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洛陽有敕來

2017-03-30 作者: 戰袍染血
第二百九十一章 洛陽有敕來

“朝廷的旨意?”

陳止聽聞此言,卻沒有感到多少意外,反倒是其他人,一個個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23US.最快

“朝廷的旨意帶過來,莫不是說給王家之人聽的?那陳舉何必過來通知我等?”劉綱滿臉的不解,他過去在自己的家族中,也曾經有人說是將朝廷的旨意帶來。

這朝廷的旨意,民間都看做是聖旨,因為不再官僚體係之內,向外的一些諭令,都要經過皇帝的加蓋,由此才能名正言順。

不過,劉綱的劉家,當時隻是接到了誥命,家中眾人事先要沐浴更衣,然後擺上香案,鄭重其事的接下來,這才是一個完整的禮儀流程。

所以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家族的問題,要通知肯定得告知王家,結果陳舉卻來告知幾人,那話中之意,隱隱還有旨意是來找他們的意思,當然會感到奇怪。

不光他奇怪,其他人也又不解,隻是沒有問出來罷了,等著陳舉的回答。

陳舉也沒有讓他們久等,很乾脆的就道:“回稟諸位少爺,那上門的人,指明了說是旨意是給我們家少爺的,還說是什麼敕旨。”

“敕旨?”趙興頓時明白過來,衝著陳止拱手笑道,“那我在這裡,可就要恭喜陳兄了,敕命自來都是封官授爵方可用之,若那門外兩人,所言不虛,那就是朝廷終於中道山野有遺賢,要征辟陳兄了,而且單純的征辟,不該用敕令,當有官職之外的加封。”

“原來是這樣麼?”劉綱露出驚喜之色,“那可真是個好消息啊!陳兄這樣的本事,若能為官,定然可以造福一方。”

陸映卻眉頭微皺,說道:“不過隻有二人過來,是否有些草率,我在江東之時,家中也有親人接到過敕命,那都是提前幾日就會傳達過來,而過來傳命的,往往也是諸多人手,浩浩蕩蕩,鬨出好大的威勢,怎麼這邊隻有兩人上門,可彆是什麼騙子。”

“騙子怕是沒有膽量以此為借口,不如過去問問吧,他們敢來登王家的門,那就肯定會有一番說法。”陶涯這麼說著,其他人則紛紛點頭。

事實上,陸映的擔心,並非沒有根據,這次的傳信確實有很多不符合過往傳統的地方,但都是有原因的。

這征辟陳止,給他封官的決定,是之前劉淵身死的消息傳來後,皇帝連夜召集諸多公卿大臣,商討後做出來的決定,隨後就立刻派出了人手,急切趕路。

其一,就是要趕在北線戰敗的消息之前,先給陳止封好官,畢竟這個消息是瞞不住的,等傳開了,再給陳止封官,傳出劉淵身死的消息,彆人難免會認為,這是牽強附會,趕在消息擴散之前,那情況就不同了,給人一種有來有回的感覺。

這其二,則是因為糜軍的那封戰報,讓相關之人意識到陳止怕是有了麻煩,這就需要儘過去,也算是給陳止撐腰。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則是不少公卿對這次的封賞結果,還有一點微詞,並不甚滿意,於是用時間緊迫這個借口,削減了過去傳旨之人的規格和人數,以此來減少影響。

這些內裡的緣由,旁人自然是無從得知,所以等陶涯見到了那兩名騎手後,還是驚訝於這個宣命隊伍的簡陋,若不是趙興認出了來人,恐怕真要被當成是騙子對待了。

“徐慮、蔡究,沒想到是你們過來傳令。”趙興走過去,和兩名騎手交談起來,還叫出了他們的名字,隨後又給陳止他們介紹了一番。

徐家、蔡家,都是有名的士族,雖然不是頂尖,但在京城也是有些影響力的,他們的後輩子弟,起步就超過旁人,比如這徐慮和蔡究,他們如今身兼多職,其中最主要的是在宮中當差,近天子之地,能接觸到各方大臣,對積累人脈格外有好處,未來真要是仕途起步,可以免去諸多瑣碎,因為根基已經打好。

這兩人倒也客氣,見了陳止之後,先提到了陳歡,這個陳家子弟也是他們的同僚。

“陳歡時常會提及陳先生,現在一見,真是不虛此名啊!”

