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還是管家

2017-08-02 作者: 愛到荼靡
135、還是管家

周長泰回去轉告招弟的話,雖然他覺得這是根本沒必要的一件事情,公子每天要做的大事都那麼多,怎麼會有時間有精力去關注這種小事。

也是他們隱藏身份的關係,不然哪還有這些事情。隻是,招弟說了那麼多,連他都覺得中間有些東西可以利用一下,要不,就等公子有空的時候隨便提兩句吧。

招弟則是拿著那沉甸甸的地契回了山莊,她現在也算是鍛煉出來了。即使心裡有再多的事情,也不會耽誤每天該做的事情,有時候自己都覺得,每天這固定的行徑快跟機器人差不多了,象這種不需要做決策隻是需要管理的事情,其實很多時候不需要她親自去做的,看來,招人勢在必行。

去巡視了一番產業,招弟來到了薛初妝的房間,盼弟和小寶最近在這裡學習,招弟就給薛初妝這添了一張書桌並幾把椅子,然後放上筆墨紙硯就齊活了。

屋子裡薛初妝正在給兩個小的講禮,行住坐臥應該怎麼做,需要注意什麼,這時候的一言一行都有規矩可循,招弟突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李家娘子平時的言行舉止來了。

做為一個常年都躺在床上的病弱,招弟是從來沒有被箍過規矩的,到是帶弟,平時言傳身教了一些,所有現在盼弟雖然跳脫,但是現在也能夠勉強算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隻有小寶,她們盯著他的安全,盯著他的健康,卻因為年紀小,其他方麵都忽視了。

特彆是招弟,按道理這些她都應該想在頭裡的,可是,她成長的年代已經不講究這些,或者應該說,普通人都很忽視這個,而招弟更看多了十來歲都跟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幼稚的孩子,象小寶這種才兩三歲真幼稚的孩子,她的感覺就是還太小了,長大些再尋人教就行。

這也就是她一定要找個這個時候的懂得比較多的人的緣故了,這些全都是她們所缺失的,如果不想一輩子都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就必然會跟人打交道,出身是個玄而又玄的東西,所謂什麼天生的氣質都是話本上的臆想,沒有好的環境,沒有接受教育,也不過跟鄰家的二狗子一樣的粗俗。

而規矩,其實是從小就學習,刻進骨子裡才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同時一開始就照著這規矩行事,也不會存在走了彎路不好糾正的事情了。

招弟靜靜的的看著,不想打擾裡麵的三人,卻聽盼弟充滿希翼的聲音在問:“初妝姐姐,有時間的時候你能不能教教我三姐啊?”

薛初妝低聲回答了兩句,從盼弟興奮的叫好聲中也知道必然是答應了,招弟卻陷入了沉思。

她們家裡現在有了一個食品加工批發店,有了一個帶著生產基地的副食品生產加工山莊,未來還將有一個帶零售的高檔酒店,很多事情已經不需要她們親自去做了,更多的隻是管理,但是隻有一樣錢卻是她們家人親自在掙的。

那就是運磚。

這事情不累,也簡單,就是耗時間,一天的時間都消耗在這來回的路上了。

招弟是覺得這隻是一個順便的事情,她們早上來晚上回的,都需要牛車拉,招弟是覺得,把跟著一群孩子瘋跑的時間拿來做正事要有意義的多,而且其他小孩子能夠玩耍的時間其實也不多,家裡總有那麼多事情要做,起初的時候家裡也的確人手不足,而且幾個小的也表現得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的樣子,這事情就一直做到今天了。

雖然說現在每天的這幾十文錢對招弟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但是她一直把這當是一種鍛煉,感覺上就是理所應當。卻忽略了再是不累這也是做事情,枯燥有時候比累更令人厭煩,特彆是帶弟不在的日子,她要統管這裡的事情,就隻能來弟一個人做這件事。

時間短還不明顯,時間長了會不會讓來弟覺得不公平?

