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戰姬們早早起床、想去察看一下主君的情況，經過飯廳的時候時候卻發現女王和雷納已經在用餐了。
“唔……陛下、主君早……”
主君還是老樣子啊……果然一個晚上是無法改變什麼的。
看著眼睛布滿血絲神情鬱結的主君、戰姬們隻覺一陣心疼。雖然女王已經非常放低身段在舀著勺子喂他了、他還是恍惚地抱著劍不肯張口。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任性了……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大家著想啊……”
軒儀氣呼呼地想要上前去掰開主君的嘴巴、卻被女王給攔住了。
“不用勉強他。”
嘉維娜慢慢放下勺子，吹了吹重新再遞到雷納的嘴邊、當他沒有反應、而勺子上的小麥粥又冷了以後、她又攪進小麥粥裡，重新舀上一勺、遞到他的麵前……如此反複。
“唔……陛下……還是算了吧，讓這個笨蛋餓著去，您難道不吃嗎？”
嘉維娜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餓。”
“騙人……”
軒儀放下了湯匙，“您如果想陪主君一起挨餓的話，那我也要。”
“瀧夢也是！”
“鈴蘭——”
“鈴蘭長身體繼續吃！”餓得發昏的熒惑生怕鈴蘭臨陣脫逃、舀著粥就往鈴蘭的嘴裡灌。
“鈴蘭才不是小孩子……嗚嗚——”
“各位，”
芙蘭端著盤子來到了餐桌麵前，“我給各位泡了奶茶，請慢用。”
“唔……芙蘭姐姐你眼睛好腫啊……昨晚又哭了嗎？”
“啊……沒事。”芙蘭說著便揉了揉眼睛，“可能是風沙過敏了，大家趁熱喝吧。”
“芙蘭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不用客氣。”
“嗯。”
軒儀和瀧夢對視著堅持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餓動了勺子。
“噗噗……我看到了，是你先動勺子的！你對主君的感情沒我深厚！”
“什麼話……明明是你先用勺子舀粥的好麼——”
“喂喂我說……”熒惑一臉不滿地用湯匙敲著碗，“你們倆有什麼好爭的、還不都是半斤八兩。”
“根本就沒想過陪主君一起挨餓的飯桶有什麼資格來數落咱們！”
上午軍議的時候大家終於見到了希斯的麵容，他看上去似乎經曆了一場大戰、紅色的亂發沾染了一些灰塵。
“今天還在努力修行啊，希斯卿。”
“沒什麼，”希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閒著沒事乾才這樣的。”而後他冷冷地瞟了雷納一眼，“這家夥看樣子是沒救了啊。”
“他的事情先不管。”女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各位請跟我一起來吧，這些事情和你們也還是有一定關聯的。”
“嗯！”
嘉維娜領著諸戰姬以及無法自主行動的雷納從密室暗門進入、來到一座隱藏的牢房，牢房內的家用擺設一應俱全，被關在牢房內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十分平凡。
“陛下……您這是？”
“這兩人中的女性曾經是被感染的民眾，而男性是她的丈夫，同時也是軍中的一名軍官。”
“她看起來沒有被感染啊……是不是被治愈了？”
“說的就是這個治愈的問題。”女王衝看守的衛兵點了點頭，衛兵便向牢房中的二人放了一盤生肉進去，原本徘徊著的兩人忽然像是嗅到了什麼一般、瘋狂地朝著生肉爭搶撕咬著、場麵極其野蠻，根本沒能表現出正常人類該有的姿態。
“這是……怎麼一回事？”
“道理很簡單——他們根本沒有被治愈。”希斯向二人靠近，並且伸出了右手的血紅扳指，“這是我在追查魔人基克下落的時候、在與魔人作戰時留下來的氣息鑄造的淨化類魔法器，能夠抑止魔人的邪能。”
在血紅扳指的照耀下，兩人眼中猩紅的目光變得十分明盛、他們衝著希斯不斷地發出野蠻的咆哮，這讓戰姬都不禁嚇了一跳。
“既然對方能夠控製行屍的行動，同樣也能主導行屍的舉止。以邪能來讓行屍變得像正常人一樣、這是可行的。因為行屍的靈魂的確還留在他們的體內，所以能夠保持生前的習慣和意識。隻不過……再強的力量也有失手的時候，這名女性就是邪能思維控製失敗的樣本，在襲擊了丈夫以後被我們關在這裡，兩個人表現出了相同的反應，對血腥的味道尤其敏感。”
