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遴迎上來，為她開車門，遞給她香噴噴熱騰騰的豆漿油條，隻因為她昨天說起早餐愛吃這個。
肖文靜忍住將豆漿油條拿上樓和葉子襄分享的念頭，道謝接過。
顧遴的車開得很好，從始至終平穩勻速，充滿安全感，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兩人在寫字樓門口分手，奧迪彙入車流，肖文靜鑽進上班的人群。
等電梯的短暫時間，竊竊私語與不明視線始終圍繞肖文靜，與她料想的相同，她和顧遴的“奸情”很快替代了她與楊慎思的版本在公司普及，短短三天，流言甚囂塵上。
她對此倒很坦然，反正這次起碼有一點點事實依據，也不算冤枉。
楊慎思來上班了，這位老板悠閒自在得很，居然臨近下班才晃過來。
肖文靜儘職地彙報大小事宜，他安靜地聽著，末了點點頭。
“走吧，我送你回家。”
“謝謝楊先生，不用了。”肖文靜謹慎地看了他一眼，楊慎思有一段時間沒送過她了，她以為他們已經形成了默契，他可以放棄這種無聊的舉動。她理直氣壯地拒絕：“會有人來接我。”
楊慎思問道：“你說的，是顧遴？”
肖文靜點點頭，她打算今天和顧遴說清楚。
楊慎思不再言聲，肖文靜以為他同意了，便起身收拾整理好文件，背起包包。剛轉過身，楊慎思一把抓住肖文靜的包。
肖文靜訝然回頭，楊慎思眉頭緊鎖地看著她，她這才注意到，大老板今天臉色凝重，端肅得近乎嚴厲了。
“肖小姐，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談談。”
她下意識抬頭看牆上的電子鐘，顧遴差不多該到了。
“不能明天再說嗎？”
楊慎思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站起身直接踱出辦公室，肖文靜猶豫了下，隻得無奈地跟上去。
就算他是個混蛋，誰叫這個混蛋是她的衣食父母。
電梯一直降到底，全程楊慎思都一言不發。出了電梯，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停車場，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回蕩，燈光散漫。
公司的豪華勞斯萊斯停在一角，有司機張小儀專人伺候，它看來和剛售出時沒什麼兩樣的尊貴非凡，把旁邊那輛寶馬襯托的渺小庸俗。
楊慎思停在寶馬車前，卻不開車門，側轉身，斜倚在車上。
肖文靜跟著停住腳，抬頭看他，他的頭臉半身都隱在陰影中。
“有些事我應該早告訴你。”他開口，聲音不大，可停車場的空間太大，肖文靜聽來仍是帶著嗡嗡的回音。
說完開場白，楊慎思頓了頓，肖文靜靜候下文，卻忽然聽到清脆的高跟鞋聲從身後傳來。
兩人同時轉頭望去，停車場西入口的長明燈閃了閃，一條嬌小的人影穿越黑暗急步走近。
沒想到會看見她，肖文靜訝然脫口而出：“黃小姐！”
來人正是前任女秘書黃娥，妝扮齊整，穿了一條鮮亮的綠裙子，這麼誇張的顏色卻被她穿出萬種風情。
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肖文靜，目光沒有停留，又望向楊慎思，細聲細氣地道：“楊先生，好久不見。”
聲音裡情意綿綿，聽不出她就是傻子，肖文靜默默閉上嘴扮演停車場的水泥墩子。
令她意外的是，楊慎思對待黃娥卻沒有半點平常對女性的風度，冷冷地道：“走開。”
這簡直這就是侮辱，肖文靜聽得都想替黃娥難過，果然她的臉色瞬青瞬白，像是要哭出來。
憑良心說黃娥是個美女，肖文靜和她不熟，以前在公司裡隻是遠遠見過她，唯一的一次近距離接觸居然是和她在經常去的早餐攤子上相遇，不約而同地買了兩顆烤玉米。
現在是第二次近距離看著她，黃娥美得略有幾分粗糙，五官輪廓深陷，皮膚卻光澤暗淡，缺乏彈力，看來她近段日子過得很不好。
“楊總，楊慎思……”黃娥低低地道：“我愛你啊……”
