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是被逼的!

2016-07-05 作者: 薇沫
第105章 我是被逼的!

季妙雲的控訴實在讓人費解,天命天定,乾陰燁塵什麼事兒!

何況他從封印出來以後,就一直在為天命的事情奔走。憑什麼把一切錯都怪到九哥頭上?

我為九哥鳴不平,但也否認不了季妙雲母子的悲劇,而且她說的那個什麼堂前作證,我似乎還沒太清楚弄清楚。

所以,雖然心裡急的跟貓撓似的,但還是忍下來衝動,想聽聽看,接下來還會挖出什麼。

九哥對她的種種控訴不做任何評價和反駁,他隻是繼續順延下一個他想要查清楚的問題:

“好,關於當年車禍的事情暫且揭過,咱們接著你的話題聊,你兒子的事。”

他停頓一下,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你剛才說得這些,真的全都是迫不得已嗎?”

季妙雲呆住,而我也是被他說得一愣一愣。

九哥的眼神充滿了痛恨和不甘,他劍指季妙雲,字字犀利,讓人無法辯駁當年的是非對錯,可我聽出了掩藏在他內心深處,難以磨滅的恨:

“若不是你們聽信溟烈的‘威脅’,報虛不報實,迷惑混亂案件實情,致使真相掩於歲月,天命也不至於到現在愈演愈亂!如果你真的是被迫在堂前說出那樣的供詞,也罷,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你選擇妥協都是當時情況下保命最正確的選擇,犯錯可以被原諒。畢竟有的時候人被迫做違心的決定,是一件可悲的事。事情過去了,會後悔,會覺得違背了自己的初衷,然後徹夜難眠,耿耿於懷這是人之常情。”他壓抑內心的憤怒,冷靜下來,繼續睿智地陳述。

“隻是,你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嗎?你真的反省到,並且認真悔改了嗎?還是你依然拿這個作為借口,把一切不如意都歸結到彆人的身上!”

“你胡說!”

季妙雲忍不住辯解,可陰燁塵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那你要怎麼解釋你現在的生活?從我們進屋到現在,每每談及季存見,你的神情不見一絲悲傷,你說季存見的父親拋棄了你們,可是據我所知,趙春英肯做陰親是他牽的線。他三天兩頭給你們母子彙錢,這是徹底斷絕往來的表現嗎?我看過季存見的病曆,就是比較罕見的心臟發育不全,心尖突出透過胸腔的膈肌裡長到了腹腔裡。這一點醫生的診斷書寫的詳細準確,隻要安心靜養,並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你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嫌他是你的負累!你總是在他身邊灌輸奇怪的思想,讓季存見誤以為自己是一個長了兩顆心的怪物,讓他逐漸對人生絕望;

季存見每天能夠見到的人隻有你,他能依靠的也隻有你。可你去從來沒有給過他生的希望!”

我聽得手腳冰涼,剛才在車裡淩睿拿給九哥的材料裡竟然含了這麼多可怕的細節信息,九哥都是怎麼捕捉到,又把它們串聯起來的?!

卻聽他有條不紊地繼續分析:

“有一點我很奇怪,季存見是吞服了大量安眠藥自殺至死。請問他從哪裡拿到那麼大劑量的安眠藥?”

季妙雲驚呆,她矢口否認:“那是他自己偷著攢下的!”

“是麼?”陰燁塵冷笑:“那季存見尋死的意誌還挺堅定!不過,請你再給我解釋一下,一個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是如何背著家人偷偷地藏那麼大劑量的安眠藥?難道你平時給他遞藥以後,都不會盯著他服食以後再離開嗎?”

“我……我沒有時間!”

陰燁塵再笑,毫不客氣地戳中她言辭間的漏洞:

“可你不是如此地愛他,當年明知他有可能殘疾還舍不得打了他,寧可冒著孩子有可能病殘的風險也要生下他,既然你生了他,為何又不好好照顧,怎麼會連看著他吃藥的時間都沒有?”

季妙雲被問住,神情發虛,被戳穿的刺痛讓她麵目猙獰,卻無處辯解。

一切仿佛儘在陰燁塵的掌控之中,他高高在上,仿若審pan之神。

“不過,看你平時工作還真的挺忙,美容院剛起步業務要跑,顧客要招攬,遇上常客還想著在怎麼打個折把人留下來。你的確是忙,三年裡飛了不少地方,國內國外玩了個遍。這就是你忙的理由?讓我猜你是怎麼跟季存見解釋的呢?找親戚借錢?去找他親生父親求錢結果碰壁?反正你說什麼他都會相信,就算你說為了給他治病已經家徒四壁,一貧如洗他也深信不疑。就這樣,你慢慢的腐蝕掉了這個孩子對生的希望,對這個世間的眷戀,他無比崇敬死亡以後的世界,他希望自己這個拖累能早一點離開,這樣就不會讓母親再為自己吃苦,而他自己也可以重新開始,過新的人生。”

