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陳止的衙門

2017-04-11 作者: 戰袍染血
第三百一十五章 陳止的衙門

詢問陳止的意見,其實更像是例行公事,因為具體的流程,其實在眾人剛才的商談中,就已經大部分都被定下來了。 23US.最快

但陳止也不著惱,這種事本來就不好參與,在不了解內情的時候,貿然參與進去,事後出了問題,可是要被追究責任的,而這個責任可不是一家一戶,而是涉及到國之大事,涉及到社稷祭祀,更關係到外交,可是重於泰山。

眾人在確定下方針,再讓陳止發言,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但無形中也是一種保護,哪怕不是出自本心,隻是想讓自己的工作不出亂子,但結果是一致的。

“諸位深諳此道,所說皆乃穩妥之言,陳某初來乍到,哪裡可以置喙,反而是從諸位的商談中學到了不少東西。”陳止表現的非常謙遜。

他的話,也讓眾人略感安心,在這之前,他們也從其他途徑了解了陳止其人,但坊間傳聞都說他恃才傲物,想想也是,突然成名,年齡還不大,難免年輕氣盛,尤其過去還未在官場待過,沒有經過打磨,棱角沒有磨平,交涉起來,難免存在種種問題。

但陳止表現出來的,卻很是老道,看起來也不難相處,不管孫江他們有什麼念頭,至少現在都不覺得陳止是個難以相處的人。

“陳太樂客氣了,你的事跡,我等皆有耳聞,見識廣博,今日的事,還需要你來提點一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孫江倒也乾脆,再次詢問起來,但這一次,例行公事的味道就少了很多。

這第二次,陳止便也不客氣了,就道:“我聽諸位所言,皆是老成持重,並無什麼問題,所以後麵隻要在細節處稍加推敲,製定完整的行程,我再拿著這個去和大鴻臚那邊交涉起來,當可事半功倍。”

“嗯,此言大善。”孫江點點頭,並沒有進一步的詢問,而是說道,“時間正好,我等先往各署準備,陳太樂可以先去熟悉一下自己的衙門,另外,太常上卿既然安排了嵇明堂相助於你,你們二人可以先交流一下。”

一番指派,既彰顯了自己的權柄,也安排了後麵的步驟,隱隱還分派指點,安排工作,突出了他在太常諸官中的不同。

經他提醒,那明堂令嵇法就湊過來,笑著跟陳止說道:“陳太樂,有禮了,我其實擔任明堂令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和你比起來,也強不到哪去,說不定還要你提點,到時候還請包涵。”

“嵇明堂言重了。”陳止客客氣氣的回應。

其實,剛才太常鄧蒙提起來的時候,陳止就注意到,這位明堂令顯得頗為意外,但跟著就躍躍欲試,明顯對能擔任聯絡工作,很是興奮。

現在在聽其人之言,這背後的原因,多少也能猜出來。

“這是個充滿了乾勁的職場新人啊。”

感慨著,陳止笑道:“你我守望相助吧,我還要先去了解一下太樂令所屬,就這方麵而言,嵇明堂走在了前麵。”

嵇法就道:“此乃小事,以太樂之才,反掌可知,不過太樂署的吏胥確實是多了一些,畢竟職權較多,換成是我,估計每個七天八天,是搞不清楚的,但閣下自是不同。”他說話的時候,語氣真誠,絲毫也沒有嘲諷之意,所以陳止禮貌的點點頭,再和其他幾人拱手,就先行離去了。

等他走了,看著其人背影,那太常主簿朱雙說道:“都說入夢公子恃才傲物,我之前聽聞他的事跡,如當場文壓鮮卑之類的,還道是個強勢人物,不好相與,未了今日一見,才知道是謙謙君子。”

孫江也點頭說道:“嗯,與此人為同僚,倒也不錯。”

那嵇法更是笑道:“有入夢君這等人物壓陣,我與之同職,也是幸事,當可萬無一失也。”

其他幾人也點頭同意。

王空就道:“不過,這事有些蹊蹺,大鴻臚那邊不可能不知道陳止與匈奴之間的齟齬,還安排他接觸來使,這其中阿是有什麼緣由啊。”

劉國則對嵇法囑托道:“陳止與匈奴有隙,可能會平生波瀾,你此番相助,切莫出頭,隻需無功無過即可,千萬不要摻和進去。”

嵇法聞言一愣。

那太常博士荀井,忽然說道:“一麵而已,有待後觀,這位新晉太樂令,到底是不是個能人,得等些時日才能看出來,但這次大鴻臚之舉,確實有些意外,不得不多想一二,明堂你得多留個心,此事本就繁雜,若是你一人負責,或許還好,添上那陳太樂,反而令事情更加複雜,說不定要出亂子,做不成事啊。”

“這……”嵇法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也有消息渠道,聽得眾人一說,覺得也有可能,這心裡不由有些懊惱。

莫非,這本來是個好事,因為加上了陳止,就要弄巧成拙,反倒做不成了?

