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雷刀符

後來我就偷偷藏匿了我手心的那塊銀元。那錢體厚重，陳舊老成，字口邊道光滑，磨損自然。錢風相樸質無華，無任何紋飾。

麵文中間為楷書直讀“大明弘治年”，兩側為“紋銀”、“一兩”。背文為一碩大的篆書“壽”字。真篆兩書規整大度，娟秀和順。

明朝的老錢，現在這塊銀元我還保存著。

回去後，我很不服氣地跟師傅說：“師傅，按理說，咱們的鎮元符也應當換得半邊金豬。”

沒想到被師傅扇了一巴掌，師傅憤憤道：“袖有金錢無米糴，堆積金錢鬨做團，你走這行道，有緣無分，不如咱倆爺倆散了作罷，或是你去祈求那幕客，得到那半邊金豬，煉來錢財揮霍半生，享你的清明福也可。”

師傅這番話是真生氣了，我就沒敢再說話。

師傅看了我幾眼，看到我有悔意的樣子，又說：“人家使了雷刀符，付出這麼多，理應金豬歸他，你也彆再糾結就是。”

一年之後，我才知道那幕客的雷刀符有多厲害，這雷刀符很有來曆，下雨天的時候，如果出現雷鳴閃電，尤其雷電如果劈中一顆巨大的老樹，那麼你去老樹下麵尋找，有時候會幸運發現大樹根下掉落一塊像是雷電符號的玄石。

那是雷電的形體，有各種形狀，有些像扭曲的釘子，有些像小鐮刀形狀，老天打下來的寶器，珍貴無比。

會念咒語的人可以在下雨天時把它送回去，然後雷會感激你，這是可以積德的。

但是這個人卻把這塊玄石偷偷藏下來了，他把玄石煉做了雷刀符，在有危險或需要的時候用來保護和使用，甚至可以命令雷電劈那裡就劈哪裡。

怪不得當時那幕客振振有詞地說他用掉了三枚雷刀符，而我師傅隻用了一枚鎮元符。

鎮元符可以煉，雷刀符卻不能，雷刀符隻能撿，而且還需要很大的運氣才能撿到，有些人一輩子都不能撿到一枚。那幕客半輩子攢了三枚，一次性全部使出，可謂咬牙傾囊，也怪不得他死活都要這金豬了。

至今我也不知道他煉了那金豬之後，得到的錢財是否兌現了他對金豬說的承諾，拿去濟貧救災了。

古人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者，大賢之分也。達則兼善天下，窮則兼善萬世者，聖人之分也’。如今世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多唯利是圖，世間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又有多少呢？

但願問心無愧吧。

前絮這麼多，僅是略列舉了不同捕銀人的妍媸百態，些許卑淺行規。捕銀人拋卻行道，也隻如凡人螻蟻，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樂，所以，捕銀人不是神，也就是一個有點小伎倆的常人而已。

近日，我正籌備著捕捉一隻錢精，錢精出現的概率極其罕見，這隻錢精的出現離我上次捕捉的一隻錢精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這些年，我除了我師姐顧翎雪，我最信賴的另一個捕銀人就是秋棋白。

棋白他已經跟我合作九年，我們年紀相仿，這九年我們共同出生入死，一同秉承自己師傅的衣缽，相互扶持相互信任，遵守行道，擇錢精而捕捉。

如今，他在行內已經是七錢天師，而我是六錢，在實力上，他略勝我一籌。

一處錢精出現的地方，總會有各種奇怪的傳聞。

棋白跟我說：“靈兄，湖南柳窪鎮有個寨子村，村民們經常議論一件事，村裡的雞鴨夜裡總叫不停，而且狗吠很普遍，都說開門什麼都沒有看到，回去狗又叫，有狗居然還死掉了。又有村民說，家裡的鵝被什麼東西拖到河溝裡，有村民還說在河溝裡發現了一條長蛇，已經長冠子了。我怕是惡錢精，你好好準備準備，這次咱們彆撈了空。”

我思忖著，長了冠子的錢精可不好抓，如果捕捉其中不慎，還可能成為犧牲品。沒有六錢的天師彆想攬這活，還好，我勉強是過了六錢了。

話說回來，長冠子的錢精本體可是老錢了，那肯定很值錢。世間大地湖海珍寶無數，從古至今，歲月穿梭星移鬥轉，掩埋土裡和沉落水底的財寶悄然化為錢精不啻一舉，這次有幸端倪得兩分線索，如果順利，便能撈個盆滿缽滿。

帶了向陰葵、神仙索，朱砂網和鎮元符，我去見了秋棋白。

茶館會麵。

見到棋白他已經久等，他選在一個沒人的牆角坐著，為我斟的茶已經涼透，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他身邊還多出了一人，一個胖乎乎但顯得敦厚老實的年輕人。

我一看有外人，先說了話：“有財有勢即相識！”

那年輕人愣了愣，突然開竅似的搶著說道：“無財無勢是路人！”

秋棋白笑了笑，說道：“錢財儘是侯王惠！”

我心裡明白了，這也是一個剛出道的捕銀人，十六七歲敦厚摸樣，不知為何跟秋棋白在一塊，卻也不知道他的道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