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冰迅速以我掌心為中心蔓延開來，很快我整隻左手都結了一層霜一樣。
“蘇子陵，你已經中了我的‘冰蠶蠱’，念在你身份特殊，暫時對你客氣些，你最好老實一點，彆自找苦吃！”
木蝶後退兩步，拍了拍手掌，說道。
那兩個冬木寨的漢子看向我的左手，同時鬆了口氣的樣子。
“大保，天鈺，怎麼了？！”人未至聲先到，兩道強橫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接近這裡，傳入屋裡的這個聲音蒼老，但中氣十足。
砰！
竹門被撞開，外麵的陽光直接照進屋裡，一高一矮兩個老者現身。
“二族老，四族老。你們不是在雲甘山那邊尋找一味蠱藥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木蝶向前一步，有意無意把我攔在她身後。
兩個老者對木蝶點了點頭，高個的頭發全白，氣色卻呈現不正常的盈滿狀態，氣血之盛，像是青壯年，一個人一生中精力最為旺盛的時候。矮個子老者鷹鉤鼻，臉色呈不正常的烏青色。
“小蝶，怎麼回事？這小子難纏的很，還是交給我們來對付吧！”
高個老者身上有一股很特彆的腥臭味道，混合了各種蟲子屍體的味道。
“二族老，她已經被我下了蠱。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年輕人來處理吧？”木蝶皺了皺眉，說道。
那矮個老者給人一種十分陰冷的感覺，“小蝶，你這是什麼話！這小子可不一般，事關重大，萬一有個閃失，你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四族老這句話的意思是，你能當得起我們冬木寨，甚至整個苗疆十八寨的主？”
對這個所謂的‘四族老’，木蝶言辭突然變得激烈，毫不客氣的給他戴上了大高帽子。
“丫頭，怎麼說話呢？”四族老也是眼睛一瞪，直接變臉。
高個老者二族老一個眼色，四族老頓時住嘴，後退了一步不說話了。
“小蝶，這是寨主的意思。你彆瞎胡鬨，讓這小子跟我們走吧。”
二族老說罷邁步上前，步履沉穩，神色不怒自威，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在木蝶身後，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一言不發。
“真是難得啊，寨主還有各位族老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隻是一個誤闖咱們寨子的年輕人而已，值得這樣大動乾戈嗎？還有，他是禾寨禾老孫女苗苗的朋友，你們抓了他，禾老如果怪罪下來，到時候責任還真得兩位自個抗。”
木蝶看著二族老，強自鎮定。
“小蝶，你是個聰明的丫頭，不要再廢話了，讓開！”二族老的耐心被消磨殆儘，冷冷道。
“蘇子陵，挾持我！”
木蝶靠近我，很低的聲音急促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向前一步走出來，直接麵對兩老者，“茅山蘇子陵，見過二位老爺子。”
若不是看在他們年長，這個虛套的晚輩禮節我都懶得用。
這種姿態，是正式的拜山。我現在所使用的，是‘茅山蘇子陵’這個身份。
那個二族老頓住腳步，想了想，頷首為禮，架子擺的很大，“蘇子陵，念在你師出名門，咱們先禮後兵。老夫是冬木寨族老，名扶桑。”
矮個的四族老乾巴巴報出一個名字，“冬蛇！”
這就是玄門的江湖，即便雙方為敵，隻要不是什麼生死大仇，一般性的禮節，以及一些麵子功夫，都是有顧忌的。
我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跟對方平等交流的機會。
“二位，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們對我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無意中闖了你們的村寨，不至於如此撕破臉皮吧？”
是的，從村寨被帶上山到現在，我一直很少說話，一直處於被動，因為我在看，在觀察。而現在，就是我獲得主動權的時候！
處於我這樣的境地，如果再不學會動腦子，會被明裡暗裡的敵人吞的連渣滓都不剩。
“蘇子陵，你少裝瘋賣傻，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四族老冷笑，被我直接打斷，“我身上有鬼契，你們也想要？”
二族老扶桑眯了眯眼，四族老冬蛇身軀突然一震，木蝶有些驚訝的看向我。
各自的表情都落在我眼中，那二族老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試問天下間誰不想要那樣至寶？不過我扶桑可沒那麼大胃口，即便得到了，也不會私藏。”
意思就是他辦的不是私事，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後麵還有一大堆人給他撐腰。
“說句老實話，如果有可能，我還真希望擺脫它，擺脫掉那張該死的契約。但是很可惜，這大概就是我的宿命……你們，相信宿命嗎？”
“小子你少囉嗦，還是老實點跟我們走，去個方便說話的地方吧！”