九哥每說一句,季妙雲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而我的心也跟著冰涼,難以置信。

“你不經意地以擔心他失眠為由,加大劑量,而他不動聲色地私藏藥片。你明明看見了,但你卻裝作不知道。終於,他把自己弄死了,可是家裡卻總有一股陰冷的氣息。你到過冥界,身上陰陽界定不明,那段記憶讓你對冥界和死亡充滿恐懼。你以為是你的兒子發現了一切,回來找你。你害怕,你恐懼,才會疾病亂投醫,求他的父親引薦了一名陰媒人。你以為超度一下就可以萬事大吉,隻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自己犯下得罪,全部都寫在你的靈魂裡。你騙得了所有人,可你騙不過自己的靈魂。”

季妙雲滿臉震驚,想來九哥的分析一切都完美無缺,甚至連她當時的打算他能看得出來。

陰燁塵笑了笑,卻依然無情冷漠:

“人的靈魂從一出生時是透明的,隨著長大,你做錯的事,你隱瞞的罪,全部都載入其中。罪孽越重,魂魄的黑氣越重。人死以後,不肯投胎的執念太深的,戾氣會加速靈魂的黑化,等到整個魂魄都變成黑色,化為厲鬼,那就是沒有退路的死局。季妙雲,你想知到你的魂魄已經有幾成黑了嗎?”

他平靜地看著她惶恐不安,就像是貓看著在垂死掙紮,負隅頑抗的小老鼠。

“你以為這幾十年還在人世間就算是活著了嗎?於你而言,不過就是一具裹著腐爛靈魂的行屍走肉。你為了苟活出賣自己的靈魂,賤賣自己的良心,甚至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作為交換的物品,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負隅頑抗,想蒙混過關,這就是你所謂的知錯?”

季妙雲徹底傻眼,她眼睜睜地看著從一開始地自以為是掌控全局,到後麵一點點崩潰,再到此刻的束手無策,自始至終,她就像一個跳梁小醜,自導自演了一部“苦情劇”,卻隻感動了自己,惡心了彆人。

我的心此刻就跟坐過山車似的,一開始隻覺得季妙雲母子特彆可憐,年紀輕輕就因為天命自己的生活被攪得一團亂;可正是因為她的這層偽裝,才騙過了所有人。

可卻偏偏騙不了自己。

季妙雲幾近瘋狂,她不停地否認“不是這樣的,我是被逼的”,隻可惜,當她為逃避自己良心譴責而編織的謊言被戳穿以後,血淋淋的現

實讓她無處逃避。

也許一開始季妙雲真的對堂前作證沒全說真話感到愧疚,可一旦她嘗到了說假話得甜頭的滋味,這種心理就會越發膨脹。

她心疼兒子,舍不得骨肉,所以生下來;可是沒日沒夜的照顧又讓她後悔了這個決定,於是,她一麵拿兒子作為要錢的籌碼,一麵又扮演著可憐痛苦的母親角色。最終,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也讓自己滑入不可自拔的深淵。

難怪,剛才一進門看她光鮮亮麗的外表就覺得奇怪,一個剛死了兒子的傷心母親,又怎麼會還有心思收拾自己?

難怪,她對兒子的事情一直抗拒不言,甚至企圖把這一切再怪到彆人身上,以緩解內心的負疚和不安。

“一入魔獄,終生為魔。身魔易去,心魔難解。”陰燁塵幽幽道:

“枉你還有機會再世為人,卻儘做一些豬狗之事!此刻你怎麼還有臉說這都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被逼的?隻有貪生怕死之徒才會把責任推

給他人,隻有軟弱無能之人才會回避自己的錯誤永遠有借口!冤有頭,債有主,躲得了一時你逃不開一時,季妙雲,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他字句鏗鏘,擲地有聲,雖沒有shen判之心,但季妙雲已經底首認罪。

季存見那個到死都還對母親充滿愧疚的男孩,如果他的魂魄還沒有碎,看到,聽到這些,一定會覺得自己白活了吧。

有的時候,真相就是這麼地殘忍。

幸好,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陰燁塵手中團起幽冥流火,那火焰又紅又烈,所到之處黑氣儘散。

引魂簿再現,上麵緩緩出現季妙雲的名字。

天命示下,半個月後,季妙雲將會過勞死。

“你不是怕死麼,作為你苟活二十年的懲罰,這半個月,請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

九哥說完,就用法術將季妙雲弄暈過去,而這段記憶也會化成一個不真實的夢境,讓她無處訴說。

他做完這些,臉上的神態十分疲憊,甚至都沒有理我們,就自己先離開了。

淩睿看著昏迷的季妙雲,憤憤道:

“讓你再多活半個月也是便宜你了。當初就是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人,胡亂攀咬,才害得陰九流落在外,成為冥界的棄徒!你們這樣的人,就該入十八層地獄,受儘折磨,還配投胎,哼?”

他罵的倒是痛快,不過這個“你們”是什麼意思?

回到會館,九哥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說是要“閉關”,我猜他應該是心裡不太好受吧。

沒想到找天命關聯人,還挖出一個當年堂前的什麼證人,隻是看情形九哥是不會告訴我那個堂前是怎麼回事了,我決定去問淩睿。

說明了來意,淩睿雖然也一副在氣頭上的樣子,不過還是玩味地看著我,問:

“你真的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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