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之間能有什麼關係會讓他們支開丫鬟獨自去後山青寒寺呢？張小喬和程蝶依之間發生了什麼，程蝶依與張小喬走散，回頭去找秋茹幫忙？

張家人和程家人家裡否認兩個人之間相識，但兩個人的貼身丫鬟肯定知道，否則就不會在第一時間被發賣出去。

“所以，要想知道兩個人之間有什麼，就一定要找到兩個丫鬟？”柳木生覺得自己這頓飯錢打了水漂，要找到兩個丫鬟至少要一個月，他可沒時間在墮馬鎮耽誤這麼長時間。

郭毅夾了口牛肉，“你還有彆的辦法麼？”

柳木生忍著掀桌子的衝動，扭頭看唐次，“唐兄，你也沒辦法？”

唐次沒說話，目光幽幽的看著二樓的樓梯口，柳木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兩個胡人正從二樓下來，“呦，真是冤家路宰了。”柳木生嗤笑，胡人巴圖也看到他了，嚇得一縮脖子，轉身就想往二樓跑。

“彆跑，跑什麼呢？”柳木生撚起一顆花生米，氣運指尖，“咻”的一聲探過去，直接打在巴圖腦門上。

巴圖哎呦一聲，捂住腦門，吐了一口塗抹，暗罵；冤家，遇上閻王爺的了。

“啊，這不是柳大人麼？”浩海陪著笑臉看過來，臉上皮肉一抽一抽的。

柳木生哼了一聲，擺了擺手，回頭繼續看唐次，“唐兄，你倒是說說，這案子到底怎麼回事兒？且先不說兩個被害人的關係，單單是秋茹之死，已經推算出她有個情人，那他是怎麼知道秋茹之死和張小喬與程蝶依，進而報複的？這個情人又是誰？”

唐次收回視線，目光看向郭毅，“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這三個人。”

郭毅抬頭，把嘴裡的牛肉咽了下去，側頭看了眼柳木生，“人我都讓人去請了，待會兒去衙門，可以逐一審問，麻煩唐公子走一趟。”

柳木生一陣怪叫，“郭鐵嘴，你這人，真是，說好了協同辦案，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郭毅嗤笑，“我什麼時候說協同辦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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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是個年輕的後生，身高不高，穿著暖黃色的袍子，襯得那張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顯得有些病態。

郭毅坐在屏風前，唐次和柳木生坐在後麵，花涼站在唐次旁邊，手裡端著糕點盤子。桂花糕的香氣甜諾諾的，唐次並不喜歡，微微皺了皺眉，身子微微朝柳木生靠了靠。

郭毅沉默的看著對麵的年輕人，他微微抿著唇，神情有些緊張，“郭大人，您，您有什麼問題要問麼？”

“你認識秋茹？”

劉雲皺了皺眉，“認識。”

“你喜歡她？”郭毅一針見血的問，劉雲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猛地站起來，“大人，您不該這麼問。”

“哦？”郭毅抬了抬眼皮子，“為什麼這麼說？”

劉雲皺了皺眉，“她是我朋友的妻子。”

“秋霜？”郭毅說。

“嗯。”

郭毅頓了頓，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從袖兜裡抽出一隻手帕，“這隻手帕，你認識麼？”

劉雲搖了搖頭，“不，不認識。”

“你看見秋霜帶過麼？”

劉雲微愣，“沒，沒有。”

郭毅回頭看了眼屏風，沒有回應，扭頭最劉雲說，“寒食宴那天晚上戌時左右，你在哪裡？”

劉雲啊了一聲，“我，我，父親的當鋪每日裡戌時就要關門，我會幫著父親整理賬簿。”

“有人能作證麼？”

劉雲想了想，“鋪子裡的夥計可以作證的。”

郭毅點了點頭，讓劉雲離開。“怎麼樣？”

柳木生問唐次。

唐次抿了抿唇，這時，已經在外麵的李林被帶了進來。

李林是個頗有些瘦弱的書生，郭毅讓他坐在對麵，問了幾乎和劉雲同樣的問題。

“你認識秋茹麼？”

