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陽果

啪啪啪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山穀裡麵響著，異常清脆。老漢甩了大概有幾十下，停了下來，把皮鞭收好，然後從口袋裡麵拿出一個紅布包。

我趕緊湊過去看，紅布包裡麵是一個和核桃差不多大小的東西，灰黑灰黑的。我輕聲說老大爺，那個就是陽果吧。

老漢沒好氣的說什麼陽不陽果，這是人果，是火葬場燒的屍體後的東西，這個就是人的心臟，心臟是燒不成灰的，燒完就成這個樣子了，我是找的燒屍的師傅要的。

我冷笑了一聲說老大爺，你就彆不承認了，火葬場燒屍體的人果，對陰魚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這就是陽果，是人還沒有死，就拿去燒，活活燒了，積累了怨氣，這心臟才能燒成陽果。

老漢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說你還想要陰魚王鱗片的話，就給老子閉嘴。老漢說完，在口袋裡麵掏出了一把什麼東西，一下子撒到了水潭裡麵，那些東西好像是黃色的，一下子就全部沉到潭水裡麵去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了，緊緊的盯著水潭。水潭的水麵，一直都有很多白色的霧氣，但是還能隱約的看到水麵。一小會後，開始有了一絲涼風，剛剛一直一點波浪都沒有的水潭，泛起了波浪，隨著波浪，那些霧氣也飄動著。

涼風越來越大，吹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突然，我看到水潭的水下麵，有兩點紅紅的亮光，像螢火從掉進了潭水裡麵一樣。

那兩點紅紅的亮光離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忽然，嘩啦一聲，那兩點紅紅的亮光一下子串上了剛剛老漢撒黃色東西的水麵。

這是一條很大的魚，身子應該有一米多長，至少有四五十斤，兩個眼睛正泛著幽幽的紅光，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額頭中間有一個小孩子拳頭大的白色的圓點。它浮在水麵的嘴巴一鼓一鼓的，可以看到它嘴巴邊上有幾根很長的須。

整條魚身上的顏色白紅相間，煞是漂亮，而且這魚看上去氣質非常好，一看上去，就有一股仙氣盎然的感覺。

老漢一下子跪了下來，朝魚拜了下去。拜了幾下後，老漢又把捧在手裡的陽果朝魚的嘴巴伸了過去。而魚，也緩緩的悠閒的朝老漢遊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把我的高壓電棒從腰裡麵抽了出來，把高壓電棒藏到身後，悄悄走到老漢身邊，然後抬起另外一隻手指著潭岸上和老漢說誒，那邊怎麼有人過來了？

老漢果然中計，抬頭往我收指的方向看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我揚起電棒就朝正好遊到我們麵前的陰魚王打了過去。

滴滴滴，高壓電棒發出一道湛藍色的電弧，電弧正好擊打到了陰魚王的腦袋上麵。

啪的一聲巨響陰魚王一下子攪起一打股水花，我身上都被這些水花淋了個透濕。

老漢一把抓住我說龜孫，你乾什麼，還跟老子來這套，老子弄死你個龜孫。

老漢和我扯了幾下，把我推到了水潭裡麵，我也不傻，拉著老漢和我一下掉下了水潭，不過還好，水潭裡麵的水還有點溫熱。

這老漢的確是心狠手辣，我們一掉進水潭，他就死命把我往水裡麵按，我就死死的抱著他一起，往水潭下麵沉去。

我叔叔教我的水下換氣法，這時候正好派上了用場，我反正能換氣，這老漢肯定換不了，我們沉到水下不一會，老漢就憋不住了，也不和我廝打了，拚命掙紮，要到水麵上去。

我讓老漢浮上水麵呼吸幾口空氣，又用力拉他下來，就這樣反複折騰了七八次之後，我和老漢都浮上了水麵，我和老漢大聲說老人家，陰魚王已經被我的高壓電擊到了，必死無疑，你就是弄死我，那陰魚王也活不回來了，更何況，你心裡也清楚，你是弄不死我的。

老漢沒說話，死命的往石頭那裡遊，很快爬上了石頭，在那裡一個勁的喘氣。

我也遊到了石頭上麵，爬了上去，和老漢說老人家，你這個陰魚口子這幾年也賺了不少錢了，差不多就收手吧，而且你這幾年為了養這陰魚王，沒少害人吧，再不收手，會遭報應的。

老漢用手摸了一下臉上的水，用帶哭腔的聲音說我這是遭到了鬼喲，碰到你這個龜孫，老子乾啥子事情，關你啥子事，你偏偏要來害老子，你才會遭報應的，你會斷子絕孫的。

我說陰魚王等到陰靈聚滿之時，就不會聽你調遣了，到時候，你也是要遭反噬的，這些事情，你自己也清楚，你怎麼還這麼貪？你用這種不正當的手段，賺這摻雜著人血的錢，你就心安？老天是有眼的，你再做下去，有可能斷子絕孫的是你自己。

