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魂也是有重量的

2016-07-08 作者: 銀子馨勻
第四章 靈魂也是有重量的

第四章靈魂也是有重量的

旋轉、旋轉、飛一般的旋轉中,貴花終於失去了知覺,在她喪失意識之時,被轉的七葷八素的貴花迷迷糊糊想:原來靈魂是有感覺的,我覺得我要昏過去了,丁煒煒丁煒煒你在哪裡,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我想要你好好的······

窗外哪裡來的鄰居婦人,高喉嚨大嗓說的熱鬨“我剛才說的沒錯吧,論有福氣,霍大嫂認第二,咱們營子裡沒人敢認第一。”“就是就是”,接口的是一個尖些細些的聲音,自帶幾分笑意“就是最有錢的劉老摳,一年四季也不舍得吃瓶醬油,看看霍大嫂家,醬油有好幾瓶,吃的穿的用的,什麼沒有,”“嘖嘖嘖,媳婦孝順,姑娘個頂個是搖錢樹,霍大嫂你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羨慕死個人。”

這是在做夢嗎?似曾相識的土房土炕,難道我回到拉扯我到四歲的李嬸家了?劉貴花發現自己躺在鋪著席子的土炕上,沒有褥子,身下一條灰白的羊毛氈,倒是蓋著一床藍花被,上麵打著不少補丁,枕的肯定是蕎麥皮枕頭,這個她最熟悉,枕了十幾年,一摸果然裡麵的蕎麥沙沙響。相似的裸露著椽子柳席麥草的頂棚,椽子上照樣拴一根粗繩子,掛著一隻柳條籃,上麵用已經變成灰白色的布蓋著,貴花幾乎能聞到裡麵白麵饃饃玉米麵烙餅親切的香氣,她一直認為各種麵食都各有各的香氣,用心聞都能聞到,對丁煒煒和同學們的異議不屑一辯。炕上的紅色炕櫃比小時候見過的精致,木棍支起的鬆木窗戶上有雕花,窗戶用白麻紙粘得很牢實,等等,雕花窗戶、白麻紙糊窗戶?怎麼可能沒有窗玻璃?劉貴花猛地坐起來,居然一動全身都疼得慌,屋裡暗,枕邊的一個黑色粗陶碗骨碌碌被她掃到地上,發出嘣的一聲響。

門外立刻竄進來三個人,沒等她看清是誰和誰,一個高個婦人已撲到炕上,一胳膊摟住劉貴花的腰,另一手一按一放,貴花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躺進被窩,被角也被掖的嚴嚴實實,婦人動作飛快,嘴更利索,一連串劈裡啪啦不帶停頓的,“小姑奶奶,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揪回來,昨晚才出氣進氣順溜了,喂你米湯還連眼睛也不睜,今天就長本事要下地。大夫讓你靜養,不準亂動,要什麼叫娘,叫你妹也中,必須地給娘在炕上躺夠十天。”

另給個婦人上前一步,聲音尖細,剛才貴花聽到的聲音裡有她“好芝芝,你燒迷糊了不知道,這些天可把你娘嚇死了,前天金神婆都說是王母娘娘看你人美手巧要收你去做個伺女,叫你娘放手呢,多虧你娘主意正,硬是自己做主又請了紅柳營的張大夫,給你紮了那麼些針,又撬開牙關給你灌藥,真是福大命大,這不好好的,快聽你娘的話好好養著。”

第三個婦人一開口貴花就聽出來是那個高喉嚨大嗓子的,她見貴花木木怔怔失魂落魄的樣兒,趕緊把撿起來的黑陶碗放在炕沿上,刻意壓著嗓子說:“霍大嫂,芝芝看這樣子莫不是得叫叫魂才好?”一語提醒了霍大嫂,一拍大腿道:“可不,看閨女這魔怔樣,一定是連病帶嚇鬨的,等黃昏了就弄。”

原來我穿越了,這是我這具身體的母親,也不錯,雖然窮點,至少有個親媽。貴花疲倦地想,然後一個想法炸雷一樣讓她哆嗦一下“丁煒煒在哪裡?”

“怎麼了?”

“芝芝你哪兒不舒服給娘說”

貴花苦笑,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口音竟然和她們一樣,土裡土氣的,“謝謝大家關心,我是怎麼了,為啥什麼也記不起來,連你們也不認得?”

“我的兒,”正一下一下給她按摩肚子和腿的婦人立刻哭起來,“這可怎麼好,老天爺,坑死我了。”

大嗓子婦人這回不壓低聲音了,“霍大嫂,這有什麼,閨女這是丟了魂,叫叫就好,彆哭彆哭。”

另一個也勸“芝芝病好了慢慢會想起來,想不起來你們不會給她教嗎,看這小眼神,清清亮亮的,一準沒問題,最怕把人像前營子的紅柳那樣燒傻了,那才要命呢。”

霍大嫂淚眼婆娑問劉貴花,“好芝芝,認得我是你娘不?”

原來穿越裝失憶挺靈的,劉貴花想,鬨騰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是這具身體的娘,我豈不是真燒傻成瓜娃子了?隻是怎麼說呢?

“娘,我知道你是我親娘,”指指那兩個,“兩位嬸嬸姨姨見諒,我實在想不起來”為避免過多說話又**一聲,這倒不是裝的,渾身都疼,實在難受。

“才跟托婭要了一碗酥酪,又碰到地上,也罷,熬小米湯給你喝,喝了好吃藥。”

芝芝娘下了炕,對那兩個說:“他六嬸他四姨,你們先坐著,我把小米粥熬上,就給你們開櫃拿鐲子,再去捉小狗。”

兩個一齊說不忙不忙,我們在這兒陪會兒芝芝。

貴花,現在是芝芝了,芝芝不知該和這兩位村婦說什麼,就閉上眼睛裝睡

一隻手輕輕摸了下芝芝的額頭,這手有薄繭,手又縮了回去,手的主人對另一人竊竊私語:真是病的不輕,這會兒功夫就睡著了,原來是夜貓子呢。雖然壓低了說話,仍然不改粗喉嚨的本色。芝芝發出睡熟的悠長呼吸聲,這是她自小練就的絕技,裝睡躲避打罵,偷聽親戚談話。另一個細聲說:芝芝這孩子,可憐見的,攤上貪財的娘老子,不知道想拿她攀什麼高枝,十五及笄的閨女,可著這前後左右的營子,哪還有沒訂出去的?偏她娘老子推三阻四,喬家營的喬秀才,方圓幾十裡拔尖的人才,屋裡有布,屋外有地,秀才娘又好性體,打著燈籠也難找的親事,她娘老子愣是給推了,這是明擺著要拿閨女換錢,已經賣了兩個,還不知足,閨女出了門過得舒心不舒心,竟是一點不管,就是死要錢。

粗聲音又低低說:這閨女心重,平時不說話,一見推了喬家的親事就生起病來,你說蹊蹺不蹊蹺?

另一個感覺在咬耳朵:聽說集市上兩人離得不遠,臉都紅紅的,小人兒莫不是動春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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