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威脅

2017-11-10 作者: 愛到荼靡
297、威脅

不遠處站在人群中若隱若現露出半個頭的,不是倆兄弟中的老二又是誰!

似乎是發現薛初妝已經發現自己了,他也不再隱藏自己的身形,大喇喇的站在那裡,衝薛初妝露出一個惡意十足的笑,象野獸鎖定了自己的獵物,惡趣味的看她驚慌逃竄,篤定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薛初妝似乎又聽見了他們在耳邊惡狠狠的說:“你逃啊!看你能逃到哪裡去!”伴隨著的,往往是他們比平日更凶狠的折磨。

薛初妝想尖叫,想抱著頭蹲下去把自己藏進地底誰都找不到,更恨不得自己就這樣昏過去再也醒不來。但是事實上,除了臉色白了,身體僵硬了,她看上去也沒有什麼不同。

從地獄裡走過來,她清楚的知道,既然已經是現在這樣了,逃避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孩子要養,她不能死。

身邊的小姑娘拉著薛初妝的手:“初妝姐,走啊,我們去前麵看看,有一家的珠子磨得特彆好。”

馬上她又疑惑的道:“初妝姐,你怎麼了,手怎麼這麼冰啊!”

聲音拉回了薛初妝的神智,她定了定神,不著痕跡的把滿手的的冷汗抹到裙子上,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我們走吧。”

一邊走一邊不時的往後望,大概是看她們人多,老二並沒有跟上來,就那麼不遠不近的保持著能看見她的距離,視線跟薛初妝對上的時候,就會齜著牙疵陰森森的笑,薛初妝隨著小姑娘們進店門的時候,眼角餘光看見老二也停下了腳步,一隻手舉在半空中,五指張開,然後在薛初妝的眼光中緩慢的捏緊,五指用力如野獸的爪子,捏緊的時候,中指、無名指、小指緊緊的貼著掌心,大拇指壓在中指上,食指壓在大拇指上,配合著這動作,舌頭從牙齒縫中伸出來,繞著嘴唇慢慢的舔了一圈,一如他們吃到美味時,那回味無窮的神態。

薛初妝看懂了他這無言的威脅,腳下一個恍惚,絆倒了門檻,一個趔趄,幸好旁邊的小姑娘一把扶住她:“初妝姐,小心啊,你是不是有些累了啊?”

薛初妝順著她的話點頭:“嗯,有點,好久沒有這麼逛過了,比不上你們小姑娘精力好啊!”

說得一群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倒是沒人注意到她的反常了,這家店裡賣各種顏色的石頭磨成的珠子,以及木珠、銅珠等等,還有做得小巧玲瓏的鈴鐺,各種材質各異,顏色鮮豔的頭繩,栩栩如生,材質輕薄的絹花......小姑娘們買了珠子,拿好看的絲線穿上,自己做耳環發花之類的,買不起值錢的首飾,就把主意打這上麵,費儘心思的穿出與彆人不同的圖案,戴著也是美的。

荷包大幅縮水之後,小姑娘們終於願意回家了,薛初妝一直留意著身後的人,意外的是,出了城門,老二就沒有跟著他們了,或許是怕路上人少了,他不好隱藏行蹤。

薛初妝暗暗地吐出一口氣,慶幸地想,幸好今天出來的人多,以後她就在山莊裡好好的帶孩子了,再也不要出門了,就算要買賣東西,也交給旁人幫忙好了!

旁邊的姑娘嘰嘰喳喳的顯擺自己買的東西,薛初妝一抬頭就看見了山莊,哪怕隔得還有點遠呢,在綠樹鮮花圍繞著的山莊雖然比不上京城裡的宅子富麗堂皇,卻被花朵妝點的同樣美麗,更重要的是,這裡麵有她的親人。

隨著山莊越來越近,薛初妝的心也越來越平靜,哪怕那兩人再凶又如何,這裡可不是他們的大山,這是南安城,他們又能翻出什麼花來呢?

隻要她不出門,隻要他們進不了莊子,她就是安全的!看看,他現在不是不敢跟了嗎?

