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發圓臉女孩住在十二樓，我們三個人乘坐電梯上去。
電梯門開，女孩看到是三個陌生人上來，戒備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是誰？保安大哥呢？”
“哼！彆管我們是誰，再敢纏著我大師兄，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李青青上前一步，氣呼呼說道。
“你大師兄？我不認識啊？你們到底是誰，要做什麼？再不說我報警了！”
“美女，還記得我不？”
電梯裡有點暗，不仔細看從外麵看不清楚我們的麵貌，我走了出來，指了指自己的臉，對那短發圓臉女孩說道。
“你是？”
女孩估計看我的臉有點熟悉，但半天想不起來。
“大福超市老板，我給過你一個俊俏道士的電話號碼，想起來了嗎？”
“哈，還真是你呀？還真是巧呢？你們大半夜跑這裡來乾嘛？”
我看了看江叔，現在該他出馬了。
江叔掏出證件晃了晃，“小姑娘，我是警察。正巧來這裡辦一個案子，聽保安說到你的情況過來看看，這兩位是協助我辦案的朋友。”
女孩剛才還說要報警，沒想到警察就在眼前。
“警察叔叔，這位帥哥，美女，要不進去家裡坐坐吧？”
我們表明身份後，短發圓臉女孩心裡安穩不少，很是熱情。
江叔是警察，我又跟她有過一麵之緣，在女孩想來，這個組合不會是壞人。
江叔客氣拒絕了女孩的邀請，然後問了幾個問題。
女孩名叫柯甜甜，十八歲，今晚一個人在家。
晚上十點鐘，柯甜甜準備睡覺，剛躺下就聽到樓上有異常的聲音傳來，於是豎起耳朵聽了聽。
這一聽她就沒法睡下去了，因為那聲音太過詭異，淒厲。
嗚咽的哭泣聲，還不時發出幾聲尖銳的哀嚎聲，讓人心裡發毛，心生恐懼，更彆說睡著。
“小姑娘，你好好呆在家裡，待會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彆怕，也彆往出跑，聽清楚了嗎？”
江叔對柯甜甜囑咐道。
“樓上……樓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柯甜甜怯弱的聲音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青青這時候卻說道：“不僅有鬼，而且還是厲鬼，你怕不怕？”
柯甜甜意識到了什麼，或者說周言的魅力太大，這個小姑娘竟然鼓起勇氣說道：“不就是鬼嗎？我不怕！警察叔叔，我跟你們一起上去！”
我好說歹說，最後終於勸退柯甜甜要跟我們一起上去的想法。
隻要涉及到周言的問題，李青青的智商就會無限趨近於零，從這件事上我得到這樣的結論。
安頓好柯甜甜，我們讓她乖乖在家等消息，然後三人進入電梯，上第十三樓。
剛出電梯，一陣冷風撲麵而來，我打了個哆嗦，江叔也拽緊了風衣，很是緊張的樣子。李青青目光轉悠了一圈，然後直視中間的那套房。
江叔和李青青對視一眼，然後同時看向我。
“啥意思？”
“你去敲門，她跟你關係匪淺，能和談最好，暴力解決問題是下下之策。”
李青青對我說道。
我沒有多少猶豫，走上前去，按響了門鈴。
第三遍，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屋裡傳到屋外，“誰？”
“我，蘇子陵。”
一沉默，足足數十秒，幾乎讓人感覺到窒息。
“子陵，你終於來了。給我一點和你單獨相處的機會，好嗎？”
門開，趙琳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看向江叔和李青青，李青青問我道：“有把握嗎？”
我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李青青關心的是我的安危。
我重重點了點頭。
其實我心裡也沒譜，不過我想，如果趙琳鐵了心要對小晴不利，恨我入骨的話，我無話可說。救不出小晴，我寧願去死。
“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離開這裡！彆管這裡的是是非非，你怎麼不聽？！”
剛進屋裡，趙琳語氣急促對我說道。
屋裡一片黑暗，沒有開燈，我隱約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坐在沙發上，拿眼瞪著我。
“小琳，是你嗎？”
我顫抖著聲音問道。
“子陵，你是不是很怕我？”
我確定是趙琳的聲音，猶豫了幾秒鐘，然後沉默。
不說話代表著默認。
“你恨我嗎？”
趙琳又問道。
“放了小晴，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朋友那裡……我替你求情。小琳，收手吧，下輩子彆再犯傻。”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下輩子？子陵，你覺得我還有下輩子嗎？”
趙琳發出低沉的嗬嗬笑聲。
我大著膽子走到趙琳跟前，然後坐下，還是不敢看她，說道：“能跟我說說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可否認，趙琳性格方麵很強勢，但她本性不壞，我曾經是最了解她的人，無法想象，她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子陵，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趙琳此刻的聲音很虛弱，很無力。我往她那邊挪了挪，一股苦澀之意從心裡彌漫開來。
