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踉蹌倒退三大步，問出聲來。
孟老頭歎了口氣，“原因你自己知道，這麼晚了，老頭子我該睡了，你還留在這兒乾嘛？”
因為‘鬼契’！我當然知道原因。
從孟老頭的小餐館出來，往前走然後拐個彎，不到一百米，我就進了大福超市。
胡貴正在理貨，見我進來連忙走過來，我跟他閒聊了幾句，然後直接進了休息室。
我最近隱隱有種感覺，氣海飽和，丹田空虛，打坐修煉的時候，偶爾會有一種氣悶之感，那是氣海要衝破丹田，突破瓶頸，結丹之兆。但每每這個時候總有種力不從心和茫然的感覺，無從下手，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
茅山兩年，第一年我泯然眾人，一朝頓悟，本心障破，境界突飛猛進；築基突破至金丹，是道途之中極為重要的一步。
煉氣是門檻，築基登堂，結丹是入室。被卡在築基後期無望結丹，不得其門而入，這將是何其殘酷的一種事實。
找回小晴，身世之謎，鬼契之秘……一切的前提，必須要有實力！
非正非邪，五行之外……孟老頭說這是我修道過程中的第一道大難關，除非要有特殊的機緣。他說的那個機緣是什麼？
孟老頭或許知道，也或許不知道。但我知道李道子師父一定能給我答案。
茅山請神術……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用過了。
我看了下時間，剛過十二點沒多久，距離醜時還有一段時間，我拿出中午時候才到手的那個裡麵裝著玉如意的錦盒，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頓時湧入我腦海。
“出來吧。”
我話音剛落，一團紅色的氣流從我心臟部位徐徐飄出，然後落地，緩緩化作一個穿著紅衣的人。
它有著和孫晴一模一樣的外貌，但氣質迥然不同，給我的感覺很陌生。
瞳孔是血色的孫晴‘第二意識’站在我麵前，它那血色的瞳孔盯著我手上的玉如意，“蘇子陵，該是你履行協議的時候了！”
“你真能感應到小晴現在在哪兒？”我問道。
小晴的‘第二意識’譏誚的冷笑聲，“這個問題你問過不下一百遍了！拜托你用腦子好好想想，我的小命都捏在你手裡，敢對你撒謊嗎？”
“履行我的承諾之前，有些話我得先給你說明白。”
我定了定神，看著它的臉，略有些恍惚過後，冷冷對它說道：“化成人形之後，你絕對不能為非作歹，不能害人……”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說這些沒用的廢話煩不煩人？！”
它打斷我的話，不耐煩說道。
小晴的‘第二意識’有以前小晴的記憶，所以對我的性格很了解，隻要不觸碰到我的底線，言語上的衝突和不客氣，我即便有火，但也不會真跟它做計較。
但今天我的心情十分惡劣，聽到它這句話，一股邪火從心裡生出，我直接把那玉如意又裝回了錦盒，“既然你這麼不知好歹，那就再晾你幾天！”
小晴的‘第二意識’頓時色變，有些氣急敗壞，“你就不急著早點找到孫晴，讓她早點回到你身邊？識相的趕緊把東西給我，我儘快帶你去找到她！”
“真當我是白癡？就我現在的實力，有什麼資格去找她？”
帶走小晴的人來自一神秘勢力，連‘靈異局’都對這個勢力無可奈何，諱莫如深。李道子師父也知道這個勢力，也曾囑咐過我，沒有一定的實力之前，不要去招惹這個勢力。即便提前找到了小晴，也沒辦法達成我所想，可能還會使事情變得更糟糕。
起碼要突破到結丹之後，我才準備踏上尋找小晴的路。
‘第二意識’聞言有些慌了，血色的瞳孔光華大盛，它忍著焦躁之意，語氣帶著祈求，“子陵我錯了，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而且我保證你不會後悔幫我這一次，我不僅能幫你找到孫晴，還能幫你做很多事！隻要我擁有了軀體，什麼話都好說！”
見她服軟，我也不再為難它，隻是歎了口氣，把手中的玉如意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第二意識’發出一聲興奮的尖叫，然後我眼前一花，它又變成了一團紅色的霧氣，撲到那玉如意上。
沒過多久，紅色的霧氣全都融入了玉如意中，原本通體青翠，沒有一絲雜色的玉如意逐漸生出許多血色的紋絡，蛛網一樣在玉如意上擴散開來。
