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問一句我回答一句，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會讓她沉默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閉關的一年時間裡麵，外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些事對玄門而言，樁樁件件都是大事，冬木寨居於深山，遺世獨立，和外界脫節，不可否認的是，信息的不對等，的確會造成反應的遲鈍和落後。
我也問起徐嬤嬤一件事，有關皇甫老魔兩年前來苗疆一事。
“皇甫老魔來苗疆，來我冬木寨之前，先去的是五毒寨。有不瞞你，他來我冬木寨，覬覦的是我冬木寨的冰蠶蠱，想用其徒弟聯姻不成，本想強奪，若非幾個與我冬木寨交好的寨子大祭司聯袂而來幫忙，我冬木寨兩年前，可能就已遭到那魔頭毒手。蘇小友，與那魔頭萬萬不可有任何來往，其人所圖甚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幾十年來，跟他有過交集的人，大多沒有好下場。”
這個不勞徐嬤嬤給我說也明白，但是很多事情十分複雜，想跟做事兩回事。迫於各種壓力，或是無奈，或事主動抉擇，即便明知道是陷阱，也必須跳下去。
難得有這個機會，我又問起徐嬤嬤，有關禾寨的一些問題。
禾苗口中的禾老，是一個絕對值得人尊敬的強者和長輩，但相對而言，有資格對這等人物做出公正性評判的，眼前的徐嬤嬤，絕對算一個。
“老禾那個人……比我還老好人，不過他比我強，他是苗寨蠱師之中的異數，身體調養的不錯，如果不出意外，長命百歲是差不多的。再加上他的實力的確強橫，又有那隻討人厭的蠱蟲作為後盾，他有資格帶領我們十八寨，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可是……他不懂人心，我總擔心他會吃虧。”
這話我就不好繼續往下接了，我隻是想了解了解傳說中的禾老，孟老頭的至交好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徐嬤嬤話裡的意思，明顯偏向對方，而且有意無意在引導我，加深那個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和印象。
交流了約莫一個小時，木蝶上午寨子裡的事務處理的差不多，已經回來。
這個寨子說大不大，百多戶人，不到一千的人口，每日裡各種事情卻不少，木蝶又是剛上手寨子的事務，倒是很儘心儘責。
不過在我看來，做這些其實隻是徒勞和浪費時間。一個集體想要茁壯成長，穩步發展，領導這個集體的人，首先要做的不是要麵麵俱到，而是先穩定內部，特殊情況下，最短的時間內建立威信，穩定內部，繼而帶領大家，明確一個未來，帶領一個集體，一起為一個目標為之奮鬥。
冬木寨如今內部矛盾已經顯化，苗疆十八寨的第二次碰麵，極有可能對十八寨現如今的生存方式產生顛覆性的改變。
內憂外患之下，何來‘治理’一說。
不過這些事情，隻是我個人的想法，對冬木寨的事務，也不會自找沒趣到主動去提什麼意見。
下午，幾個冬木寨苗女送來一些東西，都是大祭司讓準備的，多是一些我以前見都沒見過的藥草，散發出的屬性，多為陰寒。
我不由的精神一震，這應該是在為給小冉壓製蠱毒做準備了。不過想到某件事，我立馬就糾結了。
木蝶的冰蠶蠱，該怎樣才能讓其成為成蟲？陰陽交泰，說白了就是需要進行某種雄性和雌性之間最為原始的激烈運動。
木蝶像是也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
晚餐較為簡單，一些山中野果之類，管飽。一籃子晶瑩剔透的水果放在那兒，木蝶和禾苗都吃過不少。我也不疑有他，隨手拿起吃了兩個不知是李子還是杏子的什麼東西。
半小時後，我不由色變，起身後晃了晃腦袋，手扶在桌子上，難以站穩自己的身體！
媽的，竟然中招了！
腳步聲緩緩響起，木蝶穿著盛裝，還花了妝，此時此刻美豔不可方物。
