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過籠

2017-02-23 作者: 孤單的小細胞
第538章 過籠

我很是驚詫:“怎麼這鬥蟋蟀還有吃興奮劑的啊?”

鴨嘴周道:“哎,你不懂的太多了……鬥蟋有一整套規則的,鬥蟋不僅要稱重,如同舉重、摔跤、柔道等一些體育比賽一樣,要詳細地分量級。另外吃不吃藥也是特彆檢查的,當然,給蟋蟀吃藥的都是外地人,我們本地人彼此都很熟,不會乾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時,莊家已經連稱了三隻,專人負責核準參賽蛐蛐兒的體重已經定奪,重量幾乎一致。

他選了一隻體型幾乎跟鴨嘴周的那隻相一致的蟋蟀。

比賽正式開始了。

場中放置了一個專門的“鬥盆”作為戰場,有專人擔任裁判,比賽一開始,三錢剛想對著鬥盆裡的自個家的蟋蟀呐喊助威,鴨嘴周很生氣地瞪了三錢一眼,同時又把手指放到嘴邊:“噓……”

這時,我才發現,外邊的人雖然聒噪,但是在鬥盆旁邊圍觀的人都鴉雀無聲,一個個眼睛都盯著賽盆裡的蟋蟀兒。如果圍觀的人太吵,估計鬥盆裡的兩隻蟋蟀都被嚇到了。

三錢也選擇了閉嘴。

鴨嘴周心裡甭提多緊張,他咬牙切齒,手心攥得緊緊地,似乎手心裡能攥出汗來!

盆中兩隻蟋蟀狹路相逢,立即展開了對峙。

兩隻蟋蟀首先猛烈振翅鳴叫,一是給自己加油鼓勁,二是要滅滅對手的威風,然後呲牙咧嘴開始決鬥。它們一衝上來後,就立即相互頭頂、腳踢、卷動長長的觸須,不停地旋轉身體,然後尋找有利位置,勇敢撲殺,一時是鬥得不可開交。

眾人都看得挺是精彩,其實我心裡也在為自己那一邊的蟋蟀暗自鼓勁,但是沒想到它們一混亂撕咬之後,我就認不出那一邊是我的了。

兩隻蟋蟀長得太像。它們你來我往,有進有退,有時兩蟋蟀糾纏撕咬在一起,猶如摔跤場上的兩名勇士,連續了幾個回合都未分勝負。

鴨嘴周有點沉不住氣了,我覺得再多看一會,他的眼珠子能掉落到鬥盆裡。

我還以為對陣要持續一會兒,鬥盆裡的情況卻峰回路轉,戛然而止,一方蟋蟀不知道為什麼直接戰敗,狼狽逃竄,勝者緊追了幾圈,沒有再相互對戰,而勝利的一方仰頭挺胸,趾高氣昂鳴叫著,另一隻輸了的則躲在鬥盆的一隅,垂頭喪氣。

我正糊塗呢,到底哪一邊贏了?

就聽得莊家哈哈大笑:“鴨嘴周,你的蟋蟀是不是忘了過籠啊?”

原來是我們這一邊輸了。

鴨嘴周一拍腦袋,連連指著自己那隻垂頭喪氣的蟋蟀道,把責任推卸到那個點子上:“一定是,一定是這樣的,我說我的蟋蟀怎麼會輸給你,我昨晚忘了給它們過籠了!”

我一頭霧水:“這過籠是什麼意思?”

鴨嘴周很是生氣的說道:“哎,這種地方怎麼能解釋這種話嘛。”

這時我就看到旁邊人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有點邪邪的。

“不玩了不玩了,又輸!”鴨嘴周輸了比賽,自己直接抓住了逃跑的蟋蟀,狠狠地丟回了自己的竹子器具中,憤憤地帶到外邊。我們也跟著走了出來。

人來車往的馬路上,鴨嘴周從空心竹子裡將蟋蟀抖到手裡,舉著手裡的蟋蟀,準備就將它摔在馬路上,我攔住了他:“哎老哥,輸了就輸了啊,乾嘛殺死它?”

鴨嘴周捏著那蟋蟀,鬥雞眼盯著:“這蟋蟀太敗家,我捉它來,它還沒有給我掙一分錢,我反而倒貼進去兩百,這一定是掃把星又來糾纏我了。”

我拿出三百給鴨嘴周:“前麵咱們不是說了麼,我買它,一隻三百。你這蟋蟀的命,歸我管。”

這時,蟋蟀在鴨嘴周的手裡掙紮著,居然掉了一邊腿,便掉落到了地上,那蟋蟀就剩下一條腿,仍能勉強彈跳,然後跳到某一個角落去了。

“哎哎……”鴨嘴周眼睜睜看著蟋蟀跳到了一個暗隅裡去了,他有些無奈地看著我,“這樣吧,我再給你一隻,算是補償。”

我數了數他身上,他身上還有八個竹子節是密封的,也就是還有八隻蟋蟀沒有賣出去,我就說:“我給你三千塊,你把你身上的所有蟋蟀都交給我行不行?”

鴨嘴周眼睛一亮:“你說的哦,不許反悔啊。”

我點點頭。直接掏錢給他。

鴨嘴周很高興,也不再糾結那逃跑的蟋蟀,自己捏著三千塊,嘴裡還念叨加減法:“輸了我自己的兩百,現在還賺兩千八……”

我問他:“老哥,你說說看啊,剛才你們說的過籠是什麼意思啊?”

鴨嘴周把鈔票塞進自己的兜裡,這才跟我解釋:“過籠就是入洞房啦!”

原來,本地人說的過籠兒,是一個特殊製作的洞房環境,澄漿泥燒的,質地細膩,顏色淺灰,高兩三厘米,扇麵形,上麵有蓋,蓋上有提手,可揭開。過籠兒兩端有洞門,蟋蟀兒可穿過去。裡麵的空間可容納兩條蟋蟀兒。這過籠兒有什麼用呢?一是蟋蟀兒喜歡在暗處呆著,過籠兒就是蟋蟀兒的窩;二是養蟋蟀兒不能光養雄的(二尾兒),還得有雌的(三尾兒)做伴兒才行。

強調一下,雄蟋蟀尾部有兩根尖銳類似的針狀的翅膀,叫二尾,雌蟋蟀尾部則有三根,其中中間一根比較長,叫三尾。

它們戰鬥之前,都要交尾。

如果雄蟋蟀兒不和雌蟋蟀兒交配——行話叫“過鈴兒”,它是不會和同性鬥的。過籠兒,就是供蟋蟀兒過鈴兒的洞房。

根據玩家們的反複試驗,人們發現,雄蟋蟀在跟雌蟋蟀交尾之後,戰鬥力極強,就好像一個小男孩突然戀愛了之後,直接成為了男人了,在戰場會多有一份勇敢和堅韌。

鴨嘴周解析完,自己一副老教授的口吻:“這個養蟋蟀啊,必須給蟋蟀提供一個和在野外差不多的生存條件。這其中的學問很多,跟你們一兩句是說不清楚的了。”

我似懂非懂:“原來這樣,那個……鴨嘴周,你給我一隻蟋蟀,讓我進去重新跟莊家鬥一番。”

“確定還要鬥嗎?”

我點點頭。

鴨嘴周把腰間的竹子器具都解開了,遞給我:“反正這些都是你的了,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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