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山神

卻看這人生得是麵目凶惡，額頭頂上呈三角形，眉毛處的骨頭一字型地凸起來，像是長了角一般，頭頂上一撮頭發，五官好像是一波三折，鼻子處凸出，下巴凸出眉骨凸出，眼珠子和嘴巴凹陷的很深，此外，這家夥還長著一對肥大的耳朵！

這是何方妖怪？

見得此人身上衣著也不尋常，半身赤胳膊，手腕帶串珠，脖子也掛著鏈珠，皮帶鑲嵌有巨大珠寶，他也是赤著腳丫，跟暴力妞一樣不穿鞋。

“大膽！小小凡人，竟然私自捕捉我的神牛！”聽得這家夥聲音如鐘，那聲音竟然綿延數裡，在彼起彼伏的山脈中延宕，我卻沒看到他的嘴巴開口。

我左右看了一下，最終確認，是這家夥說的話。

“喂，你哪位啊！”三錢站起身來，他很是不屑地問道。

雖然對方出現的架勢有點唬人，但是仗著我們人多勢眾，我們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你是何人？有什麼資格問我的身份？”對方目如銅鈴，站在岩石上虎視眈眈。

“我……”三錢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我們自然是沒有什麼身份了，幾個捕銀人算什麼身份呢。暴力妞卻站了起來：“我是地府獵獸官的孫女，幻螢。敢問你哪位？”

“嗬嗬，地府獵獸官？我倒是聽說過，地府最厲害的獵獸家族，眼睛很特殊，能在黑夜和迷霧裡視如白晝。不過獵獸官的孫女居然來凡間，真是奇怪。”

暴力妞倒是直接：“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把地府弄得一團糟，闖了大禍，結果就被驅趕上來了唄！”

“啊哈哈哈！好吧，小姑娘，既然你這麼坦誠，我就告訴你們我的身份，我是武陵山的山神，這裡歸屬我管理！”

山神？

我倒是聽說有很多神仙，天有天神，山有山神，河有河神，地有土地爺，但是這個山神我著實是沒有見過啊，以前我就見過不少假冒偽劣產品的家夥，冒充各種大名頭，結果一打，什麼濫竽充數的身份都出來了。

而且我們活了這麼久，還真是沒見過什麼大神仙，妖魔鬼怪倒是見到一大批。

三錢湊到我耳邊道：“靈哥，山神可能真是有，好像每座山都有一個小山神呢。”

甭管他是何方神聖，是騾子是馬，先溜出來再說。我上前道：“我是八錢天師木易靈，也是錢精捕銀人。你要是山神，這山都是你的，我們不管，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說這頭牛也是你的呢？”

那所謂山神看了我一眼：“捕銀人？就是那個專門捉錢精煉出本體來維持生計的一批人吧。”

我道：“正是。”

那高個子昂起頭來：“你說，錢精好端端的活著，招你惹你，你們要將它們生擒活捉，化為本體而灰飛煙滅呢？”

“我師傅說，錢精其實有好有壞，如果是黑銀演化為惡錢精則害人不淺。好比是當年殺人越貨，搶劫詐騙邪惡之財，中飽私囊收刮脂膏之財，但凡埋在土裡化作錢精，那這種錢精就會戾氣無比，在凡間勾人魂魄，引誘貪財之人送了性命。但如果是善意之財，如百姓集資捐贈，齋僧布施、蓋塔造寺、修橋補路、惜孤念寡，敬老憐貧之財，出於某種原因埋藏在地下的，那這些金銀珠寶演變成的錢精就是活菩薩。不過我們遇到這種錢精從來不捕，還會致以敬意。但是如果是惡錢精，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高個子點點頭，眼一眯：“好一份犀利的說辭，那你說，我這金牛錢精，是善錢精還是惡錢精？”

我道：“既不是善錢精也不是惡錢精，武陵山以出紅寶石為著名，我猜這頭金牛錢精也是為紅寶石演變而成，紅寶石乃是山中自生的寶物，既不是私人自個兒埋的金銀財寶，也不是建築奠基的錢罐或遺落入土的錢財，寶石自己天長地久吸取大地靈氣，演變成的錢精，所以它是浮錢精！這浮錢精，誰撿到了，就是誰的。”

高個子哈哈大笑：“你口才不錯嘛，誰撿到了就是誰的，那按你的意思，你們在我的地盤，要是被我捉到了，你們是不是也都歸為我的東西？”

三錢憋不住了：“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有什麼本事把我們都捉了？”

我攔住了年輕氣盛的三錢，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但是單憑他剛剛出現的那一股怪風，足以讓我們退避三舍，連紫柔也忌憚三分，一般的妖魔鬼怪是沒有那麼強大的法力的。所以，此人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高個子很不屑道：“捉你們對於我來說是易如反掌。要不要捉你們，也全憑我的喜好。”

我先迎合了他的口味：“既然你說你是山神，作為一個山神，你又有什證據證明你是山神？”

“我不需要證明，我就是山神，沒聽說過‘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這話麼？曆代天子封禪祭天地，也要對我進行大祭。祭山時大多用玉石和玉器埋於地下，還要祭品雞、羊、豬或玉石投入山穀或懸在樹梢，供我享用！”

我都有點忍俊不住，那什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什麼的我當然聽說過，可是那都是綠林土匪口裡說的話，怎麼會出自一個山神的口裡？

我說：“看來你就是山中的一個小妖，來唬我們來了，告訴你，今天這頭金牛錢精，我們是拿定了。”

高個子冷冷道：“那你懷疑我是假冒的了？”

我兩手交叉在胸口：“我當然懷疑！山神有無比的法力，可以摧毀山巒，引發洪水，你做得到麼？”

高個子又是大笑：“啊哈哈哈！就這點小事情？”

我輕蔑道：“笑什麼，有本事你摧毀個山巒看看？”

“好好好，我一張嘴鬥不過你們這些凡人吱吱喳喳跟山林裡的鳥雀一樣的嘴巴，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山神的厲害，也好讓你們心服口服！”高個子說罷，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把奇怪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