桌子上的玉如意開始抖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著它飄了起來，然後落地，從下到上，先是出現一雙腳，然後是雙腿……最後出現的頭部，那精致的五官麵容，讓我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它是小晴，又不是小晴。它以‘通靈’的玉如意作為軀殼，化成了人形。一個有血有肉的小晴俏生生站在我麵前。
‘第二意識’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輕輕的觸碰，然後它驚喜的歡笑出聲，笑聲如悅耳銀鈴，沒有了之前的陰冷和詭異。
“我有身體了，我能長時間留在這個世上，終於能暫時的擺脫那張‘契約’了！籲……這就是做人的感覺嗎？真的是很美妙呀！”
‘第二意識’長長呼了口氣，陶醉的表情說道。
“你能不能換個模樣？”
我皺了皺眉突然說道。
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它用的是小晴的麵貌，但它不是小晴，看著它我覺得有些彆扭。
‘第二意識’身上並沒有穿衣服，但被一層淡淡的紅色光芒籠罩，瞧不真切。姑且不論這具軀體的本體是什麼，軀體裡住的的靈魂又是什麼，隻是看著它現在的模樣，給人以朦朧的誘惑。
它邁步向我緩緩走過來，貼近我，幾乎要貼到我懷裡，它的笑容很詭異，“你怎麼不早說？現在已經晚了，變化成人形我也隻有一次機會，我也沒辦法再變成其他模樣。”
“那我警告你，你彆用現在這模樣胡來……”
“什麼是胡來？你指的具體是什麼？蘇子陵，你莫不是要我跟你的孫晴一樣對你？我也警告你，我不是它，我不是替身！你無權乾涉我的私生活！”
‘第二意識’冷笑著對我說道。
它很有個性，膽量很大，小命在我手上捏著，一般卻不怎麼懼怕我。
“每日醜時和寅時我要回到你體內，在‘鬼契’裡麵呆著。其他時間我都是自由的。你能隨時隨地感應到我，除非有要緊的事情或者我本人願意，否則彆打擾我。”
‘第二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很是滿意的表情。
“哦對了，我得有個屬於自己的名字，我因玉而生，翡翠之身，碧玉無瑕……以後我的名字就叫無瑕，至於姓麼……我因極陰之陣而生，命理屬陰。那就姓陰。蘇子陵，陰無瑕這個名字怎麼樣？”
‘第二意識’能有這樣的覺悟，給自己取了個名字，我求之不得。如此一來我就坦然的多了。它是小晴的‘第二意識’，它以後就是陰無瑕，不是小晴。
“名字取的挺好，希望你彆辱沒了你這張臉。馬上就是醜時，你回去呆著吧，再出來的時候我給你準備兩套衣服，以後你想怎麼樣就請自便。”
說完這句話我在休息室的床上盤膝坐下，不再理她。
“蘇子陵，從今往後很長一段時間，玉如意就是我的本體，我不化形的時候，你要好好保管它，不得讓它受到一丁點損害。”
陰無瑕剛擁有了身體，有點戀戀不舍，我盯著她的眼神絲毫不帶商量餘地，很會察言觀色的她很配合的脫離玉如意，然後回到‘鬼契’之中。
玉如意上的血色紋絡並沒有消失，那是陰無瑕——小晴‘第二意識’的烙印。
醜時到了，雖然已經很久沒有施展過茅山‘請神術’，但這個法術是我所掌握的茅山法術中最為熟悉的一個，雙手結印，然後念動咒語，體內的‘氣’隨著心念運行一個小周天，然後湧向我結成印的手，體內的‘氣’被緩緩消耗，一股玄奧的波動傳遞向遙遠的未知之處，那是師父所在的大概位置。
今晚以‘請神術’請師父的一縷神識前來，我做這件事很突然，所以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一股強大的意識降臨在我身上，師父來了！
“子陵，找為師何事？長話短說，我正忙著！”
我知道師父的脾氣，直入主題，把晚上發生在孟老頭店裡的事情說了，然後請教李道子師父，孟老頭說的我突破的特殊機緣是什麼。
李道子師父聽完我的話，出乎我預料的沒有發火，而是長歎一聲，“癡兒！既是你的機緣，豈有旁人參透的道理？！為師即便是大羅金仙，你這個問題我也不能詳細給你做出解答！”
師父的話讓我心中一沉，不過他又接著說道：“你是‘鬼契’選中的天命之人，是為師選中的‘應劫之人’！所以莫要妄自菲薄，如此一小小難關就令你心神大亂，茫然無措。以後怎能成大器？！”
師父的話如洪鐘在我耳旁敲響，振聾發聵！
“為師既來這一趟，多少須得指點你一番！子陵，你的機緣在北方，記住了！”
李道子師父最後一句話響徹在我腦海，然後我覺得身體一輕，師父已經離開。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