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貴家後院有一個地窖,深更半夜,明三貴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他婆娘阿鳳在中間,我跟在後麵。
剛才阿鳳交代了很多事,這地窖便隱藏著一個秘密。
地窖最上麵一個木板,露天的竟然沒有灰塵,說明一點,經常有人移動這裡。木板掀開是一麵鐵板,水泥地麵上被打了一根鋼樁,一把鏈子鎖把鐵板和鋼樁連在一起,這種鎖要是沒鑰匙,撬開很難。
阿鳳拿出鑰匙打開地窖,粗糙的水泥台階,三個人魚貫走下去。與其說是地窖,不如說這裡是地下室,明三貴說自地窖建成之後,他就沒進來過。阿鳳之前謊言說鑰匙丟了,那地窖也不急著用,就不管了。
啪的一聲阿鳳按亮了燈,地下室二十多平米左右,站在入口處掃一眼,一覽無餘。
“阿鳳!這是什麼東西!!”明三貴惱怒的聲音,呼呼直喘粗氣,因為他看到了讓他很難接受的一些東西。
地下室中間一長條桌子,桌子上擺放著瓜果之類的貢品,還有香爐蠟燭之類的東西。
牆壁上掛著一張已經發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下方是一個陶罐,陶罐前方香爐裡麵全是灰,桌台上有滴落的蠟油,說明經常有人在這裡點燃香燭。
那張黑白照片裡的人兒是個女人,梳著馬尾辮,穿著的確良白色襯衣,唇角輕抿,眉眼間洋溢著青春俏美的笑,這是一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女子。
照片的背景是一棟老舊的民宅,這張照片距離現在,至少有十多年了。
明三貴的婆娘阿鳳,在地窖裡藏著一個祭台,暗地裡祭拜著照片上的那個女子。
我的目光則被照片下方的陶罐吸引,上前幾步,手伸向那陶罐。
“不要動它!”阿鳳驚慌失措的聲音,下意識要阻攔我。
“這個女人……是誰!”明三貴一把拽住阿鳳,顫抖的聲音。
“是……是明圓圓。還記得咱們小時候鄉裡流傳的那個鬼故事嗎?副鄉長明安慶的大閨女,明圓圓……”
阿鳳不敢隱瞞,對明三貴道。
“你拜她乾嘛?!”明三貴氣的雙目赤紅,手都在顫,恨不得扇阿鳳一個巴掌。
農村人對祭祀之類的活動十分講究,阿鳳瞞著他祭拜這個女人,這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地窖裡的溫度很低,不是白熾燈,電燈泡發出黃色的光亮,有些晦暗不清。黑白照片裡的女子雖然貌美,但這種氣氛下看的久了,竟然給人一種驚悚的感覺。
仿佛她隨時都會從照片裡走出來,隨時都會活過來,甚至照片裡的她,正和你對視,對著你笑……
我的手碰觸到陶罐的刹那,陶罐左右兩支蠟燭突然燃了起來,兩團火光亮起,嚇了那邊正大眼瞪小眼的明三貴和阿鳳一跳!
“小哥兒,是你點的吧?你彆嚇唬俺們!”明三貴試探著問我,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這話隻是自我安慰。
我沒理會他,而是直接一把把那陶罐那在手裡,兩隻蠟燭燃燒的火苗突然全都變成了藍色,火苗往高處一竄,然後一左一右向中間偏離過來,向我的手席卷而來!
我冷哼一聲,這種不入流的以陰氣控物的小陣法,在我眼裡隻是個玩笑!
我氣沉丹田,一股勁氣從丹田湧出,對著前方吐了一口氣,那兩隻無火自燃的蠟燭發出刺啦聲響,直接熄滅。
陶罐觸手冰寒,有一股煞氣直往我體內侵襲,我心念一動,直接吸收。
“小哥兒,千萬彆動罐子裡的東西,求你了!”阿鳳很是驚慌的衝我喊叫。
我沒有急著去打開罐子,而是看向她,麵無表情,“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說什麼?”這個女人此刻有些呆,竟然問我。
“把你們一家三口的人氣和各種運勢全都獻祭給一隻鬼,甚至甘願付出斷子絕孫的代價,誰讓你這麼乾的?”
阿鳳聽完我這句話,或許有些話聽不懂,但卻大概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嘴巴張得大大的,整個人好像都嚇傻了。
“鬼……你的意思是,我這房子裡有鬼?!”明三貴問道。
我搖頭,“那隻鬼本體不再這兒,不過這陶罐裡裝著她的一部分骸骨,你可以打開來看看。”我把陶罐遞到明三貴麵前,他臉色頓時變了,往後退了幾個大步,把阿鳳扶起來,“你……你在家裡養鬼乾啥?!”
“三貴你要相信我,我有不想的,我是被逼的……嗚嗚!”