“那這麼說——”
“……修伯特、使徒化……”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被當作另類行屍的雷納忽然喃喃地開口，這讓戰姬們不禁喜極而泣。
“喔！主君你終於複活了！”
“嘛……再跟瀧夢說兩句話啊主君！”
然而雷納卻並沒有繼續呢喃，不過身體還在顫抖、似乎在克製憤怒。
“看來腦子還是清醒的，”雖然語氣還是很不屑，希斯的言語態度卻明顯緩和了不少，“正如那家夥所說，我的推測就是——修伯特被使徒成為了魔人基克的使徒、雖然光之魔導師成為使徒是十分荒誕不羈的猜想，但事實已經不斷地在向這方向引導了——因為魔人基克絕對沒有被消滅，這一點我可以用這一年以來的追擊經驗來保證。”
“如果光之魔導師本身就是使徒，那修伯特這家夥……豈不是不受光魔法的影響、不會死了？”
“本身擁有光元素天賦的使徒，的確存在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希斯收回了血紅扳指，二人的猩紅目光再次消散。“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修伯特真的成為了使徒，那麼這個世界上很難說有能阻止他的存在——好在經過你們的努力，讓我確信魔人是可以被消滅的。既然這樣的話，如果將魔人基克提早消滅、修伯特的威脅可能就不攻自破了——失去主人的使徒應該會直接消失的。”
“所以……你又得去尋找基克的下落嗎？”
希斯點了點頭，“時間已經不多了……經過上次那件事以後，聖魔導師·賽蕾絲汀在教廷被人望暴漲的修伯特進一步打壓，也因為有關於私自放你們進入赫爾曼的流言存在，地位岌岌可危，我懷疑基克是想利用修伯特關掉整座大陸的聖靈護罩，好讓尤格隆的魔物大肆進入艾爾大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隻能祈求克爾再臨才能解決這場危機了。”
嘉維娜望了望一旁依然沉默著的永夜君王，“之所以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們，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明白現在的情況，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
“陛下……雖然您的勸諫沒什麼問題，而且如果主君清醒的話也一定會接受。”
軒儀向女王微微頷首，並稍稍靠向雷納的身邊，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悲劇再次發生什麼的……至少我們可從來沒考慮過——在被民眾反複背叛以後、還去為他們著想的可能性。簡單地說……我們去擊敗修伯特，可不是為了什麼拯救世界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隻是純粹地想要報仇罷了。”
“是嗎……有這種想法朕也能理解。”
“很遺憾，”希斯聳了聳肩，繼而走到雷納身旁、搭住永夜君王的肩膀，“雖然你們還抱有複仇之心，但你們的主君現在不過是廢人一個，要想為自己的戰友複仇的話，你們得先考慮好怎麼把這個廢人處理掉才對。”
“你這家夥……怎麼說話的！”
軒儀和熒惑怒火中燒、正想上前揪住希斯爭辯、卻被瀧夢和女王給攔住了。
“阿爾凱亞的末裔？響亮的稱號。但那也終究和永夜君王一樣，不過是個稱號而已。雖說身邊有那麼多關心自己的同伴，實際上你真正依賴的也隻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希斯踏上階梯、而後忽然停下腳步，發出一聲深重的歎息。
“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你總是將某一個人的地位看得太重、以至於失去她、對你而言就意味著失去整個世界。但你已經不像那個時候還有選擇；麵前的道路隻剩克爾一條，自己還是好自為之吧。”
這些在戰姬們聽著有些不明所以的話，卻讓雷納原本陰翳的虹膜有了一絲光彩。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