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福,你搞什麼鬼?!”
白紙黑字的合同,上麵簽上字,又有江叔做見證,這樁生意不會出現問題。最後關頭,劉大福搞這麼一出,往這東西上麵滴血?
劉大福瞪眼看著我,呼呼喘著粗氣,一點都不退步。
“子陵,需滴血方能認主起效之物,非同小可!這東西有古怪,非陽間之物,你要慎重。”
周言對我說道。
“不就是一滴血麼,老子不怕!東西拿來!”
劉大福把‘地契’平鋪在我麵前。
我豁出去了!咬破左手中指,在江叔和周言擔憂的眼神注視下,一滴鮮紅的血液滲出,那滴血在我指尖打了個轉,然後滴在了那發黃的皮卷上。
顧不得手指傳來的疼痛感,我緊張的看著那張‘地契’。
那發黃的皮卷滴了我一滴血後緩緩變色,變成鮮紅!以‘地契’為中心,徹骨的寒冷向四周擴散!
我的心神似乎被那‘地契’吸引了過去,那張‘地契’就像是一個大漩渦,拉扯著我去往一個未知所在!
“竟然是‘鬼契’!”
周言的聲音適時響起,一股至陽至剛的力量猶如春風,驅散寒意的同時,穩定了我的心神。
那張‘地契’的顏色繼續變化,從血紅變成淡紅,有血漬滲出,血腥味刺鼻。
劉大福悶哼一聲,麵如金紙,精神瞬間萎靡下去,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近乎九成的精氣神!
“終於……終於擺脫‘它’了!”
劉大福長呼了一口氣,直接暈了過去。
‘鬼契’無風自動,向我這邊飄來。周言雙手掐訣,默念道法,然後伸手去抓。
砰!
就像是遭遇到一堵無形的氣牆,周言的手被擋開,往後倒退了三大步!
‘鬼契’落在了我手上,觸感冰涼,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冷,實在是太冷了!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定神細看,淡紅色的皮卷上是一大片黑色的扭曲痕跡,根本看不懂!
周言走到我跟前,見我拿到這‘鬼契’後無礙,於是不再去抓,遠遠看了幾眼,表情先是吃驚,然後恢複正常。
“感覺如何?”周言問我道。
“什麼?”
他的問題太籠統,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是一份‘鬼契’,此物不簡單,以契約之力強行突破陰陽兩界限製,是不祥之物!你滴血上去並非認主,而是認可了這份和‘幽冥’簽訂的契約。”
周言的話我聽不懂,於是問了一個對我而言很簡單的問題,“這東西會不會要我命?”
“和地府做交易,你便是弱勢的一方,得到多少,必然會失去更多。‘鬼契’的霸道之處在於,幾乎沒有人能拒絕‘它’的誘惑。不過倒也不至於此刻害人性命。除非你違背契約的約定。”
周言來曆神秘,是茅山傳人,見多識廣,他說的這些,江叔也聽得新奇。
“這個劉大福是怎麼回事?”江叔問道。
“契約的另一方主動放棄了他。”
江叔還要再問的更加詳細,周言輕輕搖頭,“貧道說的這些,也是從門中古籍裡看來,知曉不多。”
“欲取之,先予之。子陵,想必你從中一定得到了什麼‘好處’吧?”
‘鬼契’飛入我手中的刹那,一股陰冷氣流便湧入我的腦海,特彆是兩隻眼睛,猛地一涼,有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失明了一樣!
我忍不住閉眼了一會,然後再睜開的時候,正好聽到周言的這句話。
“好處?”
如果那股湧入我腦子裡的陰冷氣流算是好處的話。
“咦?超市裡哪來這麼多的‘冷氣’?空調開的太低了吧?”
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四周,映入眼簾的,除了正常的視網膜成像外,我還看到了一股股白色的‘氣流’彌漫。
“冷氣?小孟你沒花眼吧?”
江叔四處望了望,說道。
周言凝神想了一會兒,眼中一亮,“你莫不是開了‘陰陽眼’吧?”
“什麼眼?”
不得不說,我跟周言還有江叔之間還是有‘代溝’的,他們說的很多話,我現在都聽不明白。
江叔在一旁解釋道:“簡單點說,開了‘陰陽眼’的人,不用借助外物就能看見那些‘臟東西’。”
“這跟我看見的‘冷氣’有什麼關係?”
“你看見的,應該是‘陰氣’。”周言閉目,然後睜開,他的瞳孔中間,似有一個點在旋轉,很是玄奧。
“周道長,你竟然開了‘陰陽眼’!我可是聽說,這‘陰陽眼’極難開啟,即便是道門高人,也是萬中無一!”