“蘇子陵，你還真是一點防範心都沒有呢。今晚為了放倒你，我可是準備了不下五種手段，沒想到後麵四種都沒用上，你就倒下了。”
我感覺到渾身乏力，頭暈目眩。渾身軟綿綿的，像是被打了什麼藥一樣，整個人的戰鬥力完全被瓦解。
我試著鼓動丹田之氣勉強運行了一個小周天，試圖驅散體內的‘毒’，但讓我意外的是，這絲毫不起作用。
真相就是，讓我中招的東西本來就不是毒，而是藥。
這個‘陰謀’，應該是早有預謀。這丫頭，該不會是想弄翻了我，然後霸王硬上弓吧？
“蘇子陵，不管你答應還是不答應，今晚我們都得結婚入洞房！事急從權，儀式簡化，去我苗寨曆代供奉的祖廟磕幾個頭，然後入了洞房，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
木蝶已經想通了什麼，絲毫不見尷尬之色，說話的時候，唯有冷靜。
“這算什麼？把我當成工具？”我頗有些占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但事實上，如果還有其他辦法，這個便宜我還真不想去占。
“蘇子陵，我做的這一切，都問心無愧。我也從沒指望過你吃乾抹淨之後會負責。說好了，今晚過後，此事就當沒發生過，咱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木蝶仍舊很冷靜。
“苗苗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木蝶俏麗的容顏上浮現一絲惱怒，好像是在不滿，我這個時候還提到禾苗。
“放心，她是我朋友。我就是把你大卸八塊了，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我掙紮著努力想說出很關鍵的一句話，但是藥勁兒來襲，感覺眼皮子如有千鈞之力，越來越沉重，然後閉上了眼睛，頭一歪，倒了下去。
記憶的畫麵裡，我正倒下的那一刻，木蝶上前扶住我……
但願醒的夠早，還來得及……
再次睜開眼睛，是被一陣拉扯的力量給弄醒的。
我徹底醒過來，“木蝶，住手！”
“哼！”
“嘶……你聽我說，聽我把話說完！”
“你給我住口！”
抽噎的聲音，我這時候勉強睜開眼睛，角度的問題，隻能看到木蝶的側臉，她臉上掛著淚痕，像是剛哭過？
“口是心非！蘇子陵，你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一切為了寨子……”一陣涼意之後，是灼熱感。
“停！我有話說！”
“你如果再多話，我隻有再把你弄暈過去！”
“興許有彆的法子，也能達成你的目的，沒必要非要這樣……”
我說出自己最想說也最實誠的話。
“如果真有這種法子，你早乾嘛不說？這時候說這種話，蘇子陵你真是個混蛋！”
很明顯木蝶誤會了我，以為我是在找借口，試圖阻止某件即將發生的事情。
“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彆不相信……”
我還想掙紮，喘著粗氣，因為某種特殊的刺激，讓我幾乎難以自持，丟掉理智。
“鬼契……不僅有至陰的力量，還可以轉換為至陽的力量。木蝶……你先停下來，如果我的猜測正確，你的這個法子，其實落了下乘。”
陰陽交泰所產生的力量，是中正平和的，偏向於‘無’的一種屬性，那是一種本源性的能量。冰蠶蠱需要陰氣作為媒介，以那種本源性的能量‘孵化’。
如果我這個推測沒有錯，那麼其實，木蝶現在正在做的這一步，完全可以跳過去。
“你……彆再騙我了。”
木蝶沒有經驗，很是生澀。
“你……我沒騙你。所謂陰陽交泰所產生的力量，應該是一種本源性的能量。鬼契……完全能夠做到，讓我試試。”
木蝶終於聽進去了我的一些話，愣了愣，隨機遲疑，接著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後眼神緩緩變得堅定！
“不管是對是錯……既然都這樣了，還是繼續下去吧。我跟你已經坦誠相見，這輩子……都不能再有彆的男人了。”
我腦子裡頓時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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