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疼九哥

2016-07-05 作者: 薇沫
第115章 心疼九哥

這話說的,我差點噴出來。

九哥的自控能力極強,前一秒還繃著臉處理關係危機,這會就可以斂住神色說正事了,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可是淩睿還是心存疑慮,問道:

“陰九,既然不是你,那還會是誰,承宣殿裡,難道真的還有彆人出入?”

淩睿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問個究竟。

我都好奇楊瑛到底是不是他從前喜歡的人,這個關心的勁已經超越普通朋友了吧。

陰燁塵默默地看我一眼,硬生生地解釋:

“就是月兒看到的那樣,忽然發瘋至死。也許溟烈為了控製她,施了法咒。她已經告訴我一些內部信息,如果深挖不僅可以找到我遺失的那頁不說,也找到溟烈的把柄。還有幾個天命關聯人還沒有找到,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需要全力推進進度,擴大搜索麵。我,不會讓楊瑛白死,更不會讓溟烈的計謀得逞。”

淩睿抿唇,恍然:

“你的意思,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還有一件更嚴峻的事情。”陰燁塵補充,可淩睿還是一副“你們在說啥”的傻樣。

我無語地看看天,淩睿的智商到現在都沒回來。

果然是當局者迷,他很在意楊瑛,如果之前不是九哥以毒誓震懾,極力表明自己的立場,再加上我誤打誤撞地佐證。估計這回他們兩個就因為楊瑛的死意見不合,死磕到底。

輕者,好幾天生氣,慢慢才能轉過彎來;要是嚴重一些,淩睿記恨上九哥,那會館從內部就已經散了。

往前追溯,那個噬魂殺陣,江源縣的假線索……

那個人已經不動聲色地設圈套等著我們往裡鑽,他似乎很享受布局的那種優越感,從不與人正麵交鋒,卻等著看戲。

隻是,我心裡漸漸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懼——

“會館裡,還有內奸。”陰燁塵定論,神色凝重:

“這次不是助理那麼簡單,汪蕙處是我臨時提出,淩連夜找的資料,第二天我們就出發。這中間時間很緊,但是結果是,他們挖了一個大坑在那裡等著我們。”

他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紙筆,又開始習慣性地寫寫畫畫。

“汪蕙母女已經成為棄子,能夠借助噬魂殺陣把我們阻在那裡更好,如果不能,我們勢必會沿著汪蕙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找到她的上線。

那麼這樣,楊瑛就必須祭出手了。”

九哥的話不言而喻,這是一個連環計,不論怎麼小心翼翼,躲過這一環在鬆懈警惕期間才會有致命一擊。

好可怕的心思,好縝密的布局!

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陰燁塵的神情也凝出一絲慎重和憂慮:

“我早就說過,我們的對手不是簡單人,現在每走一步都需要慎之又慎。會館並非鐵桶,畢竟上下人數眾多,你一句我一嘴,消息就這麼傳出去了。但凡事不會絕對,他此刻也該十分焦灼,陰差失蹤案牽連著他的地下作坊的陰暗勾當,即便捂得再嚴實,也會有不小心見光的時候。”

我非常讚同九哥的說法,楊瑛是一招險棋。他想利用楊瑛讓我們自己先亂了,然後趁機釜底抽薪,這回冥界的事情就沒可能了。

但是,這風險也很大,楊瑛畢竟是工廠的牽頭人,手裡掌握著所有的線索,她說多少,怎麼說都會左右這盤棋局最終的輸贏。

輸一子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但為輸一子搭上全盤皆輸,那就是得不償失。

我的腦海裡此時此刻仿佛都可以刻畫出這樣一幅畫麵。

四方的棋盤上,九哥和溟烈各執白黑子,鬥智鬥勇,布陣殺敵。這注定是一場無聲較量,早已悄然拉開帷幕。

那麼我們,究竟是這盤棋的操縱者,還是那一顆又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呢?

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忽然想起孫小桃還有楊瑛那些沒有說完的話。

一個說,九哥在利用我。

一個說,我長得像位故人。

有時候身在其中,仿佛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覺得前途迷茫。

我害怕這種不信任的猜疑,可是,當我猛然警覺,這種不確定是來自九哥,就更加惶恐,我……難道不該百分百地相信他嗎?