江叔瞧見周言雙眼異狀,不由驚歎道。
我凝神再看,那些‘冷氣’都是慘白的顏色,隻是看著,就覺得心中發涼!
那就是陰氣?!
“看著我的眼睛。”
周言忽然對我說道。
我依言看過去,兩人對視幾秒,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乾嘛?”
“子陵,看來是我想多了,你沒有開‘陰陽眼’。有‘陰陽眼’的人之間對視,有一種感應……但是,你為何能清楚的看見陰氣?”
周言很是疑惑。
我瞧了一眼手上的‘鬼契’,對它有幾分好奇,還有幾分懼怕!
“見鬼識靈!”
‘鬼契’倒數幾行有幾道扭曲的痕跡似乎亮了一下,然後發生了莫名的變化,然後這四個字從我口中脫口而出。
“竟然是這種能力!”周言聽後先是吃驚,然後露出了然之色!
“鬼契之力,果然非同凡響。子陵,這對你而言,既是好事,又是壞事!從今天開始,解決‘極陰之地’這件事之前,我做你入這一行的引路人吧。”
周言對我說道。
“剛剛那四個字,是我說的?!”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入了這行,有許多事情非常理可以解釋,非常規可以揣度。子陵,保持一顆平常心即可。”
周言又道。
江叔也提醒我說道:“見鬼識靈,這種能力我倒是聽說過,比‘陰陽眼’更加罕見!不過小蘇,你以後可真要膽子放大點。”
“哎喲……”
我滴血在‘鬼契’上之後,劉大福直接暈倒過去,這會竟然醒了。他一醒來就直接吸引了我們三個人的注意力。
劉大福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雙眼黯淡無神,精神萎靡不振,臉色慘白,嘴唇青紫,身體篩糠一樣亂抖。
“成了?!”
劉大福勉強支撐著身體爬起來,問道。
“這東西你怎麼得來的?”
江叔嚴肅的表情,冷冷的語氣,問道。
“我不能說……雖然擺脫了‘它’,但我能感覺到,‘它’還是能影響我,我說了會死的!”
‘鬼契’的契約之力!
江叔又問了劉大福幾個問題,劉大福卻是得了‘癔症’一樣,恍恍惚惚的詞不達意。
他這樣子,隨時都可能再暈過去的樣子,於是我們沒有難為他,讓他離開這裡。
劉大福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顫抖的聲音說道:“看在你也算是幫了我的份上,給你提個醒。這個超市不能拆,不能關。每天要保持二十四小時營業!還有……每逢農曆初一十五,大門必須開著,不然就會大禍臨頭!”
劉大福說完就走,他老婆王梅從不遠處車上下來,攙扶著他上車,很快離開了這裡。
從現在開始,這家超市,正式屬於我了。
我沒有絲毫高興的感覺,心裡頭沉甸甸的。
“小蘇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那‘怨靈’昨晚吃了虧,又有周道長在,這幾天大概是不敢來了,你好好調整一下狀態,我跟周道長合計過,一個半月之內,你女朋友不會有性命之憂。”
我看了看江叔,又看向周言,“一個半月?”
周言掐了掐指,“更準確一點,是四十七天之內。幕後之人有了‘地利’‘人和’,要等‘天時’。從子陵你女友被抓那天開始算起,七七四十九天後,你女友隨時都有性命之危!”
我重重點了點頭,送江叔出門,這時候已經天黑,晚上八點鐘左右。
我開始打掃衛生,然後理貨點貨。周言要幫忙,這些小事兒我當然不願意勞煩他。
“子陵,你這裡實在無趣的很,我去外麵逛逛。”周言對我說道。
我停下手頭上的事情,有些慌了,“你啥時候回來?”
“你在害怕。”
周言微笑著看著我,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我不怕死,就怕死的不明不白。也怕救不了小晴。”
周言他一定會幫我,從他的眼神中,我讀到了善意。他說我害怕,並沒有嘲笑我的意思,而是在問我的本心。
“每晚的十一點到淩晨兩點,我會來這裡,或者在暗中保護你。其他時間,如果你麵臨生死危機,我也會出手助你。子陵,你要勇敢麵對,隻有這樣,你才能很快成長起來。”
周言對我說道。
周言是為了我好,有他這句話我也放心不少,拿了一疊錢硬塞給他,然後目送他走遠。
超市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九點多,有兩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進來買了些零食;十點多,一少婦來店裡買了一袋姨媽巾,讓我哭笑不得的是,她愣是不肯進超市裡麵來,讓我把東西拿出去給她。
這生意慘淡的簡單沒法形容了。
晚上整十一點,周言推開門進來,給我帶回來了一份盒飯。然後又出去。說是就在超市附近逛逛。
我知道周言肯定不是瞎逛,他是在有目的性的觀察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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