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鐵青著臉看向我，我卻不能像孟老頭一樣隨性的罵上一句，而是麵無表情道：“老鬼前輩，有什麼事好好說。”
老鬼根本沒感覺出來我話語中的冷淡之意，一腔的怒火衝著我發起來，“蘇子陵，你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蠢事嗎？！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也就罷了，竟還敢阻攔我。九宗提前入世一事，你難辭其咎！”
我心中頓時失笑，著家夥倒是會推脫責任，還真以為我是軟柿子還揉捏？
“你的意思是，這些全都怪我？”
我有些不耐煩了，懶得跟這種所謂的前輩高手繼續說下去。
李道子師父也曾明確的表示過對老鬼的失望，彭帝死後留下的最精銳的一支力量，華夏守護者，這支力量現在就掌握在老鬼手上。
但是老鬼的個性和能力，根本不適合擔當這種重任。
對上特殊部門那些心懷叵測的家夥，老鬼一味的妥協；麵對一直被特殊部門打壓的一方，像是心裡有著天然的優勢，不僅指手畫腳，而且使喚起人來自然的很。
第一次見麵，老鬼明知我的身份，對我也是不理不睬冷淡的很。雖然他個人實力不差，但作為掌舵人或者決策者，他還不夠那個水準。
“你這是什麼態度！”老鬼眉頭一皺，對我發火。
我頓時白眼一翻，打了個哈哈，“我的態度明擺在這兒了，老鬼前輩，你如果是來興師問罪的話，你的話我受了，是繼續說道，還是想再乾點彆的表達表達你的不滿，我都奉陪。如果是來做客的，那麼看在小軒和小玉的份上，我勉強表示歡迎。”
我直接了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老鬼像看陌生人一樣看我，表情頓時僵住，“蘇子陵，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我們跟前輩您不是一路人，您啊，愛咋咋地，彆多管我們的閒事，成不？”
這個老鬼，明知道有些大勢無法阻擋，當真實發生的時候，卻偏要為自己找個借口。簡單點來說，總是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當時哪種情況，他來與不來，阻擋和不阻擋，其實都已經成定局。甚至那根‘如意杖’碎與不碎，當孟老頭說出那番話之後，九宗入世已成定局。那不是一個儀式罷了。
老鬼還遷怒於我們，孟老頭現在脾氣正糟糕著，自己往槍口上撞。我最近也遇到不少事，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辜負了彭老臨終前對你的厚望。小軒和小玉他們托付給你，也是所托非人……”
“老鬼前輩，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再稱呼你為前輩。說句實話，你這種性格，遲早會壞了大事。有那麼多精力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去好好想想，該怎麼保住你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言儘於此，你請便。”
這人不識相，真跟他囉嗦下去是沒結果的，說罷我直接進屋。
孟老頭的聲音突然從屋裡傳出，老鬼不甘的想要跟進來，聽到他的話頓時身體一僵。
“老鬼，我已經恢複自由身，這話你帶給他們。現在‘守陣人’沒必要繼續存在了。此地的主導權，將完全由持契者接手。你們往後再過來，如果沒有得到他的許可，出了什麼事彆怨任何人。”
孟老頭這句話可能讓老鬼真正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從之前那種咄咄逼人興師問罪的莫名其妙之中清醒過來，“孟老頭……你這一步邁過去的太快，太過突然。可有想過九宗入世後可能產生的係列問題？”
孟老頭冷笑，“老鬼，用底線和枷鎖鎖住自己，眼瞅著敵人越來越得寸進尺，這就是你所謂的忍！蘇小子說你跟我們同一路人，這句話錯了。你這種和稀泥的，不管什麼立場，結果都會壞事！”
這相當於已經完全撕破臉皮了，老鬼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又是什麼時候離去的，一個小時後再出去，他已經不在了。
孟老頭心情很不好，所以進屋之後也沒怎麼搭理我。
我心裡也是沉甸甸的，突然接到郭美麗的電話，說是有客人來了，是看小軒和小玉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老鬼，這個老家夥做事完全沒有任何原則性。彆是想直接從我這兒帶走小軒和小玉吧？
小軒和小玉，是田姓老嫗親手交到我手上的，即便是老鬼，也沒資格未征得我許可的情況下去見他們，更彆說是帶走。