突然,薛初妝站住了身子,臉上一下沒有了血色,走在後麵跟同伴炫耀的姑娘沒有注意,一頭撞在了她的背上。

幾個女孩嘰嘰喳喳的,一致認為薛初妝是累得走不動了,熱心的拉著她的手,一直把她拖進了山莊。

薛初妝快瘋了,腦中來來回回的全是突然冒出來的念頭:這兩個人絕對不是膽小的人,雖然不會魯莽行事,但是他們有著常年打獵磨練出來的耐心,又怎麼會根本不在意她究竟住在哪裡呢?

沒有跟來,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他們肯定早就知道她的下落,知道她住在山莊裡麵!

薛初妝心裡兩個小人一直拉鋸,一個讓她放下心來,隻要在山莊裡,招弟一定能夠護住她。一個讓她不要僥幸,這裡地方這麼大,當初她能夠憑借著地方大躲過他們,現在他們也能夠憑著這一點抓住機會讓她消失。

不,她不敢賭!

在房間裡坐立不安,每次走到門口又退回來,一切都是猜測,大娘子給她一個安身之地已經很對得起她了,她還要拿這些不確定的小事來煩她嗎?

可是,可是她不願意再掉進地獄裡啊!

薛初妝走走停停,直到一陣“啊啊”聲終於讓她下定了決心。

她剛才一直在那裡晃,小孩兒以為在跟他玩,眼睛一直跟著她轉,興奮的發出了聲音。

薛初妝抱起這個孩子親了又親,孩子長得像她,不隻相貌象,骨架也隨了她修長纖細,手指小小的已經能看出長了,都說男孩子長得象娘福氣好,這是她的希望啊,就算是為了他,她也不能出事,也是為了他,她更不能讓那兩個人有一點傷害到他的可能,她的孩子,以後是要出人頭地的,怎麼能有這樣不堪的身世呢。

把孩子托付給旁邊的姑娘們,她們最是喜歡逗這樣大的小孩子了,把他當個會動的娃娃,因為有大的管束著她們,薛初妝也就放心的走了。

傍晚時分,山莊的景色是很美的,招弟喜歡在這個時候出來看夕陽,看晚霞,看見求見的薛初妝,也沒有什麼被意外打擾的不滿,隻是在薛初妝期期艾艾的說有重要的事情稟告時,讓身後跟著的人留在原地,自己往前走去,薛初妝緊隨在後。

走到空曠處,招弟站住了,這裡能夠看風景,伺候的人也能看見她,但是,她們兩人說話,彆人卻不會聽見,誰要過來,也會一眼就看見。

招弟貪戀的看著越落越低的夕陽,天邊的山染上了一層金黃,但是很快,隨著夕陽徹底的落下,那一片就會恢複冷冷的青色。沒有看薛初妝,出言卻道:“說吧,出什麼事了。”

薛初妝她還是了解的,有了上次的談話,按她的好強性子,會藏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情,不會到她眼前來晃,在這個時候這樣來找她,肯定是有什麼突發的狀況,而且肯定是讓她不安的事情。

薛初妝站在招弟的側後方,急切不安的稟告:“大娘子,怎麼辦,他們找過來了!”說著把今天看見老二的情形描述了下,當然,其中一些細節她略過了,隻說了自己的猜測:“大娘子,他們兄弟二人從來不會分開的,雖然沒有見到老大,但是他肯定也在,或許他們倆是輪流著一個打獵一個尋人的。奴婢該怎麼辦啊?”

招弟笑了,這根本就不是問題啊:“你怕什麼,你的身契在我手中,你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哪怕他上門來呢,他有什麼憑仗到我手中來要人?誰給他的臉?”

薛初妝想,自己真是關心則亂了,不過,她擔心的還有另外一點,或許是離群獨居久了,這兩兄弟做事從來都以自我為中心,頗有點沒皮沒臉的做派,從來不在意彆人的眼光,而且很有些隻能自己占彆人便宜,但是彆人絕對不能對不起他們。

萬一他們最後破罐子破摔,把孩子的身世嚷嚷出來,不管不顧的要帶走孩子,她不敢去賭那個結果,世人眼裡,那是他們家的根,或許到最後,彆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她,而他們湊些錢來要孩子,大娘子又能怎麼辦呢?