老漢沒說話了，深深的把頭低了下來。我又說老人家，我和你實話實說吧，我中了陰毒，需要陰魚的陰筋治療，等我把陰筋取了之後，我回去在給你五萬塊錢，算是對你的彌補，今後你就把你的陰魚洞堵了吧，隨便去做點什麼生意，也一樣的過日子，還過得安心。

老漢依然沉默著，不一會，水麵又是一陣浪花泛起，陰魚王突然一下子串上了水麵，一直串到石頭這邊，啪的一聲，貌似撞到了石頭上麵。一陣浪花過後，陰魚王已經躺在水麵上了，那紅白相間的肚皮往上翻著，陰魚王的腮還在一鼓一鼓的，不過身子已經無力動彈了，就這麼漂在水麵上。

我趕緊走到石頭邊上，抓住陰魚王，慢慢的往石頭上麵拉，就在陰魚王身子的一大半都被我拉到石頭上麵的時候，陰魚王的尾巴突然朝我的臉上打了過來，我冷不丁被打了一下，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同時天旋地轉，我一下子沒站住，掉進了水潭裡。

沒想到這陰魚王還和我來陰的，剛剛那高壓電棒還沒有徹底打死它。我掉進水潭之後，暈暈乎乎的，根本沒力氣劃水，想用換氣法換氣都換不了。我心想，這下完了，我的身體在往下沉，我心裡很急，卻毫無辦法。

混沌中，我的身體居然抱住了，我沒想到老漢居然來救我了，我心裡一陣感動。

我被老漢拉上石頭後，老漢把我的身體抱起來，倒扣著放在他膝蓋上麵，他用力壓著我的背，很快，肚子一陣翻湧，我吐了好大一會，身體才徹底清醒過來。

我看到陰魚王的身子還漂浮在水上，站起來想下水潭去撈，老漢卻按住我說龜孫，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陰魚王拖起來。

我心裡又是一陣感動，用儘力氣才擠出幾個字，老人家，你辛苦了。

老漢沒搭理我，把陰魚王從水裡撈了起來，放上竹筏，我們一起撐著竹筏到了水潭岸邊，我拿出家夥要去割皮拔筋，老漢說一邊去，等著，我給你把筋抽出來。

老漢很快生了一堆火，用一根點燃的棍子，在陰魚王的悲傷烤著，沒想到陰魚王的身體還會動，一擺一擺的，我也不知道這陰魚王有沒有死透。

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著一股肉香的味道。老漢烤了大概十分鐘，就把火把丟到火堆裡麵，蹲到陰魚王身邊，掰開陰魚王的嘴巴，把整個手慢慢伸了進去。。。

很快，老漢就把一條雪白雪白的大概三四十個厘米長的魚筋從陰魚王的嘴巴裡麵抽了出來，遞給我，我用紅布包好放在口袋裡說老人家，你放心，那五萬塊錢回去我就給你。

老漢沒說話，又把陰魚王的身體拖到火堆裡麵燒了起來，然後不停的去撿一些枯枝丟到火裡麵去。

天快亮的時候，陰魚王的身體終於燒成了灰燼，老漢用木棍在灰燼裡麵一扒拉，撿起一顆五顏六色的想鳥蛋那麼大的球，很是漂亮。

老漢激動的手都有點抖了，說真的有，真的有，還真的有。

我問老漢說這球是什麼？老漢似乎很痛苦，一改往日難說話的勁，激動的臉上滿是褶皺，抖著聲音說如果說我喂它吃的東西是陽果的話，這個球就是陰果，這可是萬中無一的啊，怎麼就落到我身上來了呢？

我說這個東西好漂亮啊，有啥用啊，能賣錢？

老漢又抖著說這是我欠下的陰債啊，孽債啊，我要拿回去供著，還債。

我看老漢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想想我叔叔和我說的，養陰魚王的人如果命程不好的話，可能會得到反噬，而一旦反噬來了，不贖債的話，會家破人亡的，可能老漢就是這個情況吧，我便沒再問老漢了。

我和老漢很快回到賓館，我按照約定，給了老漢五萬塊錢，這些錢，是我讓黑西服和沈佳她老頭子聯係，讓那邊給打過來的。

老漢接過五萬錢就要走，我又拉住老漢說老人家，你知道哪裡有會畫化骨符的嗎？

老漢似乎知道我要乾什麼，很爽快的說你等一哈，我叫個會的人過來。

我在房間等了起來，那兩個黑西服傻逼一樣的在宿舍等我，我一回來，他們也不問，也不說什麼話，又擠到那張床上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