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風乍起(3)

2016-07-11 作者: 錦遙
28、風乍起(3)

原以為事情終於塵埃落定,沒想到做慣了主的席添父母在氣衝衝地回到加拿大後,氣一消又轉身殺了回來。席添並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爺爺奶奶談判的,他知道的是,才開學沒幾天,爺爺奶奶就過來看他,順便正式向他通知,他們已經跟他通情達理的爸爸媽媽達成了雙邊協議,給他一年的自由時間,如果能在學校裡麵考到年級前三名,或者拿一個全國性的獎項,讓他們相信國內的應試教育對他還是有用的,就讓他繼續在國內上學,否則立馬跟他們去加拿大。

席添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國外三年,爺爺奶奶不了解他的學業情況,他卻是非常了解自己有幾斤幾兩。這兩天上課,根本像聽天書一樣,國外的知識體係跟國內完全不一樣,初中空白了三年,回來直接上高中,能不倒數第一就謝天謝地了,還年級前三?

可是這話他沒法跟爺爺奶奶說,也隻能跟兄弟訴訴苦。

成績這事許飛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自己也隻是半桶水,考上個一本大學已經很超常發揮了。可是安翊不同啊,他可是學霸,怎麼著也得幫席添才行。

但安翊可不這麼想,自己學跟教彆人是兩回事他沒那個能耐不說,席添也誌不在當學霸啊,他的特長在他的音樂天賦上,何必揚長避短呢。

所以他興衝衝地帶了張紙過來拍到席添麵前。

“報名表?什麼鬼?”

“什麼什麼鬼,參加比賽啊,得個獎你就有救了。”

“我隻會彈鋼琴啊大哥,就我這破嗓子你讓我參加唱歌比賽?”

“那就你彈鋼琴,讓許飛揚唱。”

“KAO!”許飛揚和席添同時臉抽筋,兩大男生,一個彈鋼琴一個唱歌?這是想不紅都不行吧。

“我不乾!”許飛揚直接舉手反對,“就算我豁得出去,我也唱不了啊,那可是比賽,哪那麼容易得獎的。”

“那總要試一試吧,輸了再想辦法。”

“那為什麼你不去試?”

“開玩笑,我五音不全的去唱歌?”

“我五音就全了?”

“小學裡音樂課考試唱歌都是你得的分數最高。”

許飛揚哭笑不得:“那也能算?再說我跟你們不同班不同老師,評的分有可比性嗎?”

“你不去可以啊,你有更好的辦法的話。”

……他當然沒有。可是站在那麼多人麵前唱歌,怎麼想怎麼冒冷汗,他近二十年的人生裡可沒這麼拉風過,更沒做過當紅人的夢,他隻想本本份份地讀書畢業工作成家。

看他那麼糾結,安翊一拍胸脯:“行,我跟你們一起上,大不了我跳廣播體操!”

一個彈琴一個唱歌一個跳廣播體操?那畫麵簡直……太妙不可言了吧。

席添擦掉滿臉的汗,盯著報名表,這算是沒辦法中的一個辦法吧,考不上前三名又不想回去加拿大,也隻能試試這個了。“喂安翊,不然你學個樂器啥的?”

安翊一想,比賽在半年後,利用半年時間練個樂器總比練個廣播體操好,於是點頭:“行,那就吉他吧,最方便,我們先練著,說不定慢慢的還能有更好的方法也不一定。”

隻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半年後他們的隊伍變成了五個人,增加了邵慕風和誌毅。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比賽隻闖了兩關就被淘汰了,卻被參觀比賽的戴海潮看中,找上了門要把他們簽到佳世名下。

