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淵卻一笑道“這點就不用你操心了,她未必就能把我怎麼樣,倒是你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就該為自己而活,如果你真的認為不該做的事就應該去拒絕,就算是自己的師父也無權去改變你對事物的判斷。”
夏可賢苦苦一笑,像是根本沒有去聽他說什麼,澀道“沒用的,我注定是被選中的。”對著茫茫天地,她伸出了手手掌一轉,一團柔紫色的火芒生起,在燃亮的那一瞬間,似乎沼淵整個人也驚呆了。
他望著那紫芒像是被那股力量深深的抓住,眼睛一紅泛出了淚光,他走過去,忽然握住夏可賢的手,頃刻間被紫氣灼傷,光芒一乍,他才登時醒來縮回了手,神色古怪,苦笑著發呆。
夏可賢收起紫火,愕然道“你怎麼會想要觸碰它呢?”說著抓起他的手攤開看著,手心紅了一片。
沼淵看著她的臉,想起了六百多年前與她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妖豔之前她也曾經這樣清純過,如今的夏可賢好似一朵被春風催熟才肯露臉的白薔薇不是沒有豔美之姿隻是純潔的讓人不願褻瀆。
可她並不是她,沼淵從這張麵容上清醒了過來,抽出手淡道“不要緊,我送你回去吧。”
夏可賢見他情緒大起大落,一頭霧水,可是她不是喜歡糾纏的人,雖不知他為什麼忽然不高興,還是沒有追問的意思,點了點頭應道“好。”
沼淵又道“以後要找我就在長廊前的藤樹上拍三下,自有通往這裡的路打開。”
夏可賢看向他沉靜的臉,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可他似乎全沒聽進去,見夏可賢望著自己,“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隨後走了。
夏可賢望著他,不再多說什麼跟上去走進他劃出的旋風隧道中。
好在她還有一套校服趕緊換上,沒有人知道她受了傷,染血的長袖、短袖校服也包起來趁著無人時扔了。
夏可賢身上的傷口裡有鬼爪上的屍毒,好在沼淵及時替她處理了也敷了藥草,又從那邊傳來一些去屍毒的藥草每天需要換一次藥,夏可賢不能在宿舍換,隻能等大家都入睡後,她再施昏沉咒確保她們不會醒來,才前往廢樓在那裡煮藥。附近的冤鬼再也沒糾纏她,她知道都是沼淵的功勞。
一周過去身體已完全康複,運功時也不覺得氣血不順,最讓夏可賢開心的是這次去紫竹林,師傅傳授她變幻之術,就是以此形變彼形,把原有的東西變化做另一件東西,異於妖類的無變有,有變無,師傅說妖精說到底就是無中生有,不過是騙得過肉眼凡胎的障眼之術。
而師父相傳的變幻之術同於仙法,自視略高妖精一籌,其實夏可賢倒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同,好在她天悟極高,很快便學會了此法術,以後在學校夜出衣著不便時便可隨意變做一件夜行衣來倒也方便許多。
入秋後的第一場大雨在天未亮之時便悄然降至,淅淅瀝瀝的將整個學校籠罩在一片雨霧之中,沒有喧鬨聲的操場籃球架像是畫上去的靜物,隻有兩邊的樹木是有靈氣的,它們伸展著每一個枝乾,保證每一片葉子都能淋上雨水,洗一洗身上上一次大雨過去沾染的灰塵。
廢樓前一具衣衫不整,大張著嘴神情猙獰驚恐的男屍已經不知在這冰涼的水泥地上躺了多久,雨水嘩啦啦的拍打著他,流進他嘴裡的雨水滿了又在溢出來。
雨漸漸收停,八點多天還未全亮第一個出來打水的女生發現了屍體淒厲恐怖的大叫響徹整個校園,一片灰霾的世界仿佛才真正醒了過來。
聞訊趕來的學生越來越多,這次造成的恐慌比方叔死的那回更廣泛更嚴重,因為屍體就這麼暴露在所有人能看到接觸的到的地方,女孩子們都嚇得抱在一起哭很多人害怕到給父母打電話,男生們強撐著麵對死亡的軟弱一個個都不說話。
死的是林沐晨班裡的男生,何軒。
老師們維持著秩序,可學生的情緒不是那麼好安撫的,大家都聚著不走,哭著問老師問身邊的人或是問天這是為什麼?已經接連死了兩個人了,可沒有人能回答他們。
後麵趕來的夏可賢一宿舍很輕鬆的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頭,餘洛瑤驚聲一叫道“真的是何軒!”
幾個人都有些慌亂了,夏可賢注意到何軒死相與方叔很像全身沒有一處受損,隻是他皮下未有陽氣疾泄之色,說明不是死於被鬼吸食精血而亡,她抬頭看著屍體後麵的廢樓,不禁有些懷疑。
人群一落的蔣文瑞驚嚇的叫道“怎麼會這樣?肖蓓玲呢?肖蓓玲在哪裡?”
同宿舍的人開始慌張起來,在人群中撕扯著嗓子喊肖蓓玲的名字。
林沐晨拉住蔣文瑞的手臂道“什麼事?”
蔣文瑞哭的眼線都黑了,換了好幾口氣哽咽道“昨晚,昨晚肖蓓玲沒有回宿舍,她和何軒約好在廢樓約會……何軒死了,我怕她……”說著泣不成聲躲進林沐晨的懷裡。
夏可賢一怔,目光淩厲的看向廢樓,心裡失望地念道“果然和她有關。”
老師也失去冷靜了,大喊道“所有人去找肖蓓玲!”
整個學校陷入恐慌,好像末世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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