幾句寒暄過後,二人就提到了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不過在說話之前,卻先示意陶涯等人離開。

陳止笑問:“可是現在就要宣布?”他朝著兩人的手上看去,但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卷軸之類的,這朝廷的旨意,再怎麼隨意,也不該被隨隨便便的就戴在身上的。

那徐慮解釋道:“陳先生還望見諒,這次的事,實乃是事急從權,可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太過隨意,否則也顯得不夠莊重,因此我們已經吩咐了此地的差役去做準備,也通知了王家的管事,讓他準備好東西,我二人這次登門,是為了稍微透露一點緣由,也好讓您心裡有個數,隻是這事還要有一定的保密……”

“可是與匈奴有關?”陳止則直接反問,他早就估算了許多,所以並不意外,見對麵兩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於是就道:“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擔心,在場的人都是我的好友,定然會守口如瓶,不會輕易透露,況且,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們口中的消息,也隻能保密一時,遲早是要曝光的。”

徐慮和蔡究對視一眼,有了決定,就聽那徐慮靠近兩步,低語道:“這朝廷在北邊的戰事十分不利,已經有潰敗之役了,損兵折將,而匈奴國主劉淵,卻突然身故,這也是會給陳先生您封賞的原因。”

“北線當真是潰敗?”

趙興和其他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

借助趙家的消息渠道,他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大概的情報,但此刻從代表朝廷過來的二人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還是讓人感到震撼。

不過,在震撼過後,就是更深的疑惑了。

劉綱問道:“劉淵真的死了?他匈奴剛剛大勝,本來正是乘勝追擊之時,結果國主卻身死,那肯定是一團亂麻了。”

“這個消息,暫時還沒有傳開,請幾位不要隨意談論。”蔡究先提醒了一句人,然後話鋒一轉,“這劉淵之死和陳先生還有關聯,按著諸公的意思,這個誅殺匈奴賊首的功勞,也是應該給與陳先生的。”

“這個功勞要給我?”陳止神色詫異,對裡麵的邏輯一時也沒有理清。

徐慮就低聲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下,當聽到因為劉韻言和劉曜的關係,那位匈奴之主情緒激蕩,最終一命嗚呼的時候,陶涯等人看向陳止的目光,都有了明顯的變化,更是下意識的遠離了幾步。

陳止頓時哭笑不得,這是真要把自己當成災星了?

隻是他的表情,卻讓徐慮二人誤會了,那徐慮不由又壓低了幾聲,說道:“陳先生,我知道您高風亮節,怕是不喜歡被官職束縛,隻是這次的事,太仆也出了很大力氣,事關朝廷顏麵,還望您能暫時接下來職位,這對您鞏固名聲也是很有好處的,若是日後這官做的不快,大可棄官而去,更增灑脫之意。”

陳止聞言,就知道這人誤會了,但也不解釋,而是反問道:“既然這些都透露了,不知道這上麵是給我安排了一個什麼官?”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陳止已經越發的意識到,自己當前的身份和位格,有著極限,想要突破這個極限,出仕已經是一個不能繞開的問題了,但是怎麼出,怎麼仕,也有講究。

那徐慮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乃是太常麾下的太樂令,為六百石之位,享七品。”

太常?

陳止默默點頭。

這太常也是九卿之一,銀章青綬,進賢兩梁冠,五時朝服,佩水蒼玉,職典天地,兼掌宗廟,時人皆稱之為列卿之首,這樣的一個中央職位,其麾下自然諸多屬官,太樂令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太樂令,按照最初的定義,乃是掌管妓樂,發展到如今,更增了諸多職能,除了本職之外,還領清商署丞之職,掌諸樂及行禮節奏等事。

所以,這雖然是一個七品的官職,但意義卻和地方上的截然不同,不光是位於中央,而且還另有實權,對一個領域有著乾涉的能力,同時還算是一個容錯率比較高的位置,不怕新手犯錯,明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陶涯等人也看出其中深意,紛紛拱手:“恭喜了,能以這等官職起家,那是再理想不過的了。”

陳止默默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思量著這個官職,能有何等作為。

“太樂令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影響力有,但並不大,或許可以嘗試著引入一些其他思潮,做一個社會實驗,換句話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定點試驗職位。”

他這邊還在想著,那徐慮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稱號封賞,這個乃是皇上親自定下來的,就不能在這裡公布了,陳先生隻需知道,這次的封賞雖然來的有些急,但絕對會讓先生您滿意的。”

“還有稱號?”

餘下眾人麵麵相覷。

不等他們再次提問,王家的人已經趕了過來,將這報信的兩人請了進去,隨後的一日時間,整個王府張燈結彩,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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