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貼在了玻璃門上,正要用力推開直麵門外那個‘影子’的時候,牆上的時鐘正好指向十二點整!
然後我的手僵住了!
玻璃門上,我清晰的瞧見,我的樣子是何等猙獰,簡直是狀若瘋狂。
讓我從極動轉為極靜的,是玻璃門上倒映的另一張臉!
她隻有上半身,長發散亂,麵色蒼白的白紙一樣,她眼睛瞳孔的顏色是紅色,鮮血的顏色!
那張臉我永遠都忘不掉!我和小晴上第一個夜晚的那晚,在第三排貨架來回翻動東西的那個白衣長裙女‘人’,那個詭異消失的女‘人’!
區彆就是,這一次她的模樣我看的更加清楚,她的眼神充滿怨毒,還有嗜血!
門外一個,門裡一個!我隻來得及轉過一個念頭,江叔給我的符,能不能擋得住……
屋外的那個‘人影’正要有所動作,側邊衝出一個人來,撲了過去!
是江叔!江叔來救我了!
我心裡一陣狂喜,看著玻璃門上倒映的那張臉張開口,在門外江叔動作的同時,撲向了我!
我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許是江叔就在外麵的鼓勵,膽氣恢複了些,轉過身去,大吼了一句‘去你媽的’,兩隻手胡亂向前撲打。
呲!
我本想正麵相對超市裡麵突然出現的那個‘東西’,轉過身後卻發現她沒了蹤影,隻有一股陰冷的風向我撲來。正巧迎上了我的雙手。
然後一股白煙從我左手冒出,手心發出灼熱,那個長發散亂的血瞳人臉憑空出現,她的嘴巴張開,樣子很是痛苦,像是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隻有上半身的這個女‘人’,她是虛幻的,漂浮著的,她是‘鬼’!
女鬼往後退了幾步,忌憚而又怨毒的眼神看向我的左手。
我伸回手一看,左手掌心處貼著的那張符正在燃燒,幽藍色的火焰,卻不燙手。
江叔的符起作用了!女鬼沒有防備,直接碰觸到這張符,似乎受傷了!
不過這更加激起了她的戾氣,她的眼睛開始往外滴血,她的舌頭伸出,嘴角也有鮮紅的血往外流!
“喋喋!死,你一定要死!”
這句話直接響在我的腦子裡,那女鬼又向我撲了過來,左手掌心那張‘符’,燒完了!
陰冷的風纏繞向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不能夠動彈了。那女鬼撲到我跟前,臉對臉看著我,隻差一點點就碰觸到我的身體!
脖子處傳來冰涼的感覺,女鬼虛幻的雙手成握狀掐向我的脖子……
我心裡湧現絕望!
此時此刻,恐懼的感覺其次,麵對死亡威脅的那種無力感,幾乎讓人瘋狂!
江叔……江叔也遇到麻煩了嗎?
那女鬼的雙手碰觸到我脖子的刹那,我感覺一股熱氣從小腹湧出,然後我便看到,那女鬼虛幻的身體波紋一樣一陣晃蕩,我僵硬的身體終於能動了,不過卻是直接癱倒在地的!
那女鬼似乎惱羞成怒,能被我瞧見的虛幻身體消失,然後我聽到鐵器碰撞的聲音。
數十把餐叉出現在我的視野,淩空浮起,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縱,然後射向了我!
劉曉莉被發現慘死在超市的那天,超市裡麵的菜刀鍋鏟之類稍大些的鐵器銳器都被搬了出去,餐叉之類的小物件沒有被清理。
被激射而來的餐叉紮成馬蜂窩之前,我心裡一陣慘笑!
沒想到,我竟然和劉曉莉一樣的死法!小晴,永彆了!
“爾敢!”
我閉上眼睛的同時,身後的大門被猛地打開,一個陌生的聲音振聾發聵,讓我從絕望等死中清醒了幾分意識。
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距離我不到半米遠的餐叉紛紛掉落在地,那股支撐起‘它們’的無形力量赫然被這個陌生聲音發出的兩個字‘打散’!
一個青衣人手持桃木劍,一個縱躍,如猛虎下山往裡麵撲去!
我看了一眼那人,背影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小蘇,有沒有事?”江叔也從門外進來,衣衫淩亂,有點狼狽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勉強裂開嘴笑了下,“多虧了江叔給的符。”
江叔看了看我的左手,上麵還有那道符的灰燼,不由露出驚色,看了看我,“你小子不錯,麵對這玩意,還敢反擊。”
江叔把我從地上扶起來,“不過我給你的符是護身符,你那樣用,有些浪費了。隻要你手上的符不扯下來,那隻‘怨靈’靠近不了你,也奈何你不得。”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江叔,想想剛才的情況,有些後怕。
江叔帶著幾分歉意,“怪我沒跟你說仔細,還好還好,沒有釀成大錯。”
江叔的意思是這護身符主防禦,我誤打誤撞直接貼在了那‘怨靈’身上,雖然爆發了強力一擊,但也使得本來能管用三個時辰(六個小時)的護身符一瞬間燃燒,那‘怨靈’被來了一下狠的,又不足以重傷甚至弄死它,反倒激發了它的凶性。
也就是說,我之所以麵臨如此凶險的境地,完全是自找的。
手持桃木劍的青衣人從超市倉庫走了出來。
此人很年輕,約莫二十一二歲的年齡,麵貌俊朗,有一股出塵氣質。再加上他那副裝扮,不難看出他的身份。
竟然是一個道士。
“可惜,讓那作祟之物給逃了!此地甚是詭異,陰氣之重,貧道前所未見!”那道士歎了口氣,說道。
“是你?!”
