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自尊心

2016-07-11 作者: 錦遙
10、自尊心

練習室已經安靜了一上午了,安翊繼續一直窗台上,邵慕風一直盤腿坐在地上,許飛揚在準備最後一科的考試,席添在看桌子上成堆的娛樂雜誌,誌毅倒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口水橫流。

幸好小胖哥在做了他們兩年多的經紀人之後已經練出了一身寵辱不驚的功夫,在見到練習室裡這樣浪費青春的畫麵時也未驚未惱,隻是很自然地招呼大家來吃飯。

許飛揚揉揉發酸的眼睛,過來幫小胖哥一起擺碗筷。席添把正在看的一翻狗血報導看完,把雜誌扔一邊也過來幫忙,途中很好心地賞了誌毅一腳,免得他睡不醒錯過了午飯。誌毅被一腳從夢境踢到現實,一下子跳越來,慌慌張張地問:“演唱會開始了嗎?開始了嗎?”

“開始你個頭啊,趕緊過來吃飯。”席添冷冷地打擊他。

“吃飯?吃什麼飯?”誌毅前後左右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回過神來,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嘴裡絮絮叨叨:“哇靠,原來是做夢,真沒把我嚇死。”

許飛揚笑著問:“夢見鬼了?”

見有人對他的夢有興趣,他更加有了講述的興致,三兩步就走到許飛揚身邊,把席添擠到一旁去:“比鬼還恐怖。我夢見我們開演唱會,都要開始了我的貝斯居然壞了,到處找都找不到備用的,隻好跑去店裡重新買,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老板跟我說馬上7點了,我要趕不及了,真是心臟病都要急出來了。”

許飛揚笑他:“這巡演才剛開了第一場,你就開始做噩夢了,要是再多開幾場你還不得真的心臟病發作了?”

誌毅一聽,有些緊張兮兮地靠近許飛揚,輕聲說:“你說……我這會不會是……未卜先知?”

許飛揚還未出聲,席添先一個眼神瞪過來:“你閉嘴!”

誌毅本能地往許飛揚身後一躲,躲完才覺得自己又沒做錯事,又昂首挺胸向前一步,傲視著席添:“我好好的說我的話,乾嘛閉嘴?”

“你那算什麼未卜先知?你那叫神經過敏。”

這話不是席添說的,誌毅回頭一看,聲音的源頭已經走到了桌邊,開始挑吃的了,立即換上了戲謔的口氣:“喲,安翊大人,您終於回魂了?這時間還選得真準,怎麼不等我們吃完了你再醒?”

席添有些責怪地白了他一眼,許飛揚有些擔憂地看著安翊,但是安翊本人卻是像個沒事人似的,笑嗬嗬地說:“我等吃飯已經等了一上午了,當然要掐準時間。”

見他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剛才那幅傷春悲秋的樣子似乎不是他一樣,幾個人也都放下心來,剛才的那番關於久遠回憶的談話就當作沒有提起過,跟著調侃越來。席添捧了自己搜刮來的那份飯菜坐回沙發去吃飯,轉身離開前低低地吐了兩個字:“飯桶。”

誌毅一聽就笑噴了,指著安翊嗬嗬直樂:“席添說你是飯桶!哈哈哈!一有飯吃立馬清醒,你果然是飯桶!哈哈哈!”

安翊很好心情地順著他的話說:“飯桶怎麼了,人要不吃飯那還活著乾嘛?能吃是福你沒聽說過嗎?”看他那眼神,大有我是飯桶我驕傲的意味。

許飛揚靠近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喂,你倒是能吃是福了,那邊還有一雕塑呢。那尊大佛憂鬱起來可是不要命的,我們不管他的話他可以一整天都這樣下去。可問題是我連勸都不知從何勸起啊。你說他這次又是為什麼什麼呀?難不成昨天那個什麼人因為他分手他自責到現在?”

安翊掃了眼那尊大佛邵慕風,還真是一動不動啊,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那倒還不至於這麼傻,又不像我,有安慧姐姐這個心病在。”

聽他自己提起安慧,許飛揚莫名的有些酸楚。即使他也與安慧相識,跟安翊又是多年兄弟,但到底不是自己親人,感觸跟安翊比起來總還是有差距的。想要勸慰一下,可是又明白自己能說的道理他全都懂得,多此一舉的事情做了也無意義。安翊跟邵慕風不一樣,他有很強大的自我療傷功能,從認識他到現在,從沒見他有傷心難過超過一天時間的,反而是自己,明明比他大3歲,卻還要被他安慰。

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都藏在心底,專心解決邵慕風這個問題男孩:“既然沒有心病,又不是自責,那他這是……?”

