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雅說出這話，並非沒有緣由——秦雲三年前曾無比輝煌，展露的天資的確曾讓五品宗門夢靈宗也派人來看過，有意收他入門……當然，此事隨著秦雲天才隕落，淪為廢人，就徹底泡了湯，沒了動靜……
但在當時，這件事確實較為轟動，徐清雅有點印象自是再尋常不過。
聞言，秦雲立即點頭回應，很是高興，見狀，陸媚兒微微蹙眉：“哼，十四歲，明元下境，我也是啊……”隻可惜這熊孩子現在被捂著小嘴，隻能發出咕咕的聲音，有些不甘心地想展露境界，楚天簫卻已一個眼神示意熊孩子你彆給我添亂。
就聽徐清雅悠悠說道：“照你所說，你是想要救我，卻為何給我喂下殘次不全的療傷丹藥？若非我及時運功化去一些，此時隻怕已受其害！縱是如此，我也還需請眾多師門長輩竭力出手方能消去此災……這點，你作何解釋？”
秦雲聞言也不慌張，而是露出一臉無奈表情，說道：“聖女您既然知道我，也該知道……三年前，我遭遇的變故吧？”
徐清雅默然點頭。
“哎……隕落天才，人情冷暖，這已是我如今最好的療傷丹藥……情急之下就……”秦雲一臉無奈，滿滿的‘受害者’，‘委屈者’表情，看得徐清雅心頭也是微微同情起來，目光漸漸偏柔。
此頁，倒是就此被秦雲翻了過去。
徐清雅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了楚天簫，眸子裡立即帶上了三分冷意——她是夢靈宗聖女，又不隸屬於大周，對所謂的名門紈絝自不會有什麼好感，見到楚天簫這身裝束，她對秦雲口中的‘敗家子’三字又信了七八分……
不過，儘管心中有些厭惡，徐清雅卻也沒有立即就認定是楚天簫一方想害她——她能做到五品宗門聖女之位，其中博弈廝殺，勾心鬥角，人心險惡，什麼沒有見過？又豈會偏聽偏信就做出判斷？
就見徐清雅沉默片刻，而後清冷的聲音落下。
“你們雙方，各執一詞，如今我剛剛蘇醒，不能明辨，那麼，就請你們各自拿出證據來。”
“如果拿不出來……”
徐清雅沒有說完，但眸子裡的殺意卻是毫不掩飾。
話音剛落，秦雲便已是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說道：“這個好辦，我剛才的丹藥便是證據之一。”
徐清雅點點頭，麵色稍霽，說道：“還不夠。”
秦雲也不在意，繼續說道：“給聖女您服下的解毒丹藥是我親手煉製，其中細節，我全知道。”
此話一出，陸媚兒大吃一驚，血岩微微詫異，兩人都將目光望向了楚天簫，滿是疑惑不解。
楚天簫卻是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有點意思……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
徐清雅聞言果然信了三分，秀眉微蹙道：“你是煉丹師？”
“不是……我隻是機緣巧合學了點煉丹術，隻會這麼一手而已……”秦雲完全不露破綻。
“……好，那你說說看，那解毒丹藥有何細節？”
秦雲點頭，便是高聲道：“此丹以素心果，培明杏，守心石乳……為原料，用料比例是三分，兩分，三分，兩分。”
“其中，我煉製所用的這枚素心果是四十七年份，培明杏是五十六年份……現在服入不久，丹藥未全融，定能找到。”
“這些，常人難以分辨，但我想聖女您應該可以知曉吧？”
徐清雅微閉雙眸，坐照內視許久，睜眼點頭道：“你說得……分毫不差。”
此話落下，秦雲頓時麵露得意之色，差點忍不住就要去剮楚天簫一眼以解氣，而楚天簫這邊則有些亂了陣腳……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連年份都知道？”
但這還不是最讓陸媚兒和血岩驚訝的，因為接下來，秦雲便開始講起了“自家”的火候把握，分分寸寸完全命中，更是和許多丹方都對不上，徹底絕了他是得到丹方才得知這麼多的可能性……
秦雲越說越順，徐清雅眼神中的含義也越發明顯……眼見形勢大好，秦雲轉向楚天簫，哼道：“這丹藥裡還有最後一味極少的材料我沒說，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如何？說說看吧，那道材料是什麼？”
楚天簫淡然搖頭：“我怎麼知道，我一個敗家子又不是煉丹師，有藥就磕還管它是什麼做的？”
此話落下，秦雲微微一愣，為他的淡然感到不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對徐清雅說道：“是……血珠花！隻帶了少許，是我特意加的！”
徐清雅站起身來，悠悠說道：“看來，事情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聞言，陸媚兒大急，血岩一個挺身，鐵狼爪擋在楚天簫身前，秦雲則是一臉快意地看著他們，仿佛在看著死人，心中激潮澎湃——終於，終於……
然而……
即便身處此等境地，楚天簫依舊一副淡然，好像現在局麵反而是對秦雲不利一樣。
他腦中飛速運轉。
“嗬嗬……有趣。”
“借著老爺爺之威，欺身就近，將剛剛服下去的丹藥底細探查得一乾二淨？重傷之下還施展如此神通，老爺爺你差不多已在沉睡邊緣了吧？”
“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恐怕……並不隻是想要殺死我？而更是想踩著我的屍體贏得此女的好感，日久生情，或以丹藥或以各種手段，慢慢誘她移情彆戀，好吃那一碗貴妃牌軟飯？”
“不錯，連螳螂化春丹都拿出來了，還有什麼事是你等做不出的？說不定，還要伴隨采補元陰的秘法？嗬嗬，若非老爺爺你此刻太無力，說不定會用‘吸乾’的手法吃這碗軟飯呢。”
“如此，也是夠拚的呀。”
楚天簫悠悠歎息……
“可惜……”
“老爺爺，秦雲，你們機關算儘，卻始終沒有弄懂最本質的一件事，那就是……”
“敗家子，最可怕的一點，即，會敗家！”
楚天簫目光如炬：“地不能埋，天不能煞的敗家！融入呼吸，融入鮮血，融入骨髓的敗家！”
他踏上了一步，嘴角漸漸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逼我入了絕境？以為這便是死局？”
“笑話！”
“看哥分分鐘一個敗家，就讓你自鳴得意之局土崩瓦解！就讓你切身體會一下……什麼叫不做死，就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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