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撕破臉

2016-06-20 作者: 紅穀
第一三一章 撕破臉

這位也很警醒。

“周言,你是不是早就預感到今晚三號井會出狀況,所以提議明天一早再下井?”路上我忍不住問周言。

“暗中宵小之輩蠢蠢欲動,今晚就是給他們留的機會。果真沒讓我失望。”

周言回答道。

“暗中宵小?你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故是人為製造的?”

“到了地方再說吧。”周言不再多說。

三人健步如飛,很快就到了三號礦井施工地。

三號礦井井架上空懸掛著一個大燈,照亮四周。礦井邊上圍著幾個人,以宋虎為首,不時俯身往洞口張望,小聲說著什麼。

見我們到來,宋虎走過來,“幾位領導,你們咋這麼快?”

我們直接走到礦井前,見旁邊圍著的人多,宋虎嗬斥了幾句,人都散開。

從宋虎手上接過強光礦燈,我把燈往井下一照,看到裡頭的情況,頓時皺緊了眉頭!

我鼻子抽動了幾下,然後冷著臉看向宋虎,“你說這是塌方?唬我們玩呢?!我問你,怎麼會出現這種事?誰給你們的膽子把井口給炸了?!”

井口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硝煙味,礦燈照下去可以看到,約莫四五十米下方,全都是炸裂的石塊,還有混凝土,破損的管道等。

這很明顯,礦井口井壁被自下而上埋了炸藥,有人直接炸毀了井口!

看這深度,百多米深的井口都被亂石填滿,能造成這等規模的‘塌方’,所需花費的炸藥、蕾管和導火線什麼的材料必是大量。

礦上的爆破設備和材料都被管控的極嚴,動用了如此大量的材料,宋虎這個臨時管事的如果說不知情,簡直就是笑話!

宋虎被我這麼大聲一吼,頓時有點尷尬,他身後站著的幾個工人頓時脖子橫了起來,看我們的目光很不善,罵罵咧咧了幾句。

“蘇領導……問題已經出了,咱還是想辦法解決吧?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你們放心,我們會儘快把井口疏通,堵塞的石頭全給清理出來。”

我一聲冷笑,“要多久?”

宋虎往井下看了一眼,有點猶豫,咬了咬牙,“至少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時輪番著乾,三四天吧!”

我死死盯著宋虎,他抬頭和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不敢再看我,偏過了頭去。

“宋虎,我對你很失望!現在你隻要告訴我,誰讓你炸的礦井?是誰炸的?”

這是明顯針對我們的手段,簡單而又粗暴,而且高效!

炸掉井口,在井口鑽眼,填埋爆破物,然後引爆……井口狹窄,頂多兩個人同時作業,至少也得三四個小時時間才能搞定。

三號礦井停工,今晚我們沒有下井,這就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乘著這個機會,直接炸井!

“蘇領導,對不起,這個我真不知道。”

宋虎往後退了幾步,和身後站著的幾個工人近些,多了安全感一樣。說話的語氣也變了,少了尊重,無奈而又痞氣。

我強忍著憤怒,“宋虎,你們知道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嗎?!”

宋虎的脾氣也上來了,“姓蘇的,你特麼彆跟老子嚷嚷!我聽了老叔的話,夠忍你們了!憑什麼在老子麵前大爺一樣?你問我就得說?偏不告訴你,你能拿我咋樣?”

他身後那幾個工人早有準備,從在腰上一摸,抽出鋼管。隨時準備衝上來跟我們乾一場的架勢。

平心而論,對宋虎這個人,我還是有好感的。他給我的感覺是爽快,性子急,沒什麼心眼,做事實誠。

他現在說出這種話,在我們麵前如此‘囂張’,我從他的眼神之中隻是讀到了惱羞成怒。

炸井口的事兒他知情,但正如他所說,他也是剛得到消息;他對我們的態度改變,而且隱瞞消息,應該是迫於某種壓力。

“宋虎,你冷靜一下。咱們好好說話!我跟你講講道理,你是知道我們要乾嘛的,我們查的這個案子不僅僅涉及到六條人命,三號礦井以前出過的所有事故,我們或許都能給出一個說法和結果。不說彆的,你老叔受那麼重傷,他怎麼受傷的,我們能給他一個公道!讓你們這麼乾的人明顯心裡有鬼,你們的行為不僅違背了法律,還違背了道德!助紂為虐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背後跟我們作對的人或者勢力能給宋虎他們這些工人的好處無非就是金錢和工作,這對他們很重要。但我想來,人都是有感情的,再沒有文化的人也知道在大是大非上選擇要慎重。總有些東西比利益來的重要,比如說感情,還有大義!

我的話起了點效果,不僅是宋虎陷入了某種掙紮和猶豫,那些拿著鋼棍鐵條的漢子們也有人動搖了。

“虎哥,他們是領導,咱們真要把他們給揍了,會不會不太合適?”

這隻是打退堂鼓的借口而已,這些漢子們要是頭腦發熱起來,哪還管得了這個。

“幾位領導,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事已經出了,能說的我會說,我不想說的,你們也彆逼我。大家都能相安無事最好,不然就彆怪我們不講情麵……”

我已經快忍耐不住自己的憤怒了,“就憑你們,還沒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真要動起手來,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教訓!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周言和彭俊波在一旁隻是旁觀,這種情況下對外隻需要一個聲音。

“井口是我安排人炸的,你們有什麼話,可以問我。彆難為我老表!”

宋礦長的兩個本家侄子,一個宋金一個宋虎。宋虎也趕了過來,見麵就說道。

宋虎看宋金的神色很複雜,他歎了口氣,走到一旁抽悶煙。

“為什麼這麼做?”這個宋金心思比宋虎重一些,我們基本沒什麼交流。我沉聲問他。

“為了錢,還有工作!老板說過隻要我們辦好她交代的事,這事完了以後,這個采區即便停掉,她會想辦法給咱兄弟們安排到彆的地兒做活!就這麼簡單。”

宋金說道。

話說開了,我卻沒辦法再以任何言語去責怪他們的行為。不管是武力上,還有道義上我們都是強勢的一方,但麵對他們的這種‘無理’,我們必須妥協。

這一招不可謂不厲害!利用采區的工人們給我們製造麻煩,通過他們來乾擾我們,我們能對他們如何?

隻能忍!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誰讓你們炸的井?信嶺礦業公司的老板?”

宋金的心理素質比宋虎強得多,而且性格也沉穩,他衝井口努了努嘴,“蘇領導,我覺著你們應該先關心有件事,可能又出人命了,你們準備咋辦?”

我想起了宋虎說過的話,三號礦值班室的老劉,人可能在礦井底下……

“知道有人在下麵,你們還敢乾出這種事?!”

我雙眼微眯,心裡生出一種燥意,還有煞氣!

如果真是這樣,我絕對不會輕饒了宋金他們這幫人!不管他們出於什麼樣的理由炸井,死了人,那就是觸碰了底線,不能再拿愚昧和無奈當借口!

宋金感覺到我態度上的變化,警惕的後退兩步,然後目光閃爍了一陣,正要說話,周言開口了。

“子陵,此事到此為止,暫不跟他們計較。”

彭俊波推了推鼻梁上駕著的眼鏡,和周言對視一眼,然後看向宋金他們,淡淡說道:“你們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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