太史令歐陽功亦道:“其實我亦有此擔心,但到不是因為陳太樂和匈奴之間的關係,實乃擔憂他那些從屬,諸位也知道,自從太樂令懸置,那裡所集吏胥多劣,若是他們輔佐,就是算是陳入夢之才,怕也要被拖累,難以施展。”

正當這位年輕官吏心中糾結之時,

而那荀井又道:“凡事當未雨綢繆,當務之急,還是太常上卿所言之事,若不理清,臨近關頭,那是要出亂子的,若是能做好萬全準備,就算陳太樂那邊出了問題,亦可補救。”

“荀老言之有理。”

這荀井的威望、地位明顯非同一般,他一開口,其他人紛紛附和。

另一邊,陳止在來時領路的兩名吏胥的帶領下,穿過庭院,來到了一處獨院。

說是獨院,其實布置的頗有講究,後麵與太常府相連,以長廊相通,前麵則是獨門對街,開門出去,就是大道,能看到百姓行走。

從這條街朝院中看去,那就是一座衙門。

這裡也是陳止今後署理公務的地方,為太樂署,乃是太樂令的直屬衙門。

但是,當陳止走進去的時候,這個衙門給他的感覺,卻算不上好,尤其是看到了那後堂桌椅之上,懶懶散散的幾人,看著他們百無聊賴的模樣,陳止不由搖了搖頭。

“這衙門閒置了許久,這群人隻拿俸祿不做事,進入了養老模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要是長了,好好的人都會被養廢了。”

想著想著,陳止也沒有什麼繞圈子的意思,更不打算來一招什麼試探之法,而是徑直走上前去,然後咳嗽一聲。

那懶懶散散的幾人,一聽到這個聲音,也都回過神來,其實不用陳止咳嗽,當他在吏胥的引路下,走進後堂的那一刻,就被眾人注意到了,這幾人也都強打精神,露出疑惑之色。

等陳止咳嗽的時候,他們也都看清了陳止的官服,這一個個頓時臉色大變,更有一名頗為瘦削的男子急切起身,直接衝了過來!

他一邊跑,一邊喊道:“可是陳太樂當麵?屬下董緒,見過上官,見過上官!”說話間,人已經衝到了陳止跟前。

他這麼一番作態,其他人也都紛紛回過神來,先是麵麵相覷,隨後也是如法炮製,都化身風一般的男子,衝了過來。

隻是在奔跑之間,陳止還是能聽到幾聲嘀咕

“怎麼回事,不是說還有一兩天才來麼?怎麼突然就來了?”

“彆不是弄錯了?”

“錯不了,你看那身官服!”

隨後幾人來到陳止麵前,也都是恭敬的近乎惶恐,連連行禮。

陳止自然是明白過來,這些人的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自己今天臨時被人叫過來了,但仔細一想也對,陳止自己都是在陳永府上接到的消息,而太常鄧蒙也算是臨時起意,上官尚且如此,何況這些屬官?

“好了,不用惶恐,今後還有賴諸位,我等進去再說。”陳止看著麵前幾人惶恐的麵孔,出言安撫,他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當然了,也不能放任,否則有了不好的風氣,不利於開展工作。

說著,他對帶路的兩位吏胥致謝,送走兩人,這才進來。

“太樂,您請上座。”那個最先迎出來的瘦削男子,引著陳止來到裡麵的主位,然後又適時的自我介紹起來:“屬下董緒,為太樂丞。”

“原來是董太丞,今後還要你多多提點。”陳止笑著說著,然後順勢坐下,然後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人。

太樂丞和太常丞相似,對於主官而言,都是重要的輔官,是一個重要職位。

這個董緒,看上去倒也精乾,隻是不知道是因為閒置太久,還是陳止突然過來,打亂了其人心境的關係,陳止總覺得他有些局促。

“太樂令為七品,但職權不小,此人為太樂丞,同樣也有實權,就算不意氣風發,總該有點氣勢,怎麼這董緒雖然有些氣度,但這神態舉止,卻有些不合時宜,像是那種不得誌的人物。”

陳止前世見了不少人,識人的眼光自然是有的,這在董緒的身上發現了異樣,就轉而去看其他人,隨即皺起眉頭。

“剛才粗略一看,隻以為他們是因為太樂令懸置,是以無事可做,所以才會懶散至此,現在一看幾人麵相,皆有匱乏、頹喪之感,莫非都是失意之人?我這太樂署,成了失意人收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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