正麵看到此人的長相,特彆是身材,我認出了他。
赫然是快到午夜十二點時候,那個由遠及近走到超市門口的‘影子’!
“你認識我?”
年輕道士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問我道。
江叔也看向我,詢問的眼神。
我有點尷尬,連忙解釋,剛才還誤把他當成了‘鬼’,甚至要撲出去跟他拚命。
“大半夜的你站在門口,要進不進,想乾什麼?”
江叔冷冷的語氣質問那年輕道士。
“這裡陰氣很重,貧道為降鬼除惡而來。”
年輕道士心平氣和,回答道。
“江叔,你們倆剛才交過手了?這……這應該是個誤會吧?”
“貧道之所以站在外麵不進去,是避免打草驚蛇,等那‘怨靈’顯形後再出手,打它一個措手不及!怎奈被你不分青紅皂白打攪,也是那廝命不該絕吧!”
年輕道士解釋道。
江叔想了想,然後像古人一樣抱拳為禮,對那年輕道士鄭重道歉。
年輕道士連忙回禮,這個誤會便解了。
江叔此刻表現的像是江湖人,先主動說了自己的名諱,還有另一層隱藏身份:捉鬼人。
那年輕道士名叫周言,江叔問他從何處來的時候,此人平靜中帶著自信說了兩個字:茅山。
於是江叔對他肅然起敬,雖然年齡有差距,但以平輩論交。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半,有捉鬼人江叔和道士周言在,雖然超市裡仍舊有股揮之不去的陰冷,我卻是不怕了。
把收銀台當成桌子,我又搬來了兩個凳子,然後又找來超市裡賣的最貴的茶葉,還有一次性杯子。然後燒了壺開水,給江叔和周言還有我自個,泡了杯茶。
“這家超市為何陰氣如此之重?還有一股子死氣,應該是剛死過人不久,而且死的不止一個人!怨氣很濃,死狀甚慘。江隊長,能不能跟我說說,這裡最近發生了何事?”
周言今天晚上偶然路過這裡,見此地異常,於是駐足。不知道這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兩起命案,還有一樁我最在意的失蹤案。
江叔言簡意賅,把最近超市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周言有真本事,一語喝退‘怨靈’,救了我一命。在拳腳本事上,也能勝過江叔一籌。
兩人進來的時候,江叔比周言狼狽些,麵紅氣喘,周言則是雲淡風輕,不難判斷出兩人交手的結果。
“周道長,我女朋友小晴失蹤,被你們口中所說的‘怨靈’給抓了去!您神通廣大,請幫我救回小晴!需要多少報酬,隻要我拿的出來,絕不含糊!”
我在外貿公司做了幾年的小白領,兢兢業業幸苦了幾年,也算小有積蓄。本來是準備年底向小晴求婚,然後用那筆錢買房買車置辦婚禮……
現在,救回小晴才是最重要的!
“除魔衛道乃我輩本分,這件事既然讓我遇上了,焉有不管之理?蘇先生,隻怕要叨擾你幾日,管吃管住就行。”
周言很好說話,這話讓我喜出望外。
江叔連忙謝過周言,得此強援,他身上的擔子也輕了些,把握也更大了些。
“隻怕不止是‘怨靈’作祟。那隻逃走的‘怨靈’本事不高,沒什麼智慧。害人也就罷了,割頭帶走,甚至施展‘鬼遁’之法帶走一個活人,它沒有那樣的能耐。”
江叔說道。
“江隊長說的不錯,那‘怨靈’今日之所以能逃脫,一則仗著地利,二則是貧道故意為之,以‘它’為線索,方能查出幕後真凶。”
周言深以為然,喝了口茶,說道。
江叔看向我,“小蘇啊,隻怕要幸苦你了,那‘怨靈’被你所傷,激發凶性,肯定不甘心放過你。隻要你在超市,它一定還會出現。周道長說得對,順著‘它’這條線索,才能有所收獲。”
“你們的意思是,小晴的失蹤,還有劉曉莉和李薇薇的死,不止是這鬼害人這麼簡單?!”
我心亂如麻,一想到小晴生死未卜,心裡很不是滋味。
“說的再明白些,這隻‘怨靈’背後,有人操縱它!你女朋友孫晴是對方最主要的目標,否則,對方不會花這麼大功夫帶走她。”
江叔總算給了我一句明白話。
鬼害人容易,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一個大活人,比殺人更難。
“江叔,周道長,不管幕後之人到底是人是鬼,‘它’為什麼要帶走小晴?”
周言說了兩個字,“地利。”
江叔沉默半晌,然後也說了兩個字,“人和。”
他們越說,我越是糊塗!
“這家超市所在,是極陰之地!”
周言用肯定的語氣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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