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堅守信仰

2017-06-12 作者: 桑葚酒
第392章 堅守信仰

琥珀酒、琉璃杯,酒壇的封泥一被打開,營帳中酒香四溢,琥珀酒千金難得一壇,是皇家的貢酒,京城中的貴族都難得一壇,更何況是遠在千裡之外洛原的義軍,這些大老粗們何曾見過這般精致的酒。

隻是酒香再香醇,但是劉初奇等人卻越發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究竟想做什麼。

傅雲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卻見三人動都沒有動,不由得奇道:“三位將軍,怎麼不飲呢?”

劉初奇將酒一飲而儘,都沒有嘗出酒的味道,終究忍不住皺眉說道:“公主叫我們三人來到底所謂什麼事情?”

他不傻,若是辰時的晚宴他們偏偏是寅時而來,不可能是傳令官傳錯了,隻能是傅雲書有意提前召他們前來,難道是為了軍營中流言的事情?

傅雲書沒有說話,摩擦著手中的紫檀木杯上的花紋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說道:“眾位將軍所飲的酒叫做琥珀酒,是曦國皇室專用的貢酒,一壇酒價值千金,三位將軍所飲的那一杯大概可以抵百兩銀子吧。”

一杯酒就能抵百兩銀子……他們震驚的已經顧不得為何傅雲書能夠得到曦國皇室的貢酒,一百兩銀子、可以為士兵添多少盔甲、買多少兵器,添多少糧草……

趙力激動得臉紅脖子粗的,軍中銀兩短缺,彆的不說為士兵們添一些兵器能夠減少多少士兵傷亡。

“你……你千兩黃金就買這一壇破酒!你可知道一千兩黃金可以買多少草藥、買多少糧草,可以讓多少士兵少挨餓……”趙力此時顧不得身份上區彆了,指著傅雲書的脖子說道。

傅雲書見趙力這般,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是千兩黃金而已,算的了什麼。”

說著,對外麵擊掌三聲,一個侍衛捧著一個箱子進來,不過四尺長三尺寬,不見得多大,箱子倒是十分精致。

三人都是大老粗,根本就認不出箱子是什麼木頭做的,隻覺得箱子有一陣異香,暗黑色的箱子上隱隱有細細的金線花紋纏繞,十分精致?。三個人十分愕然的看著箱子,傅雲書不按照常理出牌讓他們根本就猜不到她究竟想做什麼。

聯想到他們到營帳之後又是琉璃杯、琥珀酒的,三人心中有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那就是該不會眼前的小姑娘在跟他們玩過家家,將自己的首飾給他們看吧。

莫怪他們生出這般荒唐的念頭,卻見傅雲書的眼神亮晶晶的,就像是有什麼新奇的玩意給小夥伴看的孩子一般。

饒是沉穩如劉初奇,也忍不住要動怒了,而不等劉初奇說什麼,卻見傅雲書一把將箱子給打開,絢麗奪目的珠寶顏色,險些晃花了人的眼。那是他們這一生都未曾看見過的瑰麗景象……

紅色厚厚的絲絨墊子上,密密鋪了一層龍眼般大的夜明珠、五彩奪目各色的珠寶寶石,發出絢爛奪目的色彩,各色的珍寶聚集在一起相映成輝。

珠子和寶石上散放著一些飾物珠寶,玉如意、紫晶翡翠、雕花簪子等等,每一件都可謂是價值連城。

在眾人震驚中,傅雲書“啪”的一聲將箱子合上,看著此時依舊是呆若木雞的三人說道:“千兩黃金又算的了什麼,單單這千年沉香木雕刻成的箱子,就能價值二十萬兩白銀了,二十萬兩,足夠整個洛原軍民一個冬天的開支了吧。”

此時三人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銀子,微微張著嘴已經說不出話來。

營帳外麵,君澤嵐的眉頭也忍不住的動了動,他自然是識貨的,外麵的沉香木價值二十萬兩,裡麵珠寶的價值更是外麵的盒子的十倍不止,他的眼中忍不住少有的帶了一抹驚歎之意,看著裴默問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二百多萬兩,他得跑多少次離國被青籬君剝削多少次才能籌齊這麼多銀子……

裴默麵無表情,淡淡說道:“那是祖母與小姨留給雲書陪嫁的嫁妝。”緊接著,語氣頓了頓說道:“二叔也出了不少血。”

就算是隔著鮫綃裴默也能感覺得到君澤嵐的眼神亮了亮,君澤嵐第一次覺得自己選擇這般明智。

君澤嵐都稍有的震驚了片刻,更遑論是裡麵三個大老粗了,二百多萬兩銀子,夠他們買多少兵器、多少糧草、多少草藥了,瞬間覺得有些頭暈……

傅雲書見著他們將神情都寫在臉上,無聲的笑了笑,“大軍出征,糧草先行,將士們的兵器、盔甲、入冬後的棉衣、城中百姓們所需的用度,哪一樣不需要銀兩。這些年,君澤嵐從離國到各地,東奔西走,籌集銀兩,可是縱然如此,我們的兵器算不上十分精良、每年入冬,城中的百姓與將士們寒衣不夠,依舊會受凍。”

