畢竟，自己隱瞞了人家這麼久。

“素琴，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就直言告訴我吧。”楊崇啟一看她的表情充滿了苦澀，不由鼓勵的眼神望著她，並把她從房門口挽到了沙發處。

李素琴擔心保姆很快回來，就可能從門外聽到他倆的談話。所以，她的屁股剛坐在沙發上，就迅速站了起來，並向還沒有落座的楊崇啟建議道：“老楊，咱們去您的書房談吧？”

楊崇啟一怔，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學生要跟自己講的是一件絕密的事情，當即點點頭，並率先轉身邁向了書房——

李素琴也隨即跟進，等楊崇啟緊閉房門後，才迫不及待問道：“老楊您還記得當初的事情嗎？”

“當初什麼事情？”楊崇啟直愣愣地望著她。

李素琴的俏臉突然漲紅了，由於時間緊迫，就不能能繞彎子了，於是就直接了當提到她當初攜帶年幼的兒子去他家，並獻身給他的事情提示給他。

楊崇啟臉色有些尷尬了，不由問道：“這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還提這個乾嘛？”

李素琴眼睛頓時濕潤了：“自從那一次···我···我就懷孕了···”

“這···這是真的？”楊崇啟一伸手不禁握住她的肩膀。

李素琴含羞點點頭：“嗯，其實我當時有些激動，眼看您人到中年，膝下無後，就想為您生一個孩子。”

楊崇啟眼睛頓時濕潤了，不由回想起當初的情景···

“那後來孩子呢？”他思索了好半天，才又質疑道。

李素琴黯然道：“我懷孕時，跟郭泰分開很長時間沒住在一起。結果，就引起了他和******懷疑。他們無法容得我出@軌···”

楊崇啟駭然道：“難道他打你了，最終導致你流產了？”

李素琴黯然搖搖頭：“郭泰知道您是我的靠山，並且還有求於您。雖然認定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也不敢對我動粗。但卻用另外一種形式來折磨我。”

李素琴接著便把自己當初懷孕期間的噩夢向楊崇啟簡單地講述一遍。

楊崇啟聽得牙根直咬，最後忍不住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沒有找我？”

李素琴苦笑道：“我怎麼沒找您？我給您的辦公室打過電話了。可您的同事說您去黨校學習，需要好幾個月才能回來。我不得不單獨忍受一切，直至胎兒最後早產。”

“孩子還是夭折了吧？”楊崇啟歎息道。

“不。”李素琴搖搖頭，“雖然郭泰唆使婦產科的護士說孩子沒了。可我最近才發現這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崇啟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李素琴平靜地講道：“我最近委托我的老同學張昌浩秘密回老家調查了，結果發現那個孩子其實沒有夭折，而被郭泰殘忍地把她拋棄了。”

楊崇啟的眼睛幾乎快噴火了，不由怒聲道：“既然孩子沒死，那些醫護人員為什麼會如此殘忍地對待你？”

李素琴歎息道：“她們也許覺得處於好心。郭泰騙她們說，他和我的事業正處於關鍵階段，如果這個二孩存在，勢必讓他和我失去所有的前途。他不得不把這個孩子送人，並懇求護士們騙我說，那個孩子沒了。護士們以為那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呢，是真的把她送給不能生育孩子的親友了呢。”

楊崇啟痛苦地歎息，隨後又問道：“時隔多年，你直到現在為什麼要調查這件事？現在查出郭泰把那個孩子怎麼樣了嗎？”

李素琴當即表示：“我覺得那個孩子還活著。因為張昌浩又調查出同時在老家的福利院門外有一個棄嬰。而時間正好跟護士對我說孩子沒了的時間吻合。我懷疑那個棄嬰就是我們的女兒。”

“原來你生的也是一個女兒，那她現在在哪？”

