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25章

等巴圖講完,唐次就拉著花涼上了二樓,李牧雲支著下巴看著柳木生,“柳大人,上樓了。”

柳木生哭笑不得,“我看見了。”

“那江藍到底是不是殺害其它兩個人的凶手啊?”

“不是。其它兩個凶案現場的嫁妝箱子我檢查了,沒有隔板,實打實的紅木箱子。”柳木生吃了最後一塊排骨,放下筷子上了二樓。

李牧雲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大發阿大把四個騙子送回牢裡,回頭看郭毅,“郭鐵臉,你怎麼看?真是厲鬼殺人?”

郭毅看也沒看他一眼,徑自找小二開了一間房。

李牧雲摸了摸鼻子,這一個個的都端著,什麼事兒啊!

越往北上,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離開江淮的時候比較匆忙,花涼帶的衣服不多,還多是厚實一點的春衫。昨天柳木生給了不少銀子,花涼想趁著天氣好去采買幾件換洗的衣物,順便弄點乾糧,過個兩天天氣大好了,就啟程繼續往洛陽走。

唐次端著本書坐在窗前打盹,“大好的天光,你怎麼一大早就睡覺?”花涼伸手推了他一把,真沒用大勁兒,人就從凳子上跌了下去。

“唐木頭,你怎麼了?”花涼嚇得連忙去扶他,手一搭上他的手臂就覺出不對勁兒了,正常人的體溫都是溫熱的,從沒見過他這樣冰冷的好像是從冰窖裡掏出來的一樣。

“唐木頭,唐木頭。”花涼又推了兩下,人就跟凍住了一樣,僵硬的維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

花涼以為他被人襲擊,點了穴道,衝出去找柳木生,人才推開門,迎頭撞上郭毅。

“是你?”

郭毅皺了皺眉,“姑娘慌慌張張是要去哪兒?”

花涼一愣,一把抓住他的手,“公子會功夫?”

郭毅點了點頭。

“可會解穴?”

郭毅又點頭。

花涼鬆了口氣,一把拽著他的手往屋裡拖。郭毅順著她的力道進了屋,一到聲音從屋裡傳來,“郭大人?”花涼一愣,扭頭一看,以為自己眼花了,明明剛才唐次跌倒在地上,渾身冰冷僵硬,這會兒子怎麼又好好的坐回去了?

“唐木頭?”花涼揉了揉眼睛,難道自己剛剛眼花了。

郭毅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低頭看了她一眼,“姑娘?”

花涼乾巴巴一笑,“那個,我,那個,啊!沒事,我認錯人了。”

認錯人?郭毅皺了皺眉。“唐兄!”門被猛地推開,柳木生膛目結舌的看著屋裡的三人,“你怎麼也在這?”話是對郭毅說的,大理寺和刑部向來針鋒相對,皇上拍刑部插手,顯然是信不過大理寺的能力,實打實的打臉。

唐次慢條斯理的收了書,走過去拉起花涼的手,“走吧,不是要去街上看看夏衫麼?”

花涼又一肚子的話想問,看了看唐澤,到了嘴邊的話兒又生生咽了回去。

“唐兄等下。”柳木生咧嘴一笑,攔住路,“有件事兒要請唐兄幫忙。”

“我不方便。”唐次看也沒看他一眼,拉著花涼從他身邊繞過。柳木生連忙追出去,“唐兄,這個案子委實奇怪,如真如唐兄所說,江藍和秦娘是模仿殺人,那另外兩起案件是什麼做下的,唐兄可是有些線索?”

郭毅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大理寺是沒人了?”

柳木生氣得臉色發紫,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郭毅,“廢話,大理寺辦案有你刑部什麼事兒?”

郭毅平凡無奇的臉上露出一抹譏笑,若有所思的看著唐次,轉身退出房間。

李牧雲進來時和郭毅打了個碰頭,癟癟嘴,探頭進來,“柳大人,還去不去程家了?”柳木生剜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一邊去,唐兄,還是想請你跟我走一趟。”

花涼不樂意,心說大理寺的案子你找木頭乾什麼?“不去不去,明天天氣好,我們就離開墮馬鎮了,柳大人還是請回吧!”

“你們不缺盤纏了?”柳木生後悔啊,絕不該一天一結算工錢的。

花涼一樂,“拖了柳大人的福。”

柳木生哭笑不得,“此去洛陽路途艱辛,恐怕二位盤纏不夠,不然,我這裡還有三百兩紋銀,唐兄幫我一次,案子破了必然如數奉上,你看如何?”

花涼有些心動,扭頭看唐次,“唐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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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位於朱雀大街,墮馬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半會在此置產,王家在長街儘頭,偌大的宅子臨著西市馬集,馬車沒有直接進門,圍著宅子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後宅的圍牆外。

王家大宅後宅是一條小巷,縱貫南北,連著永安街和繁華的西市馬集。

那天晚上,巴圖四個人從馬集回來,先前兩個中年人是先通過巷子的,巴圖和另一個胡人浩海走在後麵,經過巷子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響從王家的院子裡傳來,然後頭頂突然掠過一道黑影。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拔腿就跑。

