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方炎欲言又止，回想起昨晚模擬的陵墓格局，朱雀門附近的古物構建格外有印象，是四門中最為詭異的一門。
他略作思忖，還是沒有當著觀眾的麵說出後半句，而是很自然地改口：
“朱雀門可以，至少比玄武門好。”
“是嗎？哈哈哈，敵台主播就是從玄武門入手，估計要吃癟。”
“那是肯定的，如果硬要堅持玄武門，估計要吃癟不止一次，畢竟沒有我們專業啊。”二祝有點小膨脹，不等方炎下令，擅自發動油門。
打開九頭蛇開播近半小時，這輛越野總共行進距離不到一百米，現在得到炎帝的遠程助陣，二祝不再畏手畏腳，猛踩油門。
車子嗖的一下躥出十米有餘，兩邊的樹影倒向飛梭。
哢！哢嚓！
突然，右上方的林蔭外圍迸出一道清脆的聲響，似某種硬物由內而外的崩斷。
一棵二十多米高的千年古柏毫無征兆地攔腰折斷。
這棵古柏胸徑近一米，樹積近7立方米，卻說斷就斷，氣勢洶洶地砸向路道中央。莫不說剛好砸中越野車，即便攔在路中央仍由車輛撞過來也是一次毀滅性的撞擊。
“停！停！刹車！”胖子嚇得六神無主，哭爹喊娘地吼道，恨不得推開車門棄車而去，可惜又沒那個膽子，危急中不爭氣地閉上眼。
待到再次睜眼，車子已被二祝有驚無險地刹住，歸功於這輛車的性能好，車頭距離那棵橫在司馬道中央的柏木僅有三厘米之遙，車前窗上卻已布滿黃葉。
斷樹沉悶地砸在道上，緩緩滾落，最終還是和車頭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這個季節的柏樹葉還不顯得很黃，殘餘的綠色紋理在觀眾的vr視角裡清晰可見。附近更多的葉片和殘枝在古柏栽倒的劇烈震蕩中漫天飛舞，無形中交織一片不容向前再踏半步的禁忌領域。
“老大，朱雀門這條路好像有點邪門。”林胖子匆忙下車，念念叨叨，“我老爹說這條路才是正路啊，怎麼搞得跟敵台的遭遇差不多，再這麼下去，這輛車不會也保不住了吧？”
方炎沒有作答，凝目望向上前方的坡道，尤其是兩邊的柏林。這些千年古柏最矮的也有十幾米高，最高的近乎三十多米，最粗的有一米五的胸徑。剛剛倒下的這顆，如果樹乾再粗個十幾厘米，這輛車的車頭怕是已被砸爛。
有悉心的軍師發現了一個細節：
主播，這棵樹不是剛剛精靈球砸中的那棵嗎？
好像是的！
我也記得，裝著傑尼龜那顆球砸中了這棵樹，然後跳到那邊的石雕，最後才飛向鬼斯。
這……這有點邪門啊
出師不利啊
太不吉利了，要不主播改天再來吧？
……
“精靈球？”
方炎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對二祝直播時玩遊戲倒不在意，隻在乎那顆球的質地，“ar成像的物品會砸斷一棵實體樹？”
且不說那顆球是虛擬還是現實的，就算給二祝一棵鉛球，他也未必能砸斷一棵樹，換成韋爵爺出手倒還有那麼點可能性。
“有點邪門。不過應該不是什麼機關，地上陵墓一般不會有這麼粗暴的機關。”方炎稍作定論，“司馬道的兩邊比這粗壯的樹多著呢，隨便再倒下幾棵，下麵的人也彆想開車上去了。”
“家夥帶上，下車吧。”韋爵爺要帶的東西最少，背著一個迷彩色帆布包率先下車，自覺地爬向車頂。
“哎，這麼早就要我背著九頭蛇徒步直播了？”二祝苦著臉下車，好在九頭蛇2.0版本被他更換了材料，負重降低了三分之一，若不是背後附加的氣囊和黑匣子，它的負重能再降一倍。