看盼弟這麼雀躍就知道她是不喜歡一直做拉磚這個事情的,如果是為了家裡的生計她們還能夠懂事,可是沒有生存壓力的時候就想由著自己的性子了。

看來不僅僅是請管事了,招弟想著把這一段時間混完,等到帶弟回來就跟她商量,不論是另外招人還是把牛車租出去,還是讓弟妹們好好的享受一下無憂無慮的童年吧。

這時候薛初妝看到了門外的招弟,讓盼弟帶著小寶出去玩會,將招弟讓了進來。

“大娘子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薛初妝從竹筒裡倒出一杯燒開後晾涼的山泉水,雙手奉給招弟後才問道。

招弟將水端在手裡沒喝,手無意識的摩挲著杯口,才發現帶弟沒回來自己還真沒個可以商量事情的人,按捺住心裡一時間騰起的煩悶,微笑道:“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過來問問你手裡的錢還夠支付多久的開支?”

招弟現在每天能夠收的錢,全靠那邊店裡,一是賣各種食品的錢,二是推車的租金,另外嘛,則是不定時賣出去的各種簡易好用的工具了。

而支出則幾乎全在莊子這邊,買各種原材料,買種苗,買柴火,以前什麼都離不了招弟,現在對薛初妝放心了,招弟就放了幾十兩銀子在她這裡,遇見有臨時前來賣東西的村民,也不用到處去找招弟了,薛初妝自己就能做主收下。

薛初妝心裡默算了下最近的支出,給了招弟一個比較靠譜的答案:“若是沒有來賣小豬小雞的,隻是收豆子之類的,把這個月過完是沒有問題的,大娘子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事情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招弟毫不意外薛初妝的敏銳,笑笑道:“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最近大概會多個事情,先理清楚了避免到時候銀錢不湊手。”

薛初妝心裡感慨,麵上卻不能帶出來,有時候她真是受不了招弟這種什麼計劃都沒,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以前在侯府的時候她雖然沒接觸過這些事情,可是她家公子貴為侯府世子,也依然不能隨心所欲的想什麼就做什麼。

總是要先提前做好計劃,月錢應該怎樣分配,哪有這麼一團亂的樣子,雖然沒做過生意,但她也知道,象招弟這種提前預支做出東西,而且是不考慮銷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隻有多沒有少,生怕做少了的情況,隻要一次做出來的貨賣不出去,到時候想哭都辦法了。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想得再多再仔細,她終究是個奴婢,連自己這身體從上到下都不屬於自己,招弟再不靠譜,她敗的也是自家的家產,這世間從來都是這樣不公平的。

就象她明明極不讚成招弟的行為,因為自己的身份,沒辦法說“你什麼都想做小心最後什麼都做不成,錢都丟進水裡打了水漂到時候就好看了!”而是得儘量委婉的勸說招弟:“大娘子,奴婢知道你急著把山莊建設好,隻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一下子全堆上來的,這樣隻會什麼都做不好,現在莊子裡的事情就夠所有人忙於奔命了,再多添個什麼真沒辦法做好了。若是再招人的話,先不說沒房子給她住了,這開支又要增加不少,到時候累是累了卻沒什麼賺頭那不是得不償失?”

隻是她說得再有道理現在也晚了,那地契都在招弟懷裡放著了,現在不是能不能做的問題,而是怎麼做才能花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情的問題了。

招弟也沒怎麼在意薛初妝的心情,敷衍的安撫道:“這個事情倒跟這裡沒什麼關係,現在還沒怎麼定下來,我也隻是先做好準備罷了。”

既然事情不大好說也沒辦法得到有效的建議,招弟略坐了坐就回了自己屋,找出燒好的炭條開始算賬。卻沒注意到轉身之後,薛初妝臉上莫名的神色。

再說這邊,周長泰回了院子就趕上府裡的丫鬟燉了補品給唐公子,他運氣不錯可以熱熱的分上一份。唐公子正在發育期,本來就極度容易感到餓,做的事情又多,腦力跟體力一起透支,身體攝入的營養趕不上生長所需,自從上次覺得骨頭疼之後,跟來的幾個大丫鬟就天天燉補品,讓他一天起碼要吃個六七頓,周長泰運氣好能夠趕上就跟著一起吃,自己都感覺補胖了不少,要不是他活動量大,真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年紀輕輕就向球發展了。

唐公子坐在椅子上,盯了眼周長泰沒說話,專心致誌的喝自己手上那一份,等到丫鬟們出去,才瞟了他一眼道:“說吧,事情那麼多你還跑哪裡野去了!”