楊慎思半點沒有遲疑，道：“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黃娥苦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偏她還不肯放棄，苦苦哀求道：“我真的很愛你，你給我一個機會，真的不行嗎？”
她沒有自尊的嗎？肖文靜覺得她都快對楊慎思跪下來，那為了一個男人低到塵埃裡的姿態實在不忍卒睹。
在肖文靜的思想裡，她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感情，她相信自己永遠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種程度，乾脆轉過身不再看。
楊慎思的眉頭已經皺不能再緊，他心裡壓著事，這個女人浪費他的時間，讓他很頭痛。他壓低聲音喝道：“黃小姐，你再不離開我要報警了！”
肖文靜心想，黃娥的行為都夠成騷擾了，楊老板居然現在才報警，也算仁至義儘。
可惜黃娥明顯不是這樣想，她揚起漂亮的柳眉，杏仁眼不可思議地瞪得溜圓，“報警？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
楊慎思以沉默回應她。
“楊慎思你是不是人！？”黃娥驟然爆發出來，尖聲厲叫：“你沒有心嗎！？我對你怎麼樣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的眼睛像閃著綠光，惡狠狠地瞪向楊慎思，眼角似乎掃到了側方的肖文靜，肖文靜哆嗦著，退了一步。
楊慎思淡淡地道：“一開始我就說得很清楚，你做你該做的事，我付我該付的酬勞。如果你的目的是感情的話，我想你找錯了人。”
黃娥死盯著他，胸口急促起伏，楊慎思平靜地與她對視。
不明真相的話，俊男美女的畫麵看著煞是養眼，比白癡偶像劇男女主角更相配。可現實不是電視劇……
肖文靜有點替黃娥難過，以她對楊慎思粗淺的了解，他有時候會對女性釋放出錯誤的信號，似乎很關心你，超越了工作夥伴的範疇，他像是把你放進了心裡，而事實如何隻有他自己知道。
像楊慎思這樣的男人是很優秀的，很值得愛，但黃娥也是優秀和值得被愛的，她不該愚蠢地栽在他手裡，且執迷不悟。
黃娥忽然破顏一笑，笑容很豔，肖文靜眼前一亮，這才發覺她有一種極清極亮的豔麗，仿佛帶露的海棠。
她轉過身，拉開車門，從車廂裡拿出一隻玻璃瓶。
楊慎思戒慎地盯著她，黃娥倚住車身，拔出瓶塞，轉眸看過來。
她目光中的情緒不明所以，充滿瘋狂而危險的味道。肖文靜暗暗提防，仔細地觀察那瓶子裡晃動的液體，卻隻看到液體反射出的閃爍燈光，努力想嗅出點氣味，空氣中卻儘是汽車廢氣味。
黃娥挨次看向她對麵的兩個人，楊慎思、肖文靜。這還是她今天第一次正眼看肖文靜，她鎖定目光，款款向她走去。
肖文靜迎著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又退了一步。
黃娥停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你是楊慎思的女秘書，而且他喜歡你，我說得對不對？”
“不對，”肖文靜迅速回應，“你誤會了，我和楊先生隻是普通的工作關係。”
黃娥點點頭，仍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語調怪異：“你是說……公司裡的流言都是假的了？所有人都在騙我？”
不對勁！肖文靜心中警報聲越來越響亮，黃娥的樣子非常的不對勁！她悄悄挪動腳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流言當然不可信！”肖文靜故作不屑地一笑，她剛要繼續譴責不負責任的流言，黃娥卻同時揚起手！
“小心！”
透明的液體反射著閃閃爍爍的燈光……肖文靜背後一沉，有重物壓住她，包著她頭暈目眩地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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