我急匆匆回到住處，距離隻有短短的幾十米，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的確是一位老人，小軒和小玉正一左一右坐在這個老人腿上，笑的歡快。
“田前輩，您好。”見到此人，我連忙上打了個招呼，現在小軒和小玉的監護人田婆婆。
田婆婆滿是皺紋的臉也滿是笑容，對小軒和小玉，她是發自內心的溺愛。
對我點了點頭，我在旁邊坐下。閒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竟然沉默下來，隻有兩個孩子說話的聲音。
郭美麗出來，把小軒和小玉帶了出去。
“子陵，倆小毛孩給你添麻煩了，感謝你們的照顧，比跟在我這個糟老婆子身邊，很明顯他們更喜歡現在的生活。”
田前輩看著小軒和小玉走出門外的背影，有些感慨的歎息。
“田前輩言重了，一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來小軒和小玉很聽話，都是乖孩子，處的久了，在我們心裡，他們就是自家人。”
田婆婆也不拐彎抹角，“老鬼找過我了。”
九宗入世，孟老頭跟老鬼之間的交情今天也算是完全斷了，彼此之間的關係，是敵是友不可預料。
老鬼小人之心，小軒和小玉在我們手上，定然會認為這是一個隱憂，沒有直接動手帶人走，估摸著也是忌憚我對此地的掌控力，還有已經爆發的孟老頭。
“田前輩準備做點什麼？”
我也開誠布公。
“老鬼強烈要求我帶走小軒和小玉，你的看法呢？”
我沉吟了一會，然後緩緩道：“於情於理，此事田前輩不需要問任何人的意見。你是小軒和小玉的監護人，想帶走他們，我也是沒有立場拒絕的。”
“老鬼這個人不夠大氣，但在我們這把老骨頭中間，資曆最老。我們原來的想法，有彭老的遺命在先，坐朝堂的那幾個老家夥，做事也越來越不像話。所以是想幫你們……但是現在鬨成這樣，最好的結果就是兩不想幫，不淌渾水。”
“兩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們應該過普通人的生活。”
田婆婆昏黃的雙眼看向我，說道。
聽完之後我心中暗歎，‘華夏守護者’這一支力量，就我現在所了解到的，所看到的，他們的確不適合淌水，因為他們腐朽而且僵化的思想，令人難以理解的思維，一旦涉足如今的玄門大漩渦，隻怕會是最早淪陷的。
“我還是建議田婆婆你，尊重一下兩個孩子的意見。”
田婆婆的心完全在小軒和小玉身上，這個老人身上固然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但她對小軒和小玉的溺愛，管的太寬，甚至自以為是到，可以枉顧彭帝死前遺命的地步。
彭帝生前，是他們所有人的主心骨和掌舵者，彭帝死後，那群實力強大，功勳卓著，以‘守護’為己任的人，被權謀者毫不猶豫的踢出了權力的核心。
而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定位。
小軒和小玉被送到我身邊，這兩個孩子，非常特殊。甚至有時候看到他們，我會不由自主的心中生出憐憫和同情。
他們是彭帝的童子，是彭帝死後布置的關鍵一環。他們注定了不會普通，注定了不能跟普通孩子一樣。
跟他們相處的越多，我越來越有一種預感，小軒和小玉身上會發生什麼事，也可能是某種變化，而且一定會與我產生某種關聯和關係。
田婆婆這時候要帶走小軒和小玉的理由是蒼白的，小軒和小玉在這裡生活，其實絕大多數時候，一直沒有離開過田婆婆的視線。
她一直在暗中關注他們，不僅郭美麗有過察覺；連大福超市的普通店員胡貴也曾多次發現過她的蹤影。
也就是說，她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我。我們之間除了小軒、小玉這兩個孩子為紐帶，其他沒有任何關係。
田婆婆額頭的魚尾紋拉長了一些，皺了皺眉，“他們還小，主意還是我來拿。”
和這樣看似溫和，其實十分固執的人聊天是一件很煎熬的事，“田前輩，我這裡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不是任何人能隨隨便便決定誰住進來，誰搬出去！你想想清楚，當初送小軒和小玉到我身邊的原因。”
“我充分尊重他們的意見，他們不是普通孩子，我相信他們能夠有自己的選擇；如果他們同意，你帶他們走了，那麼以後我不希望他們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心中是不忍和歉然的，這種感覺的由來，完全是因為小軒和小玉。
田婆婆起身，變了臉色，原本慈祥的麵容此刻鐵青一片，感覺麵對一個老僵屍一樣，驚悚嚇人。
“你敢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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