經過這幾個月來天天一起摸爬滾打野外露營,唐公子跟周長泰的關係早就不像以前那樣各自“彬彬有禮”,沒上沒下了很多,也沒有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相反,事情太多的結果就是導致他們隻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說點跟公事無關的事情。

周長泰端著自己那碗坐到椅子上,西裡呼嚕兩口就解決掉碗裡的東西,才看了還在優雅的慢慢喝的唐公子道:“公子說笑了,我現在哪還有時間出去野啊,這不是出門幫忙辦了點事麼,一回來就到你這裡來了。”

“什麼事情居然還要你親自去辦的?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呢?”唐公子不置可否。

周長泰把碗放到桌子上,雖然行為上隨意,說話倒是仍然恭恭敬敬的:“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不知道公子是否還記得李家大娘子,就是賣了不少東西給我們的那個大娘子?”

唐公子把碗輕輕放到桌子上,不認為那麼個村中小娘子能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周長泰出麵才能給她解決的。

周長泰的身份這邊沒人知道,但是手裡能做事的人也是有幾個的,哪有就需要親自出麵的呢。

抬頭看看周長泰,示意他繼續說。

周長泰卻沒有接著說招弟的事情,反而左右環視一圈,賊兮兮的湊到唐公子身邊,放低了聲音說道:“公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京城裡有沒有說起過你的婚事啊?”

唐公子沒想到他居然會突然這麼八卦,居然跟女人似得就往這婚事上去打聽,又想起周長泰剛才說道的招弟,難道是這小子開竅了居然開始想媳婦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周長泰一番,翻了年,周長泰就十九了,要說考慮這事吧,到也是時候了,隻是現在這麼個小地方,也不可能出現一個他能看上的人吧?

想起周長泰來了此地接觸的最多的女子大概就是李家那個大娘子跟二娘子了,隻是想了想印象裡兩個都還是個孩子的樣子,周長泰不會就喜歡這種的吧?

周長泰被他公子的眼神看得寒毛直豎,以為他不喜歡提到這事,反正他儘了提醒的義務也就行了,至於公子會不會放在心上那就不是他該操心也操心不了的事情了。

想起招弟的事情,正正臉色嚴肅的跟唐公子彙報:“這李家大娘子來尋我是想我幫她一個忙,在城中買一塊地。公子你知道她買地來做什麼嗎?是想建一個融酒樓客棧於一體還兼營地方特產的新式客棧,因為要的地方有點大,就來拜托我去看看,我就幫她買下來了。公子,你知道她要建的這客棧是什麼樣子嗎?聽她說起還是挺有意思的。”

說完巴拉巴拉的把招弟對客棧的規劃學說了一遍,重點是開連鎖的事情,以及辦貴賓卡的事,末了才說:“公子你看,是不是挺有意思的。這大娘子個子小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鬼點子,聽著倒是可以一做的樣子。對了公子,我看了地就直接去幫她辦的地契,身上沒帶錢就直接記的一筆。”

唐公子皺了皺眉頭:“她買地,居然是你給的錢?”

周長泰趕緊澄清:“我沒有給錢啊,不過這李家大娘子好像手上銀子不夠,說要等隨著何先生去的二娘子回來了才能把銀子還回府裡,沒有請示公子我就答應了,還請公子恕罪。”

唐公子關心的重點卻跟他不同:“那這銀子到最後到底是她給還是你給?若是她給什麼時候能還回來了,不會拖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吧?”

周長泰不知道公子怎麼突然就一直糾結這個事情,這又不是好多銀子,公子怎麼一下就突然能夠看在眼裡了?

不過,周長泰人雖然粗枝大葉,但是,運氣卻是很好的,一句話就打散了唐公子的怒氣:“當然不會,本來我說按照她提的什麼‘貸款’來,她慢慢的還就行了。”

說到這裡,周長泰又趕緊把招弟說的錢莊的一係列改革給唐公子學說了一遍,然後才繼續接著道:“可是大娘子不肯啊,她倒是自信這客棧能夠大筆的賺錢,想把手上這個鋪子的利益分一些給我們。”

把招弟關於入股的事情說了,周長泰兀自樂嗬,公子怎麼可能看得上這些蠅頭小利呢?這與民爭利的事情,公子是不屑於去做的,何況,這個事情,不是他們占彆人便宜,而是彆人占他們便宜啊!

周長泰越想越覺得好笑:“公子你說好笑不,這個丫頭還以為她那是個金山銀山呢,公子你是沒聽見她的那個口氣,一直不斷的說不能占我們便宜,就把這利益分幾股出來給我們,這才多大點錢啊,這些窮鄉僻壤裡呆久了的人,見識也實在太少了一些,就連看起來聰明能乾的大娘子也不例外。”

出乎他意料之外,唐公子居然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好占她的便宜,她有沒有說分幾股出來?”