冬蛇上前，一隻手已經放在了懷裡，隨時準備放蠱。
“等等，讓他說下去。”
二族老扶桑皺眉。
“宿命就是，這件東西命中注定該是我的，即便我不想要，它還是纏著我不放；有再多的人想要，也拿不走。我蘇子陵入玄門不過三年，下山行走還不到一年，經曆了不少大風大浪，類似今天這種局麵，已經不止一次發生了。”
“你的意思是……你有恃無恐，斷定了我們動不了你？”
二族老的氣息讓我感覺到危險，他身上有一樣東西，能夠給我的生命造成嚴重的威脅！
不過……如果真完全撕破臉皮，突然對其發動攻擊，我有把握秒殺他。
這老頭的修為，不過是金丹初期罷了，蠱師的詭異和強大之處在於蠱毒，他的身體也有古怪之處，但一力破萬法，絕對的力量壓製下，他有再多的手段也來不及施展。
“我的意思是，你們應該考慮以彆的方式來達成目的，而不是毫無理智可言的脅迫。鬼契……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即便我中了蠱毒，萬不得已必須魚死網破的情況下，整個冬木寨，或許都要為你們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我的態度一變再變，突然的強勢霸道起來。
這裡麵是有講究的，如果一開始就直接跟對方硬來，隻有一種結果，矛盾直接爆發，毫無緩和和商量的餘地。
他們自認為自己的方式已經很溫和，但那種什麼都不說，好像天生就該淩駕在眾人之上的壓抑，其實更容易激起我的反感和厭惡。
這兩個老者都不簡單，我就不相信他們會一點腦子都沒有，我直接點明他們遮掩的一個事實：衝著鬼契而來。
再然後說的幾句話，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提醒對方。
老子經曆的大風大浪多了去，到現在還沒翻船，就憑你們，也想武力脅迫我？
強勢的性格表現是要讓對方明白一點，我是個有脾氣的人，如果還在我麵前倚老賣老，自以為是，保不準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二族老，四族老，蘇子陵已經中了我的冰蠶蠱，短時間內，你們就是趕他出寨子，他也不會走的。咱們有話好好說，何必非要把關係鬨那麼僵？”
木蝶這時候適時的開口了。
當我說完話之後，那個看似脾氣暴躁的四族老冬蛇，很意外的沒有蹦出哪怕一個字來。
木蝶的話給了這兩人台階下，一陣沉默後，二族老扶桑看向我，“把你的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我把手伸出來，那四族老冬蛇上前一步，我的手直接收了回去，直接掐訣，我的修為完全爆發，氣勢綻放開來，那四族老被衝擊的往後倒退幾步，看我的眼神變了，“好強的修為！不愧是鬼契，竟然能帶給你這麼大好處！”
貪婪之意表露無遺。
“鬼契帶給我的不止是這麼一丁點修為，你要不要試試，鬼契的真正力量？”
我冷笑一聲，手中出現幾張紫色的高階符籙。
“蘇子陵，我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中的中了小蝶的冰蠶蠱，你緊張什麼？”
冬木寨巫女木蝶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兩位族老，你們有些過分了！”
麵對二族老迫人的目光，我冷冷一笑，“當我傻子麼？你們是蠱師，越是接近我就越危險。我有沒有中蠱，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還不清楚？明擺著的找借口，以為我會上當？”
“大保，天鈺，你們來說！”
四族老把那兩個已經退到門邊的冬木寨大漢叫過來。
“二族老、四族老，巫女大人的冰蠶蠱，的確種在了此人身上，而且已經擴散……”
那二族老沉默片刻，突然展顏一笑，“蘇小兄弟，此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寨主即將回來，你和你的朋友，請務必在寨子裡多留兩天。”
二族老扶桑轉而看向木蝶，“小蝶，照顧好蘇小兄弟，一定要記得每日準時給蘇小兄弟壓製蠱毒，冰蠶蠱……嗬嗬，雖然不致命，中此蠱者若是長久不能解蠱，可是生不如死呢。”
“兩位族老，這下滿意了嗎？”
木蝶很明顯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比起禾苗來，這個木蝶在其寨子中的地位，好像更為不如。兩個所謂的族老就能無視她這個‘巫女’。
禾苗的三伯和四叔雖然也不把禾苗的意願放在心上，但對禾苗自身安全的擔心，卻不是作假。
‘苗疆十八寨’是有著蠱術傳承的十八個特殊寨子的統稱，十八寨中，絕大多數寨子都沿襲老一輩的傳統，最為核心的蠱術傳承，隻傳女不傳男。
‘巫女’就是下一任大祭司的人選，是繼承人。
“小蝶，你要明白，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咱們冬木寨著想。你……唉，現在所受的這些委屈，以後會明白的。”
二族老說完這句話，再度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揮手，帶人離開。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