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在山間的戲言，不料卻一語成讖。
在度過了陪伴在師父莫幽煙身邊，最為幸福的兩年以後，莫幽煙的幾名得意弟子終於找著了他的住處。
“師父……”在莫幽煙的打理下，已經重回少女之姿的熒惑不解地看著師父替自己打包行李，“隻是去幾名師兄的府上赴宴，為什麼不能讓熒惑一起去呢？”
“這個世上……還有很多熒惑不能理解的事情。現在……為師已經教不了你啦。”
莫幽煙將架在橫梁上的紅色長槍握住，接到了熒惑手邊，
“這把赤影……今後就是你的了。行李裡有你師兄葉非明的所在，信物我也準備好了，今日起，你就下山去投奔師兄罷。”
“等等……師父，”熒惑麵帶窘色地撓了撓臉，“我不認得”
“為師當然知道。”莫幽煙笑著答道，“要講述的內容，都在紙條上畫好了。為了教好你這笨丫頭，為師還是稍微著墨了一下丹青的。
“師父……”
熒惑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表，激動之下，她慢慢地跪倒下來，在莫幽煙麵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大恩，徒兒熒惑無以為報……隻盼今後能夠有與師父再見之機，再陪在師父麵前，為您”
“好了好了……”
莫幽煙笑著將熒惑扶起，
“再接著說下去，為師真擔心你記不住那些文縐縐的話啊。”
“嘻嘻……”
熒惑摸了摸鼻子，露出少女獨有的純真笑容。
“啟稟葉將軍，營外有一名少女求見，說是您的師妹，特來投奔您。”
“師妹？”葉非明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多大年紀？”
“看著才十五六吧？小姑娘挺水靈的。”下屬說著咽了咽口水。
葉非明轉念一想，繼而開口道，“師上早在十年前就沒收過弟子了。我其它的師妹你們多少也都認識，這孩子應該不是我的同門，你讓她回去便是。”
“遵”
“師兄師兄！”下屬話音未落，營外就傳來了少女的叫嚷聲。葉非明臉上也由晴轉陰，“你們是怎麼把手營門的，怎麼連個女孩子都”
葉非明邊說便走向營門，隻見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少女，正以一把赤色的長槍，壓著無數的士兵一邊大叫一邊疾跑，展現出驚為天人的巨大神力。
“那是……赤影？”葉非明一眼便瞥見了熒惑手中的長槍。
“嗚呼……師兄，我可找著你了！”熒惑一槍撂翻了所有阻攔的士兵，扔開赤影，驀地一把抱住自己的師兄葉非明。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是你師兄？”
熒惑說著便從口袋裡東掏西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葉非明，“喏，你看，這不是你的畫像嘛。”
葉非明看著紙條上的三線水墨簡筆畫，不由噴出一口老血，“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葉非明看著熒惑大口大口地吃著饅頭，“小心點……彆噎著。”
“嗚咳咳咳……”熒惑下一秒就被噎住，抓著水壺對著壺嘴一直猛灌，沒有絲毫形象可言。
“你慢點啊……”從小出身顯赫的葉非明，哪裡見過這麼豪邁的姑娘？當下也是咋舌不已，說著便拿著絹布給師妹擦拭臉上溢出的水漬，“話又說回來……師父他讓你來投奔我，就沒有什麼要交待的事情嗎？”
“嗯……我想想。”熒惑擦了擦嘴，便從衣兜裡搜尋著紙條，不覺間把衣服內的抱腹（肚兜）露出了一部分。
“嗚呼……隻有這張紙條有字。應該就是這個誒師兄你怎麼遮住眼睛乾嘛？”
“眼睛進沙子了。沒事，沒事。”
說著葉非明便從熒惑手中接過了紙條在閱讀紙條的過程中，葉非明的臉色也愈發地難看。
“熒惑……那些師兄們來找師父的時候，你可看清楚了他們的模樣？”
熒惑搖了搖頭，“師父不讓我去見他們。”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龍興武、董仲雲他們。”葉非明單手握拳作忿忿狀，“這些渣滓……師父年紀都這麼老了，都不肯放過他麼。”
“師父……師父他有危險？”聽葉非明話裡的意思，熒惑意識到師父說的做客似乎彆有深意。
“嗯……師父門下的弟子遍布天下，頂多也就是軟禁，量他們也不敢對師父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軟禁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直待在他們那裡，不能隨便走動。”
“那不行……”熒惑拿起一旁的赤影，說著便要離去，“師父平常閒雲野鶴慣了，最不喜歡待在家裡。”
“哎你慢著”葉非明一把拉住熒惑，而後又覺得這樣抓著姑娘家不太好，而後便鬆開手來，勸慰道，“雖然師父喜歡出門，不過他的風濕現在也越來越厲害了吧？幾位師兄是幫他找大夫醫治風濕，待在師兄那邊有吃有喝，生活上還是不用操心的。”
“嗯……有吃有喝？每天都不用出去打柴獵兔子嗎？”
“是啊。”
“那……有人幫師父捶背嗎？”
“有，有。”
“那……睡覺的地方呢？有準備嗎？師父喜歡睡竹床。”
“嗯，嗯。”葉非明臉上的笑容都快要僵硬了。
“嗯，那就可以。”熒惑終於停止了追問，靠在椅子上顯得有些乏了。
看著少女昏昏欲睡的麵龐，葉非明開始直犯嘀咕：雖說他是師父比較看重的弟子之一，卻也隻跟師父待了不過半年的時光，無論從哪一方麵看，托付關門弟子這種事情，怎麼說也輪不到他來。但師父信裡卻說得很清楚，是讓葉非明直接安排好熒惑的未來。”
“這不就……”葉非明一陣沒有主意。他而今在軍中已經是統領一軍的將軍，雖然資尚淺，卻也是年輕一脈中最有威望的存在，要他給熒惑安排好未來，朝中的人肯定會雲集響應；但關鍵是熒惑喜歡什麼？”
“吃飽飯。”
熒惑的回答很乾脆。
“不對……就這樣的目的，從遇見師父之後，也一直都沒有變過嗎？”
熒惑用力地點了點頭，“無論什麼時候，能吃飽飯永遠都是最幸福的時刻。當然我知道……也不能好吃懶做。所以師兄隻要安排一個適合熒惑的工作就好了。上陣殺敵熒惑也沒關係的，就是師兄你不會欺負百姓吧？”
“這個倒不會……你的身世，師父也告訴我了國內還有許多問題，都是貪汙造成的。軍隊也是一樣……我們要肅清這樣的情況，首先就要保證百姓不被欺壓。”
“嗯……讓百姓們都吃飽飯，這個也許能算得上是我的終極夢想。”
少女一本正經地答道。
“是嘛……”看著熒惑的神態，葉非明不禁莞爾，“怎麼說呢……咱們的夢想有些相似，也許這就是師父會讓你來投奔我的原因吧。”
“那就……太好了！”
說著熒惑便一把攥住葉非明的左手，“今後，請讓熒惑好好為您效勞吧……師不對，主公！”
主……主公？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