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梅洛呼吸一窒，雙手反射性地舉起，做出投降的動作，抖著聲音說，“我……我可以馬上離開！”

胸前閃爍著警示燈的1號機器人再次對梅洛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隨即機械般的聲音響起，“非法入侵！非法入侵！”它的聲音未落，後麵幾個機器巡邏警紛紛舉起激光槍圍了過來。

梅洛的餘光飄向距離最近的可以遮擋的拐角，目測大約五米左右，腳尖悄悄往左邊移，忽然手肘被人一把抓住，梅洛嚇了一跳。她轉頭望去，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一個黑影迅速閃過來，身手利落地反轉1號機器巡邏警的機械臂……機器人倒落在地上，洞穿的胸口電流滋滋亂竄，與此同時，其他幾個巡邏警也被解決了。

梅洛瞪著地上一堆廢金屬，還沒反應過來，看到那個黑影閃到她麵前，她尷尬地笑笑，忙跟那人打招呼，“頭兒，想不到你也來這裡，真是巧啊。”

辛迦左手握著右手腕輕輕活動著，似乎下一秒拳頭就可能打在梅洛身上。他微俯下身與梅洛平視，俊逸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想走？”溫和的語氣裡充滿了威脅。

“我……我早鍛煉。”梅洛打哈哈，佯裝若無其事地深吸一口氣，做出早鍛煉的樣子。“上麵的空氣新鮮多了。”

辛迦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梅洛，知道她在裝傻，卻不點破，伸手攬過梅洛的肩膀，手上使力強硬地帶著梅洛走向升降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在結束“地獄”的任務前，你哪兒都去不了……”

走進升降機裡，辛迦操作了幾個按鈕，合上大門，升降機開始下行。

“要是蘇茜回來了呢？”梅洛忍不住問出了藏在心底的疑問。她很明白看重利用價值的傭兵團不會留無用之人。等到蘇茜回來，她的下場不會比這些機器人更好。

“你就是蘇茜。”

“不，我叫梅洛。”

“蘇茜？”辛迦冷酷的聲音裡透出一絲威脅。

“好吧，我是蘇茜。”梅洛很沒骨氣地應承下來，但是既然要讓她繼續假扮蘇茜，她希望能夠得到他確保她安全的承諾，想了想，“看在我對你有用的分上，蘇茜回來時能不能請你放我安全離開？”

“你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辛迦氣樂了，勾起薄唇冷笑，抬手掐住梅洛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麵對他。

冰冷的氣息拂過梅洛的麵頰，讓人心慌，她強忍膽怯迎上辛迦的目光，“蘇茜就在禁地裡一株靠近出口的大樹洞裡，隻要想昨天發現我不是她時，你們完全可以將她找回。但你們沒有，我想我應該有她沒有的用處……”

辛迦雙眼眯縫了一下，盯著眼前這張精致的小臉，上麵明明滿是畏怯，卻又透出強自鎮定的神情，他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摩挲著細滑的肌膚，感覺梅洛怯怯地輕顫。這麼膽小的人兒，腦子還算靈光，倒是說到了重點。在進入“地獄”前他就懷疑他的兵團裡有聯邦高層的人，雖然還不確定是誰，不過比起蘇茜，這個沒有異能的梅洛更容易控製。

這時，升降機叮的一聲在四層停下。辛迦鬆開手，低聲應了一句，“成交。”然後率先走了出去。

吉薩幾個人已經在外麵等著了，看見跟在辛迦身後的梅洛，無聲地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驚訝，但又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

大胡子急性子地打破沉默，“頭兒，怎麼才來，好戲開始了都！”邊說邊用手指指A區的方向。

辛迦略略點頭，看向吉薩，用目光詢問他。

“頭兒，費曼已經讓手下動手了。”吉薩走到辛迦身邊，恭敬地回答。

辛迦挑了挑眉，微笑道：“費曼真是迫不及待呢。這下穆蘭特有苦頭吃了，過去看看。”說著，辛迦領著一乾人走進關押S級獸人的A區。

A區顯得比B區高大上很多，整體呈空心的球形，機械的監獄倉從上到下環繞中空的天井排布，明亮的燈光猶如白晝，獄倉的防護網更粗更密，天井部分也用連接房頂的透明罩封閉著。透明罩內投射著一個巨大的全息屏幕，裡麵居然播放的是施刑虐囚的畫麵！所有獄倉裡的獸人全都站在防護網前，緊緊盯著屏幕……

一行人穿過底層的獄倉，來到二樓的刑房監控室，進去時費曼正站在監控畫麵前，通過通訊器跟刑房內的壯漢調侃，“嘿，夥計，你的力氣都用在女人的床上了嗎？讓我聽到他的慘叫……”

