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陸澤瀟手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明明眼前的就是他，但我卻覺得哪裡不對勁。
“雨兒，你看邊有株靈芝，這樣的地方居然能找到這麼長大的靈芝，還真是少見。”
陸澤瀟根本沒有留意到我的異樣，他仍然目視前方，認真的尋找靈芝的蹤跡。
我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看到，一株靈芝，靜靜的生長在雪地裡。
靈芝的顏色很深，綻放在潔白的雪地裡，顯得格外顯眼。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靈芝一般生長在濕度很高，且光線較暗的樹林中，怎麼都不可能出現在雪山裡。
我再次抬起頭朝著身邊的人看去，剛好對上了他溫柔的神情，陽光順著他的發絲飄下，將他的長發和半邊臉，都染上了柔光。
麵前的人偽裝的很好，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刻意的模仿了陸澤瀟，所以一開始我才沒有覺察到他的異樣。
“怎麼了雨兒？”
他故作鎮定的問道，語氣中依舊透著一絲顫音，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亦或是兩者都有。
他的破綻太明顯了，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boss，為什麼要假扮陸澤瀟？”
我仰頭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神我太熟悉了，肯定是boss無疑。
boss慘然一笑，輕歎了一聲說：“原本以為我裝的夠像了，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認出來了，看來我和他差的，真的很多。”
“若是有人假扮我，你會認不出來嗎？我們相識千年，對彼此太熟悉了。”我輕歎了一聲。
在幽冥的時候，我還以為boss已經放棄了對我的感情，現在看來他不過是假裝放棄了而已。
“一晃千年過去，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隻有你對他的感情始終沒變，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boss坐在地上，漸漸恢複了本來麵目，他的膚色依舊蒼白，甚至比地上的雪還要白，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已經被風雪吹得東倒西歪的靈芝，眼中充滿痛苦。
我本來是來找陸澤瀟的，卻沒想到會在這遇到boss，看到他如此傷情的樣子，我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本來知道你受了重傷，我就去找了這株靈芝回來，但我回來的太晚了，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
這時，boss突然開口說道，他隨手一擺那株靈芝就飛到了他的手上。
他將靈芝遞給我，淡淡的問道：“就那麼放不下他嗎？”眼中還透著一絲期待。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boss就苦笑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我明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的手下看到陸澤瀟往歸墟那邊去了，他應該是想找個地方修行。”
boss的話使我心裡有些難受，我明明不愛他，但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是十分自責。
但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不能勉強的，我不可能把自己分成兩半，所以也隻能狠下心一走了之。
我欠boss的太多，實在不想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boss，早點回去吧，你是鬼尊，不能離開幽冥太久。”
說完，我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boss沒有跟過來，也沒有再吭聲，看樣子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等我走到半路的時候，才發現他站在路邊，披著一件黑色的狐皮披風，靜靜地站著，直到我走近的時候，他才抬起頭朝著我看了過來。
“雨兒，我送你下山，這雪山上有狼。你還是省點力氣去找陸澤瀟吧，這些東西我幫你應付！”
Boss平靜的看著我，眼睛被額頭前的碎發擋住，我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聲音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我知道他是在掩飾——
boss一向波瀾不驚，他習慣了這樣的狀態，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情緒。
我輕歎了一聲，客氣道：“謝謝boss。”
“我已經不是你老板了，你以後還是叫我司空錦吧，就像一千年前那樣。”
Boss突然抬起頭，眼神中透著幾分溫柔，但語氣依舊淡淡的說道。
說完他沒有給我回答的機會，就匆匆朝著山下走去，我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跟了上去，一路跟著他朝著山下走去。
我們走到半路的時候，雪突然下大了，但boss在我們周圍設了結界，並沒有雪花落在我的身上。
隻是透過結界，看著外麵漫天飛雪，我突然有種迷茫的感覺。
“雨兒，如果你從來沒有遇到過陸澤瀟，會不會愛上我？”
快走到山下的時候，boss突然開口問道。
我不禁一愣。
這個問題一直使我覺得非常狗血，我以為boss修行幾千年，必然是個極端理智的人。
然而再理智的人，在感情麵前，終究不堪一擊，他在對我的感情上，還是犯了傻。
“沒有如果，他一直都在，十幾萬年沒有從我心裡離開過……”
我沒有直接拒絕boss，但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不可能和他有什麼關係。
Boss聽了我的話之後，突然慘然一笑，沒有繼續說話，繼續匆匆朝著山下走去，腳步明顯比之前快了不少。
我知道剛才的話很傷人，但boss放不下對我的感情，我也隻能這樣做，隻求他早點對我死心。
這樣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都是一件好事。
“boss，多謝送我，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一路上，我都走的很煎熬，boss始終一聲不吭，這讓我無比尷尬。
Boss點了下頭，淡淡的說道：“路上小心。”
我應了一聲，就繞過他，匆匆朝沿著山路一路往下走。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使我的心情莫名的煩躁。
我輕輕搖了搖頭，半晌才平複情緒，朝著歸墟的方向趕去。
這一路其實很遠，但以陸澤瀟的腳力，估計已經快到了。
我想在半路攔住他，既然是不可能的，也隻能加快速度，直接到歸墟去找他。
“陸澤瀟，有種你就永遠被彆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非要狠狠地打你一頓不可！”
我在心裡這樣盤算著，但腳下的速度卻始終不減。
一路狂奔著離開了天山的範圍，直到走出很遠，我依舊能感覺到，boss灼熱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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