就算大娘子肯做惡人,孩子也不一定能夠保得住啊。

想到自己那麼可愛的孩子會被這樣的人搶回去,然後教成他們那樣,光是想想,薛初妝就覺得比死還要難受,聲音就不由哽咽了:“大娘子,你不知道,他們是不在乎彆人說什麼的,奴婢隻是怕,他們上門來把事情嚷嚷開,哭著求著的要孩子,為了達到目的,他們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奴婢不怕醜,哪怕被讓天天吐口水呢,咬著牙也能活下去,可是孩子那麼小,大人做的孽憑什麼讓他來承受這苦果,真被彆人知道了,他的一輩子就完了,求求你,大娘子,求求你救救他吧!”

招弟沉吟了下,打了個手勢,馬上就有一個暗衛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她麵前,招弟對他道:“有兩個人,大概是獵戶,是近期才到南安城來的,你找個人跟著他們,看看他們跟誰有接觸,如果發現他們有說山莊裡人壞話的跡象,不要讓他們把話說出來,直接打暈帶走。”

轉頭對薛初妝道:“你跟著他去,把那兩個人長得什麼樣告訴給他,說的越詳細越好,穿著打扮什麼的,也跟他們說仔細了。”

然後回頭對暗衛道:“這件事情,我不想聽見什麼風言風語,如果真到了把人帶走的地步,我再告訴你該怎麼做。”

薛初妝感激的對招弟福了福身,跟著暗衛去了。

招弟看著天邊從金黃泛紅變成白色又變成深灰色的雲朵,在四起的暮色中回屋去了,遠處站著的侍女們見了,加快了腳步,走到了招弟的身後,又恢複成了出來時的隊形。

招弟本來想的是救人救到底,沒想到從第二天起,暗衛回報的內容就讓她重視起來。

這兩個人大概到了還是很有一些時日了,至少暗地打聽跟他們做過交易的人,都說這兩個人打獵很厲害,人挺老實,也愛打聽些事,大概是想在南安城這裡定居了,最近總打聽這城裡的事情,對招弟家勵誌的傳奇也很有興趣。

再幾日後,招弟聽到暗衛回報這兩人除了進山打獵,回來的時候還愛去城外山上轉悠的時候,覺得不對勁了。

南安城外全是山,當初招弟這邊的栽的都是些果樹,要麼就是竹子,而彆的山除了按照規劃種樹外,彆的地方動的很少,如果是想碰碰運氣打獵,應該去躲過開發毒手,沒有什麼大變化的地方。

但是這兩個人偏偏喜歡在有人的地方轉悠,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招弟這時候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又不可能的推測來看待他們的行為,這兩人進山的時候,暗衛是沒有辦法跟著的,本來留在這裡的人就不多,他也不敢離開山莊太遠,萬一有事,趕不上那就完了。

招弟想了幾個方法,都不適合,這時候他們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也不能因為人家愛爬山,就跑去限製彆人自由對吧。

但是,她也不能放任這兩人繼續這樣下去,想了想,他寫了封信,讓這個暗衛去王府通報,求麵見王爺,一定要把信交給王爺,並且當著王爺的麵,把他這幾天看見的查出來的,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給王爺聽。

暗衛回來的很快,唐珩安沒有讓他帶信回來,不過有口信,讓招弟不用再派人盯著他們了,他會派人接手這件事,這個事情由他來做,不但人管夠,還方便得很,畢竟他可以直接讓衙役去登記這兩人的情況,大大方方的去,他們也根本就不會懷疑。

大概是唐珩安覺得招弟派去的人轉述事情這樣很方便,從那天起,每天晚上都有一個侍衛到招弟這裡來,給她複述一下那兩個人今天都去了哪裡,都做了些什麼。

直到有一天,來的不是侍衛,而是唐珩安親自過來了。

招弟有些奇怪,她知道唐珩安現在跟自己相處會不自在,唐國對於未婚夫妻還是很寬容的,也不阻撓少男少女私下見麵,但是,唐珩安沒事根本不會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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