我有種預感，這是趙琳的臨終離彆之語，我們之所以能很快找到她，並不是我們能耐，而是她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乃至徹底消逝的準備。她在等我們的到來，也在等我。
趙琳的身體很冷，她的腦袋靠在我肩膀上，我半邊身體都要凍僵了一樣。她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氣息。
“真好啊……好懷念從前。子陵，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嗎？”
趙琳靠在我肩膀上，說道。
“小晴在哪兒？你放了她，我竭儘所能救你！最不濟……我不想你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我說道。
“你最關心的還是孫晴！蘇子陵，你覺得這對我公平嗎？！我也是受害者！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真相……”
“那隻是誘因，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小琳，咱倆性格上不合適，我們注定在一起不能長久。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是給自己找借口，說的是事實。
人都有一個成熟的過程，談戀愛也一樣。我和趙琳的愛情能持續三年，一直到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因為那隻是愛情。
拋開其他不談，畢業之後，愛情開花結果成就婚姻，或者凋零走向終點。即便沒有發生那件事情，我和趙琳的結果，也隻會是後者。、
“男人都是混蛋！吃乾抹淨了不認賬！蘇子陵，你對得起我嗎？！”
趙琳的兩隻手伸向了我的脖子，外麵的燈光透進來，我隱約看到，她的指甲鮮紅鮮紅的，而且很長，看上去就很恐怖。
趙琳的聲音也變得淒厲起來，她似乎很激動，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
“我問心無愧，如果你覺得委屈，可以殺了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放過小晴一馬，她是無辜的。”
我和小晴在一起的事情，是在我跟趙琳分手以後。緣分使然，我沒有對不起趙琳的地方。
“到現在你還替她說話！”
趙琳的手指甲掐進了我的肉裡，我感覺到疼痛，脖子上有血往外流。
“小琳，她救了你的命。”
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閉著眼睛，很冷靜說道。
“那又如何？！她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她該死！”
我歎息一聲，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你真的不怕死？！”
我感覺到窒息，陰冷的氣息纏繞著我，隨時都會奪走我的性命。
“把小晴還給我……”
我意識開始模糊，口中說道。
“孫晴該死！你也要死！嗬嗬嗬……子陵，陪我一起死吧！我愛你，我們生死都在一起，不離不棄！”
趙琳完全已經癲狂了，她身上的陰氣波動很激烈，時強時弱。
“你……你甘心嗎？你甘心受人擺布？小琳……我們都是受害者啊！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隱瞞了真相，你也不會走上這條路，你難道不想報仇？！”
我艱難的喘了幾口氣，想到了另一個突破口，說道。
“子陵，你愛我嗎？”
趙琳的聲音很空洞，感覺像是直接響徹在我腦海。她兩隻手鬆開，離開了我的脖子。
我劇烈咳嗽了幾聲，然後沉默良久。
“愛過。”
“雖然不是我最想要的答案，但也差不多了……子陵，想要救孫晴，你的路很難。蔣坤，淩無影。記住這兩個名字。祝你幸福，下輩子……如果我還有下輩子，不想再遇到你。”
趙琳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我坐在那兒發愣了一會兒，然後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太安靜了。
“小琳，我要怎樣才能救出小晴？”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
又過了十幾秒，我又開口問道。
一個漩渦在我眼前生出，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漩渦裡出來。
“蘇子陵？還真是哪兒都有你啊！”
黑無常的聲音，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然後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臉。
嘶！
很疼！現在不是做夢！
“咦？這趟差事本以為很難跑的？沒想到啊，這位竟然主動散了魂魄，倒還算有自知之明，去了地府也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還要經受十八層地獄諸般酷刑……”
我意識到了什麼，駭然的轉過身，接觸到趙琳的身體。
冰冷，僵硬！
趙琳已經死了！黑無常的意思，她不僅死了，而且是魂飛魄散，死無輪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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