一紙合同的法律效力大大好過前三名和全國賽,席添沒理由不答應。

安翊隻是為了幫席添,完全沒想過要把自己搭進去,他所憧憬的未來是金融界精英,跟娛樂圈半點不搭邊。而且娛樂明星在他心裡有陰影,堂姐安慧的不幸尤在眼前,他實在不想去沾滿這個混亂的圈子。但是佳世的意思很明確,要簽的是團隊。走到這一步他不能讓席添功虧一簣,而且他有信心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被汙染,有信心保證不影響自己的學業,那就當體驗不同的生活,把眼前事情先解決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也或許一段時間後公司發現他們一點價值都沒有直接雪藏等合同期限一到就不管他們了呢。所以安翊就簽了。

邵慕風覺得能夠自己賺錢給家裡減輕負擔實在太有誘惑了,而且安翊也在,跟著他的節奏就不用擔心會荒廢了學業,於是他就爽快地簽了。

誌毅反正沒什麼規劃,跟著他們一起玩就行,而且他家裡也從來不管他,隻要他不闖禍不學壞就行,所以他們一簽他就很沒個人立場地簽了。

許飛揚是最不願意的一個,從小的教育就是安分守己,平淡是福,娛樂圈離他太遙遠,平時看個電視聽個歌從不記得人家演員歌手是誰。可是安翊席添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有困難時他們從未旁觀過,伸手幫他時眉毛都不帶眨一下的,臨到兄弟需要他了他覺得自己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但真要幫吧,即使自己承受得了,家裡兩老估計得從此抬不起頭來做人,孝義難兩全,實在愁刹人。

席添也知道他的情況,可是這種時候他沒辦法大義稟然地說沒關係你不用簽了,他想要這個機會,非常想要,這種渴望騙不了任何人,說沒關係那就是虛偽。對著兄弟他做不出這麼虛偽的事情。但他也不願意逼迫許飛揚,畢竟人各有誌。所以他選擇沉默,讓許飛揚自己做選擇,無論何種結果,他都接受。

安翊就自身來說,當然是希望兄弟們能夠在一起,許飛揚不想跳入娛樂圈很正常,他自己也是啊。可是人總有取舍,在每一個關口,都要選擇最為有利的路來走,隻要心底裡記得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迷失了心性就行。再說人都是善變的,也許今天不願意的事情,哪天就變成拚命想要得到的,未來誰知道呢,抓住眼前總是沒錯的。他們都還年輕,他們手上還沒有抓住什麼未來,他們都在探索著前行,這就是他們最大的資本。一無所有,就無可失去,才無所畏懼。

許飛揚到底被安翊說服了。他說得對,合同隻是5年不是終身,真的不行到時就不再續簽,或者中途找到更適合的主唱也是有可能的。至於家裡,瞞著是肯定不行的,不過安翊爸爸跟許爸爸是多年的老同事了,兩位媽媽也是好朋友,安爸媽可以幫著勸勸,不至於把他掃地出門。

就這樣,那個知了聲聲的夏天,五個人簽下了人生第一份合同,五年,風雨同行。

戴海潮知道他們的目的,欣賞這幫孩子之間的情誼,也願意成全他們的本心,所以簽合同的時候就口頭承諾,在他們結束義務教育之前,不給他們安排任何商業活動,不限製他們的任何行動,不強製要求他們新歌的數量。總之一句話,公司將對他們進行放養式的管理,直到全部入大學為止。

他們也算爭氣,感念公司的恩情,卯足了勁兒寫歌,以2年3張全新創作專輯的成績闖出了一番天地。公司也給足了麵子,他們提的需求,能滿足的全都滿足,比如一樓獨立的練習室,比如演出都在周末,比如不出席任何飯局無論邀約的是誰。

一直到全部進了大學,按照事先約定他們要配合公司的宣傳安排了,本以為會立即淹沒在各種行程裡,沒想到公司居然沒有采取強硬手段。小胖哥向他們傳達過類似的意思,他們表示仍不願意,公司竟然也一直容忍了。

直到這一次,坐在戴海潮麵前。

一件原本很小的事被擴大到這種程度,他們史料未及。看來,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