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鬼親戚

2017-02-23 作者: 孤單的小細胞
第556章 鬼親戚

我想起自己有照妖墨鏡,自己掏出來戴上去後,果然,每一桌的宴席中,都坐上了一些麵色灰白的人,這些人的膚色就像是在太平間裡被冷凍過的死人一樣。這些人估計就是兩方家屬的列祖列宗鬼魂。

他們麵無表情地坐著,有時候,人群裡爆發出真正笑聲,它們這些死鬼的鬼魂也都跟著笑一下,但是笑靨十分僵硬,估計它們根本就不知道在笑什麼。

還有那麼一兩隻,不過不是什麼列祖列宗的神靈,就是一些孤魂野鬼過來蹭飯罷了。因為列祖列宗之類的鬼魂,過來坐著吃飯的時候,它們身上穿的都是很整齊的紙衣,還能看到筆直的熨鬥過的痕跡,就好像是剛燒的。或者是平時家屬燒給它們之後,它們也舍不得用,到了特殊的日子才拿出來穿一穿。

那些孤魂野鬼沒有人祭拜過的鬼就慘多了,一件衣服終年穿著,也沒有衣服換,臟兮兮的,又破又爛,有些根本就不合適,一看就知道是去哪裡撿來穿的,整個吊兒郎當,褲子老長,袖子都垂到地麵上了。

這些鬼明顯也瘦很多,就相當於乞丐鬼了。

往下多了幾道甜食菜,紫柔主食偏甜,席間上來幾道點心,四四方方,上麵點綴各種蜜餞絲,呈半透明狀,香味奇特,甜糯適中。她也細嚼慢咽起來。

等了大半天,聽得男方家大堂內人聲躁動,水泄不通的人群堆裡出現了裂縫,裡麵的人終於出來了!

我有些發愣,因為出來的人新娘和老陰婆走在前麵,身後有四個壯漢居然抬著一口小棺材!棺材披著紅布,而且身後的家屬手裡也都提著各種祭品,包括靈幡,棉被,豬頭肉,各種紙樓房,紙人紙馬。眾人朝著我們走過來。

“三錢,快,彆吃了!”我對三錢嚷道。

三錢慌忙閃過一邊讓路,直接問劉道:“今天到底是婚禮還是喪禮?”

劉道:“這是冥婚過程的儀式之一啊槑,岜馬村人是這樣,如果陰婚是一方沒死,那麼配完冥婚後,在死方的墳墓旁邊修一座空墳,擬為合葬,用吉祥的話來說就是比翼雙飛嘛。”

我恍然大悟,之前劉說要走路,一定是找墳地了,我趕緊用手機多拍了幾張相片。

“等等,不能這麼拍……”翻譯劉突然拿出兩條紅白繩綁在了我的手機上。

“這是乾嘛?”我一怔。

劉道:“我們岜馬村人一直認為,攝像頭是通靈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他們都認為,在葬禮上拍攝的人,晚上一定會雙目赤紅,布滿血絲,像是要從兩窟窿裡流出膿血一樣,十分的可怖。”

我隻好先把手機藏起來。

隊伍出來很長,每個人幾乎手裡都拿著東西,好像大家手頭都有活乾,前麵幾個人是奏樂的,岜馬村人的樂器有些古怪,一把是三線的類似箏的琴,一把是獨弦,還有一種是用手臂拍的竹管樂器,類似簡陋版的笙簫。

這東西都是用砍下的大小不一的竹子編的,我能認的一把是一個裹頭巾的女人抱的月竹琴。

其他人的有人抱著乾稻草,有人抱著剛打鳴的小公雞,有人扛著神龕,有人扛著神龕。

而老陰婆手裡拿著一個底部橢圓的塤,不拿來吹奏,上麵插著一根稻穗。

合奏並不整齊,但是調子很詭異,高音的地方很尖銳,能傳去很遠的地方。

吃宴的人也都等久了,這時三三兩兩地逐漸融入隊伍中。我問劉:“現在隊伍是要去哪?”

劉說:“說了彆問,跟陰婆子走槑!”

於是,好幾十人的隊伍出發了,小雨又下起來,一路上樂師的吹吹打打,雖然天空下著毛毛雨,但是刺耳的樂聲吸引不少村裡人駐足觀看。

大家出門走大道不遠後拐入岔道,走阡陌田埂。今天下雨,路邊的野草都掛滿了水珠,我們膝蓋以下都濕透了。

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一片荒蕪,雜草叢生,但是有一條阡陌小道卻印跡斑斑,一定是幾天前出殯葬禮走的。而這地方是一山麓靠近下坡的公墓。

這裡已經是農田以外的地方了,我回頭看去,我們走過的地方都是莊稼,成片的農作物地很養眼。

我們跟著隊伍到達墳地,那地方已經沒有人了。

周圍有不少舊墳,都零落地安葬在不遠處,其中最醒目是離我幾十米的地方,上麵鋪蓋的東西都很新,包括冥幣紙錢。墳頭旁邊,我看到好多圓木不知道乾什麼用的。

木頭很多,淩亂地堆著。這些木頭可以做一個牛棚。

一場葬禮居然耗費這麼多木頭,不過岜馬村植被茂密,不足掛齒。

帶鐮刀鋤頭的家屬快速地在新墳右邊割草和碾平地麵。

清除出一片空地後,老陰婆從一竹篾裡拿出一個鴨蛋,然後跪在新墳前麵,把鴨蛋往後一拋。

我屏住呼吸,仔細看著陰婆子的一舉一動。

第一次,鴨蛋沒有碎,老陰婆第二次往後拋,這次碎了,緊接著老陰婆說了一句方言‘立蒙!’有家屬就用鋤頭在鴨蛋破碎的地方開挖。

我知道,該村的習俗跟所有的喪俗習慣都有點類似啊,現在是選地。

他們大約挖出一個小一半的新墳坑,然後折斷來一些楊柳枝,還有艾草,點燃放在挖出的墳坑裡焚燒了,這類似一種暖墳,暗喻祛除潮濕,讓逝者睡得安逸一些。

不過從頭到尾,天空都下著毛毛細雨,陰婆的打火機劃了好幾次都不著。

點燃後,楊柳枝和艾草並不怎麼燃燒,全程一直在冒青煙,焚燒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地護著火,還有人用一把傘幫忙遮擋在上麵。

焚燒彌漫的青煙很濃重,加上地麵潮濕,空氣很壓抑,飄散的濃煙根本沒有散去多少,直接籠罩在兩個墳邊。

我拍攝得兩眼直流眼淚,埋頭專注我的工作,半晌,自己抬起頭揉揉眼,再看周圍的人,他們的麵貌好像被濃煙熏得都模糊不清了,四周一片縹緲。

好像我們這一嘬人已經遠離了陽間的土地上……

視覺畫麵也是模糊一片,濃煙和水霧凝聚在一塊,所有人的頭發和後脖子都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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