周長泰傻眼,公子居然還真的看得上眼了?

可是他以為這事情必然不能成的,兩人都隻是提了個話,根本一點細節都沒有商量的啊!

看周長泰的樣子唐公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下意識的點著桌子道:“這樣,你到時候去跟她談,這買地的銀子就我們出了,就算是我們入的份子,這後續建房子要多少錢我們也出一半,不過,這個客棧建起來,我們也要占一半!”

周長泰的下巴都快掉了,嘴張成了老大的一個“O”型,公子究竟在說什麼,他聽是聽了,這結果卻根本就沒有理解,公子怎麼會對這麼個客棧感興趣呢?

難道是少年慕艾,對那李家大娘子有意思?可是周長泰回憶了下招弟那乾癟癟的小身子,怎麼也不敢相信公子對著這樣的一個孩子,能真的產生興趣。坐在這裡的兩個人大概都沒想到,在這一刻他們的思維詭異同步,都覺得對方這眼光不可能這麼差吧?

被他們質疑誤導彆人眼光的招弟卻是第二天就被周長泰的回複給驚呆了。

客棧五五分她挺想得開的,買地修房,以及未來的裝修人工,彆人出了大頭,享有一半的權利也是應該的,畢竟人家是高投入嘛,而且還說了隻管出錢跟拿利息(分紅啊這是!),客棧的日常他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這樣的條件招弟沒有理由不答應的,這等於是有了一個跟她一起分擔風險的合作著嘛!

可是彆的事情他也同樣要占一份雖然完全在意料之外,但是也不至於不接受,這一份有多少先不說了,有這麼一尊神在家中鎮宅,至少彆人就不會再打她主意了。

把這筆錢看成一份買一贈十的保護費吧?那也太超值了一些,聽多了薛初妝的閒談,招弟現在也知道不管做什麼事情現在都最好有一個後台比較妥當。

但是,隨傳隨到的替唐公子打理他買下的周圍的那些山規劃的一切瑣事又是個什麼鬼?

何先生當初規劃是把招弟的這一座山加入到唐公子買的這周圍的一片山裡的,招弟倒是開始收拾這山了,可唐公子那邊的還什麼都沒有動。

現在唐公子的意思是,招弟已經做過一次就有經驗了,那到時候照著何先生的規劃用山做畫的事情招弟就一起包攬了吧,包括樹苗人工的事情全都她全權負責,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報給他們來解決就行。

城裡現在要大量的建房屋,要的木料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大概唐公子也是打著等空出了地方再伐木,到時候空了的地方就按照規劃好的方案來種樹種花。

招弟能夠理解大人物們都討厭瑣碎的小事這脾性,也認同他們要錢給錢要人給人這態度極好,至於那些什麼信任她啊之類的話也不用再說了,問題是,如果真照這麼做了,她不是還是在做他們的管家嗎?

難道是去年做得太好所以他們一有了這個念頭想到的就是她?

他們家裡沒有管事嗎?

麵對招弟的質疑周長泰慶幸公子也想到了這點,他隻需要照搬答案就行了:“大娘子你看你這就是外道了不是!你怎麼會跟管事的一樣呢?管事的還得發工錢給他。”說到這裡好像發覺自己沒有說對,可是這意思好像並沒有錯啊!

招弟幾乎要被氣笑了:“合著管事的要給工錢,而她連這工錢都省了是吧?”再一次對周長泰的不善言辭有了新的認識,話說,她見過的這些人裡麵,男人們談起什麼事情的時候都能侃侃而談,可是對著女人就各種不善言辭,是真的換了對象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話才好,還是,根本就不願意去在意女人心裡的想法?簡單粗暴的隻需要吩咐,不需要對方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才會造成這樣明顯的反差。

周長泰發覺自己這話轉述的時候好像出了點問題,乾脆就跳過了:“反正,絕不是拿你當管事的意思,管事根本就沒有自由可言啊,你這個,可是我們全都聽你的吩咐做事,你說種什麼我們就種什麼。”

終於想起自己漏下的是什麼了:“公子說,他也知道你辛苦,你那些東西分了我們一成利,公子說,這所有山林的產出,也分一成利給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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