傅雲書說著丟出一疊賬本在目瞪口呆的三人麵前,說道:“這是每年軍中的支出與賬本,每年我們的兵器都要花大價錢從西域手中購買、這些年與北戎多有交戰,戰士們若有傷病,草藥無途徑可進、不少將士們受傷之後無傷藥病情延誤致死,這樣無端的傷亡、難道就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說到後麵的時候,傅雲書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幾分,眉宇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所在,眉宇之間竟然看出當年與公子陵有幾分相似的影子。

見傅雲書色厲內荏的樣子,劉初奇看著傅雲書,開口問道:“糧草短缺、兵器不足、草藥稀少,這些問題元帥無法為我們解決,難道公主有辦法嗎?”

劉初奇身材雖然矮短,但是目光如炬的看著傅雲書,帶著久征沙場的淩厲。傅雲書沒有回避劉初奇的目光,而是迎著他的目光自信的說道:“這是自然。”

“銀子我有,足夠支撐凰國義軍一年的軍餉,一年的時間我們可以加強與各國之間貿易,重新開辟交易的商道;兵器上除了西域之外,裴家的兵器製作段煉其精良不亞於西域,價格自然要比西域便宜很多。”傅雲書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但是三人想到了傅雲書的身世,她是裴家最為寵愛的外甥女,雖然裴正軒對外說與傅雲書已經斷絕關係,但是見傅雲書這般自信的說,其中定然是有隱情了。

見著他們頓悟的模樣,傅雲書緊接著說道:“至於草藥——天下草藥,沒有哪個地方比藥王穀更加齊全、藥品的質量更能得到保證了。”

軍中的采購工作多由朱洪鎮負責,聽傅雲書說到藥王穀三個字的時候朱洪鎮的眼神不由得亮了亮。他們購買藥材都是價格從周邊的商人手中購買的,因為他們身份的原因那些商人在他們急需的傷藥、治療時疫的藥物大肆加價,有些藥物是朝廷限令不準購買的,所以就算是有銀子,常常都有藥物備不齊。

“公主,此話當真?若是能與藥王穀合作,那我們傷員損失就能減少很多了。”此時,素來麵無表情的朱洪鎮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急切的表情問道。

傅雲書冷笑了一聲,說道:“藥王穀的主人便是我的恩師,若是我開口又有何難。”

傅雲書說的十分自信,當然她也有自信的資本,畢竟若塵子雖然性格古怪,但是對傅雲書來說可是二十四孝師傅,傅雲書要什麼就給她什麼,要偷雞絕不會摸狗,隻要傅雲書開口,由藥王穀提供義軍的藥材又有何難。

藥材、銀兩都是如今義軍兩難的問題,沒想到傅雲書能夠一下便能解決這兩大難題。

在三個人錯愕的眼神中,傅雲書將手中的紫檀木杯放在了桌子上,驀然站了起來,臉上的笑意儘數的收斂儘,眉宇透露出一絲冰冷與嘲諷。

“我知道,如今軍營中的那些流言蜚語是從何處傳來的,我沒有急著收拾你們,是因為我清楚,不僅僅是你們,全軍的將士都覺得我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公主算什麼。”聲音少了平日了溫言細語,冷冽的聲音帶著譏諷。

三人被傅雲書說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原本以為傅雲書這些時日沒有任何的動作是沒有察覺到什麼、或者是說不敢做什麼,感情人心裡都清楚著等著算總賬呢。

今日,是專門為他們所設的鴻門宴……

三人連忙跪在地上請罪說道:“屬下不敢。”

傅雲書嗤笑一聲,“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說話行事乾脆,既然做了何必不承認呢。”

看著半跪俯身,被傅雲書刀子一般的話語說的羞愧的頭都要低到塵埃裡麵的三個人,昔日威風凜凜的將軍如今成這樣也實屬不易……在外麵的君澤嵐見了莫名覺得心中長舒一口氣,他們三人性格不羈,連他這個主帥都不放在眼中,難得有人能收拾他們,真是——揚眉吐氣啊。

傅雲書語氣鋒利不減,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說道:“我知道,我文我比不上寒山先生,軍功比不上君澤嵐,更不要說與當年帶領著凰國的子民們浴血奮戰的父親,才華、武功等等方麵我隻能望其項背。但是……”

傅雲書的聲音說到這裡的時候,莫名音量提高了幾分,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說道:“但是,論武功、打仗的本領我雖比不上君澤嵐,我卻能帶給君澤嵐不能給你們的。”

“軍資、草藥、兵力……”傅雲書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一字一句頓著說道,“和,一個真正的完整國家……”

分明不過才十六歲的小姑娘,柔弱的如同柳枝一般,卻狂妄的說出這般的話,但是、那樣傲然的語氣帶著自信,卻沒有人懷疑她能不能做到。

一個真正的、完整的國家啊……

他們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國家整整十六年的時間了,太久了,久到世人都快遺忘了、東陸這片土地上還有一個叫做凰國的國家……

他們,是被自己主君出賣、卻又堅守信仰的一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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