費曼掃了一眼剛進來的辛迦，不再作聲，吊在胸前剛剛接上的手無意識地抖了一下。他還沒忘記自己的手是怎麼斷的。

“費曼獄長，這麼精彩的好戲應該一起分享吧。”辛迦微笑著走到費曼旁邊，與他並肩站立，一同欣賞哈多用激光鞭一下下抽打著刑架上的黑發男子。

十分鐘後，受刑的男人身前後邊都是激光灼傷，卻仍然咬牙悶不吭聲，冰冷的綠眸中透著隱隱的寒光。

辛迦調侃地看著越來越氣憤的費曼：“穆蘭特可是軍團裡出了名的硬骨頭，這點痛就算折騰到晚上你也不會聽到你想聽的，更彆說馴服他了。”

費曼冷哼一聲，沉著臉衝裡麵命令道，“換個花樣吧，哈多，疼痛對我們的穆蘭特長官不起作用。”

穆蘭特？這個名字讓梅洛一怔，本來因為避免看暴力血腥場麵而一直低著頭，猛地抬起頭看向監控器的屏幕，頓時驚呆了。刑房裡被鎖在機械刑架上的是一個渾身**的男人竟然是穆蘭特，卻不是她熟悉的那頭黑狼！

難道這個男人就是穆蘭特變身後的模樣？他身上沒有任何動物的特征，不像B區裡關押的獸人，身上多少有些動物的特征。如果忽略掉穆蘭特身上一條條被激光灼傷的焦黑傷痕和亂七八糟的血痕，他的身材比例和結實的肌肉簡直是完美。梅洛紅著臉移開目光。

那個叫哈多的壯漢聽到命令，停下動作把激光鞭交給後麵的助手，提起背心的一角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一臉為難地對著監控器問，“能用的都用遍了，他不服軟能怎麼辦？”

費曼轉了轉眼珠，朝眾人露出一抹惡趣味的笑容，“我突然很想知道穆蘭特長官的菊花是不是也這樣經得起折騰。你們呢？”

什麼？！梅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難以置信地盯著費曼不懷好意的笑容好一會兒，腦子裡浮現出曾看過的關於虐囚的紀實片和當事人的回憶錄，類似這樣的性*虐並不少見，對象也不分男女。但是紀實片裡的片段她都無法接受，更彆說現場觀摩了。

辛迦聞言，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但沒有出聲阻止。虐囚是“地獄”不成文的慣例，也是馴服獸人的必要手段，隻要沒人捅出去，聯邦不會插手的。至於費曼的惡趣味他早有耳聞，這家夥熱衷於當眾用這種變態的手段馴服不聽話的獸人，特彆針對曾經獸人軍團的首領。

站在辛迦身後的幾個人雖然十分不齒費曼的提議，但見辛迦不表態，也沒人吭聲。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些辛迦與狼軍團的恩怨。

費曼以為他的提議引起了在場眾人的興趣，得意地笑起來，向哈多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哈多手裡多了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細的機械棍，頭部還有尖利的倒刺，上麵竟然還有類似血跡的暗紅色斑點。哈多邊在手裡抻了抻，邊嘿嘿笑著走向穆蘭特，還沒有一個獸人在這根機械棍下挨過兩輪。

梅洛簡直看傻了，再不阻止穆蘭特就要沒命了，她心急地拉了拉辛迦的衣袖，小聲求他：“頭兒，救救他！他會死的！”

辛迦低頭看了一眼抓住袖口的白皙小手，與梅洛焦急的眼神對視了幾秒，目光很快移回監控屏幕，麵容不變，表情冷漠。“自己想辦法。”他這次也隻負責調查泄密事件，還需要費曼的配合，也就沒必要乾預費曼的日常管理。不過他沒有答應她，如果她有辦法救人他也不會阻攔。

梅洛訕訕地收回手，手指糾結在一起，眼睜睜地看著哈多走近穆蘭特。而穆蘭特似乎根本沒有求饒的跡象，他沉默，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畢竟救過自己，梅洛實在不想讓他受這樣的折辱。

站在辛迦身後的索亞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探過頭來看了看梅洛，嘲諷道：“你不是一直想馴服穆蘭特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喲……”索亞話沒說完就被吉薩拎著領口扔到後麵去了。

梅洛並不在意索亞的嘲諷，相反他的話倒讓她心裡冒出個主意。不過考慮到辛迦不製止費曼的態度，她顯然不能倚仗傭兵團的名義，得罪了費曼要是連累兵團，辛迦也不會出麵吧。

就在梅洛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看見哈多已經將穆蘭特手腕和腳踝的鎖鏈從刑架上放下，他舉起那根機械棍大力地打在穆蘭特的膝蓋彎上，迫使穆蘭特雙膝跪地，並對著穆蘭特直挺挺的脊背一陣擊打。

穆蘭特的後背、臀部都不停有血噴湧出來，穆蘭特仍然一聲不吭。這時外麵傳來巨大的聲響，動靜大得幾乎要將A區掀翻。費曼的副官焦急地開門進入，向費曼報告：“長官，監獄倉裡的所有獸人暴動了！他們都在衝撞牢門，試圖衝出來。”

“這些該死的畜生！給所有監獄倉的門通上電！”費曼罵了一句，冷哼道，“等馴服穆蘭特，他們就沒希望了。哈多，還等什麼？”

“請等一下！”梅洛顧不得許多，嘴快過腦子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