見這個女人又哭哭啼啼,我心頭有些煩躁,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出言斥責。明三貴安撫了自家婆娘幾句,讓她說實話。
照片裡的女孩是明圓圓,二十多年前副鄉長明安慶家大閨女。那個醫生威脅她,讓她這麼做的,而且親自上門指導過該怎麼布置。
大概拜了一年多,那個醫生又帶來了一個人,那人把陶罐親自放到供桌上,並囑咐阿鳳好好祭拜,那陶罐萬萬不能輕動。
阿鳳完全照實說了,二蛋不是她賣給老林的,而是那醫生威脅,讓她必須那麼乾。那醫生威脅她的辦法,已經不僅僅是把她的‘秘密’告知給明三貴。
就在二蛋被她親手交給老林的前一天,她拒絕了醫生的要求,她再怎麼對二蛋不好心裡也有底線,當時醫生很詭異衝她笑了笑,說她第二天一定會改變主意,晚上睡覺小心點什麼的。
阿鳳一整晚沒怎麼睡,熬到三四點鐘的時候迷迷糊糊不知道是睡還是醒竟然來到了地窖,然後撞見了鬼!
照片裡的女子走了出來,跟她說話,先是很溫柔很可愛的跟她說話,具體說了什麼,阿鳳聽不清楚。女子說了一會兒之後,神色轉為哀愁,好像有些不開心。再然後哭了,哭著哭著,眼睛裡往外冒血……
“嗚嗚嗚……可嚇人了!那血嘩嘩的從眼睛裡往外冒,整張臉全都是血。她臉上的肉也爛掉,一塊塊往下掉。掉在我身上,它還用爪子掐我,抓我。說我該死……”
阿鳳沉浸在回憶之中,被明三貴摟著,哆嗦著身體,勉強把話說清楚。
“後來……後來我再醒過來已經上午,大概是十點多,我不知道咋整的,竟然跑到了梁醫生的診所!他跟我講,我要是再不聽話,就不隻是見到鬼,一定會被鬼給弄死……”
這就是阿鳳把二蛋交給老林的原因。
“老林的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梁醫生給了我一種藥,噴出來是氣兒的那種,讓我進了老林家以後就噴那種藥。奇了怪了,咋就老林出了事,我們都好好的呢。”阿鳳老實交代。
“那個梁醫生,住在什麼地方?”
“距離俺們家不遠,進村左手邊第二家就是。”
我心頭一震!那個宅子,正是九宮宅之一!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跟那個梁醫生走得近?換句話說,你覺得誰可能情況跟你一樣,也給那個梁醫生做事?”我問道。
阿鳳想了想,然後搖頭說不知道。
“小哥兒,這些東西全都扔出去能行嗎?”明三貴問我。
我又走到那祭台前麵,伸手摘掉了牆上的照片,明三貴和阿鳳兩人齊聲發出尖叫!
照片上的女子,竟然流出了血淚!我臉色一沉,兩指並出,向照片上一點,一股陰煞之力彈開我的手指,我眨動一下眼睛再去看,照片上的女子仍舊含蓄的甜甜笑著,沒有異常。
明三貴驚恐的把阿鳳抱在懷裡,兩人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掏出兩張符籙,都是藍色中階鎮壓陰邪的符籙,分彆貼在陶罐和照片上,然後指了指那祭台,“全都丟出去一把火燒掉。”
“什麼聲音?”明三貴正點頭,聽到頭頂有響動聲,說了一句。
我臉色卻是一變,縱步向前走到那向上的台階上,往上走了幾步到了地窖入口的位置,發現那入口已經封閉,那塊厚實的鐵板封閉了出入口。
“有人闖入了你們家,封了地窖。”我問明三貴,“這地窖還有彆的出口嗎?”明三貴搖頭。
有人已經驚覺我闖進了明三貴家,並且意識到,阿鳳可能已經‘叛變’。
“糟了,二蛋還在樓上房間!”
明三貴忽然叫出聲,很是驚慌,去推那鐵板,紋絲不動。
“小哥兒,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那個阿鳳問我。
我看了看手上的陶罐和照片,心中冷笑,暗道:“這可是你們逼我的,淩無影啊淩無影,你的手下作繭自縛,要不是被逼到這個份上,我是不會用這種手段的!”
我咬破中指擠出了一滴中指血,滴在了那張照片上,然後陶罐猛地往地上一摔,一根小腿骨出現在一堆陶罐碎片之中。
那小腿骨很是詭異,上麵還連著些血紅的筋肉,像是剛被剝離不久,但我知道,這根小腿骨存在了二十多年。應該是那明圓圓剛下葬沒多久,屍骨就遭了毒手。
這是皇甫老魔的手段!而現在,又被淩無影利用上,用‘鬼媽’的骸骨作‘引子’,祭鬼為神,瞞天過海,借此法維持半人半鬼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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