第二天早晨,巴圖便聽說王家死了人,四個人本就以坑蒙拐騙為生,便合起夥來編了一個關於隋煬帝楊廣厲鬼殺人的故事,到處去有婚嫁喜事的姑娘家裡騙錢。

唐次下了馬車,花涼,柳木生跟著下來,李牧雲坐在馬車上嫌棄的看了眼巷子。巷子本來還算寬鬆,但因兩邊堆積了不少雜物垃圾,僅容四人並行而過。

王府的角門就開在巷子裡,根據巴圖的描述,那天晚上無月,天色挺黑,之所以能確定那個黑影是從王家圍牆裡麵飛出來的,是因為巷子雖然不長,前後經過四戶大宅的四個角門。其中王家的角門是第一個,並且四個角門上,隻有第一個的王家和第二個的李家角門的門前掛著氣死風燈。

巴圖和浩瀚剛剛走過王家的角門,巷子裡突然竄出一條狗,但也有可能是貓,然後便是一陣刺耳的聲音,不是很重,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緊接著,頭頂便略過一個巨大的黑影。

“就是這兒了。”唐次停在王家的角門外,果然,門口掛著兩盞素白的風燈,不遠處,李家宅子的角門上也掛著兩盞。再往巷子裡看,另外兩家的角門都是封死的,大概是不經常用,也就沒有掛燈。

唐次伸手拉了拉王家的角門,是從裡麵鎖住的。

王家算得上墮馬鎮的大戶人家,王老爺隻有一個獨子,名叫王智,今年十八歲,年初才中了舉人。新娘子叫程蝶依,十六歲,是程家的獨生女,大理寺程大人的親侄女,出事的那天是五月十二六日,天氣很好,沒有雨。

唐次走到圍牆邊上,比了比,足足有八尺高。(唐朝一尺相當於現在的30厘米左右。)一般成年男子要想爬過這道牆都不太容易。“柳大人。”唐次回頭看了眼柳木生。

“唐兄有何吩咐?”

唐次指了指牆頭,“我想上去看看。”

柳木生一樂,“唐兄開玩笑了,以你的功夫要爬上去豈是難事?”

唐次搖了搖頭,“我看看牆頭,不需爬上去。”

柳木生臉一黑,“你不會是讓我蹲在地上給你踩吧。”

唐次點了點頭。

柳木生皺了皺眉,不甘不願的麵對著牆蹲下來。唐次踩著柳木生的背,單手扶著牆的外延,低頭看了看牆頭,皺了皺眉。

“看出什麼了?”柳木生問。

唐次跳下來,“去程府裡麵看看吧。”

柳木生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牆頭,回頭一定找人讓自己踩著看一看。

王家剛剛經曆了喜事變喪事,府裡剛剛下了白帆,守門的見是柳木生,連忙去裡麵通傳,不一會兒,管家懷安便迎了出來。

“是柳大人,可是有什麼眉目了?”懷安走在前麵引路,柳木生應了一聲,“江家的案子破了,但凶手怕是不是害死你家小姐的那位。”

懷安腳步一頓,回頭看柳木生,臉上的褶皺比上一次柳木生來程府剪刀時跟深了幾分。“唉,少奶奶這一去,老爺急火攻心,前兩天大病了一場,柳大人有什麼要問的,要看的,都跟老奴說吧。”

柳木生有點不高興,這王老爺打發個管家來應對,未免也太沒上心了些。“先去看看凶案現場吧!”說著,徑自往西跨院走。

王府比江府要小上許多,東西兩個跨院,王家二老住在東跨院,王智住在西跨院。親事訂下來後,王府便做了一次整修,把西跨院修茸了一番,準備給兩個年輕人做新居。

穿過天井,進了二進院,繞過了兩道回廊,不遠處就是西跨院,月亮門上掛著個“樓園”的牌子,兩邊是一人高的圍牆,牆上爬滿了薔薇,開得正盛。

院子裡傳來朗朗讀書聲,王懷安輕咳了一聲,“少爺。”

讀書聲嘎然而止,月亮門裡走出一人,白夜勝雪,麵如白玉,是個身材中等,相貌英俊的年輕書生。他麵上還帶著愁容,手裡拿著本論語,見到王懷安帶著人來,不由得皺了皺眉,“柳大人。”

柳木生點了點頭,“王公子溫書?”

王智點了點頭,“眼見著就快要秋闈了。”

“本官來查看一些線索,希望沒有打擾到王公子。”柳木生說,一旁的唐次抬頭打量了王智幾眼,又看了看他手裡的說,沒說話。

王智搖了搖頭,“哪裡,在下比誰都希望柳大人能找到凶手,替我娘子報仇雪恨。”說著,又繼續研讀。

花涼偷偷拽了把李牧雲的袖子,李牧雲一瞪眼,“刁婦,你拽我乾什麼?”

花涼癟癟嘴,“問你點事兒。”

“什麼事兒?”

“不是說王公子受不了刺激瘋了麼?”怎麼看也是個謙謙公子啊,可不像瘋子。

李牧雲詭異一笑,“是啊!”

花涼瞧了瞧王智,“不像啊!”

李牧雲朝花涼勾了勾手指,“你再細細看他拿的書。”

花涼微愣,探頭看去,王智手裡的論語是倒著拿的,根本就反了。李牧雲湊到她耳邊,“你有帕子麼?”

“有。”

“紅的?”

“桃紅。”

李牧雲一樂,“拿來。”

花涼從袖袋裡抽出桃紅色的手帕,李牧雲一把搶過,朝著王智丟了過去。

王智本是在背書,突然感覺有有一道陰影朝自己飛來,抬頭一看,“啊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是我,不是我,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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