“他呀,”安翊那雙黑亮亮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幾圈,靠近許飛揚耳朵邊說,“他是因為昨天晚上傷到他那顆高貴又脆弱的自尊心了!”

“啊?”許飛揚不明所以,傷到自尊心?昨天的事情,他可以說是受害者無辜被恨,可以說是勝利者吸粉無數,但是有什麼人什麼事嚴重到傷他自尊心了?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隻能將純潔的目光再次投向安翊,渴望他能答疑解惑。

“不明白?”安翊故意賣關子。

“不明白。”許飛揚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你想啊,同樣是落水,我們兩個是救人,他是被救,”安翊雙手在空中轉著圈比劃了幾下,“嗯?”

許飛揚愣了好半天,才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算是懂了吧,可是……就因為這事?這樣就自怨自艾半天,真的是整整半天時間?要說懂,他還真不懂,這心思恐怕也隻有安翊猜得出來。認真回憶起來,似乎當時自己還特彆大聲地喊了句“慕風不會遊泳”啊,該不會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吧?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兒,心想詩人的心思真是難測啊。

說起來也真是神奇,明明安翊是跟他冰火兩重天的性格,卻是所有人中最懂他的人。

許飛揚兀自搖頭感歎了一番後,決定安心吃自己的飯,邵慕風那尊佛,還是交給安翊那孫猴子去解決吧。

安翊端了兩盒飯走到邵慕風身邊,踢了踢他:“唉唉,彆發呆了,地板都快被你盯出洞來了。吃飯吧,下午要開始練習了。”

邵慕風鼻子裡哼了一聲,冷嗖嗖地說:“說得好像今天發呆的就我一個人似的。”邊說邊伸手接過安翊遞過來的飯盒。

安翊就勢坐在他旁邊,一邊開始履行身為飯桶的職責,一邊嘴上還不停地數落邵慕風:“我這不是見好就收了,你也差不多點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邵慕風又從鼻子裡哼哼,“你倒說得輕巧。我告訴你,不要攔我。”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換了彆人肯定迷茫,可是安翊是誰啊,那可是個人精,早就把他的幾根花花腸子看透了,“你不是想說你現在就要去學遊泳吧?”

“你有意見?”

“你沒發燒吧?現在是什麼天氣?零下!零下你懂不懂!”

“不是說遊泳池的水都是常溫的嗎?不是說有些室內遊泳池有空調的嗎?”

“是常溫沒錯啊,你現在洗臉洗澡是用常溫的水嗎?不需要加熱就可以用?有空調沒錯啊,現在我們這屋裡也開著空調啊,你把衣服脫光了試試?”

“呃……”邵慕風有些怔住了,剛剛自己明明想得很清楚的,把每個問題都思考了一遍,覺得沒有問題才會這樣說的,怎麼被安翊這麼一說好像自己是在癡人說夢似的?可是要說他哪句話說錯了,好像又都在情在理,沒什麼錯處。

安翊又好氣又好笑,“人家說遊泳池不冷,那是得在遊起來的情況下,一直在運動在出力當然就不會冷了,可你是去學,換氣都要學好一陣,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呆在水裡能一樣嗎?”

原本計劃得好好的,被他一杆子就給打殘了,邵慕風忿忿不平地戳著飯,一點胃口都沒有。安翊翻了大大的一個白眼,深吸了幾個氣,像壯士扼腕般說:“行了行了,等來年開春天氣好了,我負責你的遊泳大計,可以了沒?”

邵慕風抬起頭來滿臉置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你教我遊泳?你會不會教啊?”

安翊氣結:“行行行,我不會教,我給你找個最乾淨的遊泳館,再配個最好的教練,這總可以了吧?”

邵慕風想笑,又覺得此刻笑的話有些沒麵子,所以低下頭很認真地吃起飯來。

“唉,王子殿下,我這獻計又獻策的,你倒是吱個聲啊。”

“嗯?”邵慕風抬起頭,忍住笑,眨巴眨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其實,我想說,你臉上粘一粒飯這個形象,真的特彆適合你。”

安翊一愣,立馬伸手在臉上一摸,果然摸到一粒飯。

KAO!他眼一瞪嘴一抿,一招無敵鴛鴦腿就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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