李素琴糾結了一會，終於沒有直接講出陳蘭蘭。因為蘭蘭跟自己兒子浩東的關係還沒有撇清楚呢。蘭蘭起碼沒有放棄浩東，否則就不會故意地離間浩東和楠楠的關係。假如老楊得知蘭蘭是他的女兒，那肯定會調查蘭蘭一切的背景的。那時，恐怕蘭蘭和浩東的關係也暴露了。所以，她做的是告訴楊崇啟一個喜訊，但還不能暴露陳蘭蘭。

“那個孩子可能出國留學了。我正在證實這件事。假如有新的消息，就會馬上通知你。”李素琴最後遮掩道。

楊崇啟對李素琴的話深信不疑，當想到她對自己用情良苦生孩子，並承受到那麼大的折磨，不由百感交集。

“素琴！”他情不自禁地把李素琴的嬌軀攬入自己的懷裡。

李素琴頓時陶醉般地把自己埋藏在楊崇啟的懷裡，流下了辛酸的眼淚。她回想自己的老公居然趁自己不在家，把情@人領回了家，已經對他徹底失望了。如今感情無助的她又似乎找到了港灣。這豈不不讓她激動萬分？

“素琴，讓你受苦了。我對你的情況一點也不知情，真是太慚愧了。”楊崇啟滿懷歉意地表示。

李素琴閉上眼睛，輕輕地講道：“我其實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您了。可是我再次見到您時，正好遇到師母因為生下楠楠而難產去世。您當初沉浸在無比的悲痛中，我就隻好把這個秘密咽下去了。”

楊崇啟又回想起當初的情景，不由唏噓不已：“當時我對楠楠媽充滿了愧疚，就打算為了楠楠而終身不娶了。可能當時又傷了你的心。唉，假如我知道你生了孩子，也許早就調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李素琴淒然道：“您不要過分自責了。我希望有一天，我們一家三口會團圓。”

楊崇啟含淚道：“但願我還能等到那一天。”

“崇啟，您現在恨郭泰嗎？”

李素琴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由於對老公的恨，希望楊崇啟趁著手裡還有權力，能夠狠狠懲罰一下他。

不料，楊崇啟淡淡搖搖頭：“他最後畢竟對我們的孩子網開一麵。即便他當時為前途，但沒有過分追究你出@軌是事實，已經做到了一個男人忍耐的極限。我現在很慶幸他沒有惱羞成怒暗害了你，既然他還繼續想跟你保持夫妻名分。我還遷怒於他做什麼？”

“崇啟···”

李素琴很想講出老公跟那個女常委通@奸的事實，但一看楊崇啟的情緒已經超出一定的程度了，就不忍心讓他為自己是事情操勞了，於是把要說的話又咽回去了。

再說郭浩東開車回家的路上，發現楊楠楠又恢複了冷若冰霜的麵孔，心裡不由直打鼓。

“楠楠，你現在累嗎？”他試探地問道。

楊楠楠眼神一直嚴肅目視前方，連瞥對方一眼都沒有，隻是冷冷地問道：“你要乾什麼？”

郭浩東小心翼翼地回答：“如果不累，那我帶你去公園玩，好不好？”

楊楠楠的眼神終於朝他眨動了一下：“是嗎？我們好像從未一起逛過公園。”

郭浩東一臉愧疚：“楠楠，都是我不好。虧欠你的真是太多了。從今以後，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一定百倍地補償你···”

“夠了！”楊楠楠冷然打斷道，“當你的麵具終於被揭下來了，再講信誓旦旦的話，是不是太假了？我現在哪都不想去，趕緊送我回家。”

郭浩東無奈，隻好把車開回了德苑小區——

等他倆到了家，郭浩東一關閉房門，就想趁勢抱起楊楠楠。但被她狠狠地推開！

“楠楠？”郭浩東一副窘相麵對她。

楊楠楠這時憤然警告：“郭浩東你給我聽好了——我們要繼續按照婚前協議辦事，你如果粗暴地占有我，那我就立即去死！”

楊楠楠說罷，那雙大眼睛不由瞥了一眼窗外。

郭浩東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家可住在第18層，楠楠如果想尋短見，那幾乎是輕而易舉就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