思緒被拉回,淩睿已經徹底從剛才失控的情緒裡走出來,他們一一羅列那些與天命相關的人命,一條條,一件件,都有血的印記。

“汪蕙,二十四年前,車禍目擊人,帶走被撕毀引魂簿卷頁,卷頁下落不明,命格已歸位;孫小桃,車禍受害人,命格已歸位。”

“季妙雲,二十四年前,車禍作證人,天命之亂間接誘導人,命格已歸位;季存見,車禍受害人,命格已歸位。”

“孟蔣良,二十四年前,間接死於車禍。直接關聯人,命格已歸位;孟倩,間接關聯人,命格已歸位。”

“素袖、李峰,二十四年前,死於車禍。直接關聯人,命格已歸位。”

紙上的人物和事件應該是按時間倒序羅列,寫到這裡,陰燁塵手一頓,他提筆的手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似的,不受控製,良久,才見他另起一行,接著寫到:

“安名章,二十四年前,車禍受害人,命格已歸位。”

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爸爸的名字,像被黏住了似的。那三個字證實了我內心的猜測,果然……爸爸也是關聯人。

九哥看我臉色不好,擱下筆,折起了案卷的分析,小心地疊好放進自己的引魂簿當中,狀似無意地轉移我的注意力,道:

“直接關聯人已經找齊一半,相信另外的六個,很快也會有眉目的。淩,上次不是給你一疊資料麼,接著往下查,那些當時在車禍現場的普通人,不論男女老少,我都要一個一個排查過去。”

“放心吧,陰九,我已經著手在弄了。”他也看得出我心緒不寧,覺得應該給我們點空間,故意打了個馬虎眼,道:

“說了大半天,我都有點餓了。午飯就沒怎麼好好吃,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可以當下午茶的。”

明知淩睿是找了借口,可我偏偏腦子一抽,說話沒過大腦:

“哎?你也覺得人間的東西好吃啦?你以前不還鄙視九哥吃東西麼。”

氣氛瞬間冷場,陰燁塵神色稍緩,似乎是被我的“直言”逗笑了,卻見淩睿滿臉尷尬,曾經的伶牙俐齒的他終於也有吃癟的時候,他憋了半天,幽幽道:

“陰九,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璃月這麼記仇,我不過就是跟你爭論兩句,現在膽子肥了,敢嘲笑我了。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越來

越像,這話可一點都不假。”

他心情也放鬆下來,看上去已經沒有最開始的憤怒和焦躁,這樣最好。

我吐了吐舌頭,靦腆地笑笑。

“你去準備吧,順便找人把地收拾了。一會我帶璃月下樓。”

淩睿點點頭,他轉身欲走,可忽然又停住,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沒有轉身他甕聲道:

“陰九,剛才的事,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現在才知道認錯!?

哼!我心想,你害的九哥發毒誓,當時怎麼就沒有反應過來呢。

九哥卻一點也不在意,他平淡地說:

“修為沒有了,還可以再養回來。但是信任一旦被磨損,就難以償還。淩,願我們之間,沒有下一次。”

淩睿沒再說話,他們兄弟之間幾百年的感情,的確不會就這麼垮掉,隻這一次讓我更加看清,九哥在我心中的地位,以及他對待感情的認真。

記得他以前說過,他不想無情,但也不想輕易動情。

在我還沒有出生的年代裡,有他的師父,有他的師兄弟,還有那些芸芸眾生。

的確,當時我不能理解,九哥為什麼冷酷無情,甚至到了令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可站在他的立場去想,幾百年的時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遵著天命儘職做好一名陰差,認真負責。

說上去容易,可誰能保證一生都如此呢?

他的無情隻因歲月太長,花開的一瞬於他們而言細若微塵。

幾十年的歲月一晃而逝,九哥注情於兄弟,把林遠致變成了溟烈,可等來的不是天長地久的兄弟齊心,卻是背叛、陷害、置於死地。

為此,他敬愛的師父化為煙塵,他信奉的天命變成教條,他熱愛的陰玄司變成了肮臟陰暗的黑暗場所。

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難怪,他不想在動情。

動,就會傷。

“你想什麼呢,那麼入神?”九哥打斷我的思緒,他依然是淡淡的,不喜不悲,可我卻覺得他靜若古井的神態裡,沉澱的不僅僅是從容,

更有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情義。

我一頭紮進他懷裡,兩隻胳膊笨拙地掛在他的肩上,有些話難以說出口,害怕刺痛她,又害怕他覺得我矯情。

“怎麼了?今天這麼主動。”

“九哥,我相信咱們很快就可以找到剩下的人,然後,扳倒溟烈,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他把手搭在我的頭上,輕撫失笑:

“發什麼傻,你呀,就是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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