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男醫生站出來解釋,“子彈穿過大腦的速度太快,他的生命體征還沒有完全消失,隻是出現腦死亡,這在醫學上是正常現象。”
正常現象……他說得輕巧,但我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腦死亡等於死亡嗎?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答案。
我看女法醫,發現她的眼神從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一種狂熱,“繼續!”
短暫的兩個字後,血水在她的手術刀下噴濺,我趕緊用無菌水衝洗,看著鮮紅的血水順著手術台的血槽流出,我手心裡全是冷汗。
整個過程我大腦裡都是空白的,當死者胸腔被打開,我的呼吸瞬間停頓,無影燈下,破開的油膜下各種內臟清晰可見,狹小的手術艙裡充斥著內臟的腥臭味。
“死者”的心臟果然還在虛弱的跳動。
我的手再也不聽使喚,放下手中器械,“這根本就不是屍體,他還活著!”
男醫生從後麵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指了指死者的頭部,走過去按住黃紙將他的後腦翻過來給我看。
“屍體”的後腦上有個血洞,被子彈絞碎的腦漿混合著血水咕咕的往外流。
他鄭重的說:“已經死了!現在完成你的手術!摘取雙腎!”
我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這樣的槍傷,沒人還能活著,難道真的是死亡的時間太短?
男醫生看了我一眼,將死者的頭依舊放正,但他抬手時不小心帶起了黃紙,那一刻,我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躂出來。
死囚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我最初看到的了,原本大張的嘴已經合攏,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有幅度的冷笑,而他的眼珠子,好像在盯著自己被切開的胸腹。
我驚得大叫一聲,跌退了幾步撞在手術方艙壁上。
黃紙很快落下蓋住他的臉,但剛才看到的一幕已經印在我腦中。
“怎麼回事?”女法醫瞪著我,語氣已經相當不快。
我結巴的將看到的說了一遍,她聽後眼神也有些閃爍。
男醫生一言不發,快步的走了上去,摘下口罩咬破中指,就著血水在黃紙上畫了起來。
血水落到黃紙上立刻散開,像是一朵紅色花朵,動作就像鬼片裡的道士,難道說他不是醫生?
我驚訝的看著他,半天沒回過神,女醫生這時突然說:“心臟停止跳動了!”
男醫生已經戴上口罩,眼神平靜的說,“完成手術,我安排人送你們離開,彆為你的單位丟臉!”他說完就打開隔離艙出去了,但最後一句話對我來說就像一道緊箍咒,如果我放棄手術,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接下來的手術,我大腦裡都是空白的,直到完成,我都記不清自己乾了什麼。
下山的車上,身旁坐著的是安童,她就是和我搭檔的女醫生,她很漂亮,至少在我見過的女孩中她是最漂亮的一個,不過此時她略顯疲憊的斜靠在車窗上,眼神再也沒有看到“屍體”心跳時的那種狂熱。
快到縣城的時候,安童突然問我知不知道幾年前雲邊地區發生的趕屍販毒的案件。
趕屍運毒起因是有人舉報說附近有人趕屍,這事當時挺轟動的,但是查下來,發現是毒販通過這種方法運送毒品。我說,“案子都已經結了,隻不過是一群毒販裝神弄鬼掩人耳目。”
“裝神弄鬼?”安童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屑,像是在恥笑我的無知,“今天的死囚就是販毒集團的成員。”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但幾秒後,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