三大主播先後離車，胖將軍極不情願地最後一個拖著手提箱推門而出。
啪！
關門的聲音有點暴躁，“好你個武曌，算你狠，胖爺用走的行吧？”
“等一下！彆跨……”
方炎緊急喊停，可話音未落，先行在前的二祝和胖子已經半隻腳跨過了那棵斷木。
他暗歎不妙，隻怪自己下令慢了半拍，正常人也懶得從斷木的邊道繞一圈過去，一腳跨過去幾乎是本能地行為。
可這不是普通樹，而是在陵墓裡莊嚴肅穆的祭祀樹種，整座乾陵都有“柏城”的彆稱，樹木也是生命，樹木構建的城，存在的年份久了，也有自己的魂，說白了是一種與周邊地貌元素磨合多年形成的特殊磁場。
好比一些深埋地下的古城，也有地下城魂，大多體現陰冷惡寒的磁場。
這第一棵樹倒下，算是一次警告！
以斷木畫線，視為警戒線！
方炎回想幾個室友之前的遭遇，那麼確切來說，之前越野車無緣無故地熄火就是“柏城”的第一次警告。
那麼這顆倒下的千年古柏，算是第二次警告！
如果把那隻莫名誕生在附近的“遠古鬼斯”也算作一次冥冥之中的暗示，那剛剛倒下的斷木恐怕已是柏城的第三次警告！
幸好此道是朱雀門的大方向，對比敵台瞄準的玄武門已經很講人情。
玄武門那邊連警告都不給，一上來一言不合直接就毀掉一架直升機！
“快回來！”
眼看兩個豬隊友已經前後兩腳越過那條警戒線，方炎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柏城降下不容商榷地神罰，五行神罰中的“木罰”，算是今天對這幫小賊的開胃菜。
哢！哢嚓！
哢嗤！嗤……哢哢……哢嗤……
一棵又一棵千年古柏相繼斷裂……眨眼間數十棵古樹自告奮勇地犧牲，對比整座乾陵數以萬計的柏樹，這幾十棵又算得上什麼呢？
司馬道左側的柏樹林，最外圍那條整齊平行的古木默契地朝右方栽倒。
而司馬道右側的樹林，外圍的整齊綠蔭齊刷刷地朝左方傾斜墜落。
砰~咚！
砰……咚……
左右兩邊的柏樹你倒一棵，我倒一棵，節奏有條不紊，每隔一秒，準時倒嚇一棵，再過半秒，對立方位再倒一棵。
砰~
咚~
就連落地砸出的悶響都如事先排練過一般，構成一段音節簡練的打擊樂。
事已至此，隻能極力挽救。方炎隻關心一個人的位置，正是韋爵爺，他仍趴在車頂上，本打算拆解固定死的九頭蛇再上路，此時隻好作罷。
觀眾的視角仍處在車窗前的“老司機視角”，前方司馬道上，多達百來棵巨粗的樹乾無情滾落而來，氣勢逼人。
如同山神發威，氣度恢宏，朱雀門下整條道仿若一位受驚的山民，呆若木雞，瑟瑟發抖。
而車子晃得很凶，觀眾的視角幾乎成了地震現場：
主播小心啊！
我靠靠靠靠靠！全斷了全斷了！
伐木機開大招啦！快跑哇！
媽呀！這根本就沒地方躲了啊，全都滾過來啦滾滾滾滾，這回真的滾過來了
整座山都在震的感覺
這些樹都怎麼了？山洪爆發時也沒這麼嚴重啊
闡揚落雨：“胖將軍我對不起你，你開播時我不該送你999個‘滾’”
泥石流的即視感
老司機要翻車了
這種機關好歹毒，開車的人根本沒活路！
老司機の末日
來生拒絕當司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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