李林微微愣了愣，“認識。”

“關係如何？”

李林臉色微微有些紅，但隨後又變得有些蒼白。

“為什麼不說話？”

李林沉默了好一會兒，“她閒暇時回來學堂聽課。是個很好的姑娘。”

“她死了你很難過？”

李林詫異的看著郭毅，眉頭皺的深深的，讀書人，連生氣都顯得格外的溫吞。郭毅看著他，冷笑兩聲，“秋茹不喜歡秋霜，你知道吧！”

李林臉色不太好看，猛地站起來，“大人。死者已矣，您這樣實在是在詆毀一個姑娘的青白。”

郭毅嗤笑兩聲，站起來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麼，是有還是沒有？”

李林不屈的瞪著郭毅，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沒有。”

“你見過這個帕子麼？”郭毅突然又拿出從秋茹家中尋到的帕子。李林見到帕子時微微一愣，抬頭詫異的看著郭毅。

“見過？”郭毅一笑，“我看看，這個應該是繡得心有靈犀一點通，那麼，你手裡的是不是應該是，身披彩鳳雙飛翼。是麼？”郭毅突然壓進身子，鼻尖幾乎就要碰到李林的額頭。他猛地推了兩步，神情有些恍惚的看著那隻帕子，“不，不，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

“不知道？”郭毅退後一步，“你也說，秋茹是個溫熱的女子，有習得字，看不上秋霜豈不是很合理？秋茹那天去青寒寺，是去見你了，是吧？”

“你，你混蛋。”李林雙眼通紅，猛地一個上前，伸手就是一拳。郭毅完全沒想到李林這麼個文弱書生竟然會動手大人，一不留神吃了這麼一拳，血順著唇角溢出。“嗬嗬，怎麼？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李林紅著眼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兒，支著郭毅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光天化日之下，你，你貴為朝廷命官，何以，何以要如此詆毀一個已逝姑娘的名譽？”他氣憤難當，那是他心心念念一心愛慕的女子，何以連死後都要被個狗官給詆毀？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眥目欲裂的瞪著郭毅，仿佛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大人，如果你隻是要羞辱我一個落魄書生，我無話可說，但你絕不應該侮辱一個姑娘家的名譽，今天打了大人，草民絕不後悔，你若是要抓就抓了草民，但草民絕不允許你如此侮辱秋茹姑娘。”李林梗著脖子，雙眼通紅，整個人已經出離了憤怒，連躲在屏風後的花涼都能感覺得到他身上噴張的怒氣，甚至在心裡埋怨郭毅，一個唐唐刑部官員，說話當真是陰險了些。

不喜不喜。

郭毅冷笑，目光陰鬱的看著李林，“如果不是你，那麼，寒食宴那天晚上戌時前後你在哪裡？”

“我在家。”李林冷哼。

“可有人證。”

李林抬頭看他，一陣冷笑，“沒有。郭大人是懷疑我殺了秋茹？”

郭毅抿了抿唇，“你可以走了。”

李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怒氣衝衝的往出走，行至門邊的時候，郭毅突然叫住他。

“怎麼？郭大人還有疑問？”

郭毅看著他，突然咧嘴一笑，“你喜歡秋茹？”

李林臉騰的一紅，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緊張，“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郭毅笑，“你可以走了。出去時，記得叫一聲大堂裡的葛一。”

李林臉紅脖子粗的離開廂房，郭毅回頭看了眼屏風，柳木生輕咳兩聲，“郭鐵嘴，你這嘴可真夠賤的，要是換了我，一準把你的嘴用烙鐵給燙平。”

郭毅哼了兩聲，“在下粗鄙之人，自然是比不得柳大人君子風度。”

柳木生被狠狠噎了回去，氣得直敲椅子腿兒。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疾不徐，頗有幾分閒適。唐次看了柳木生一眼，柳木生一笑，收住扇子，便聽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郭毅坐回椅子，進來的人穿了一身絳紫色的長袍，右手不自然的端著，用一根繃帶跨過胸前。“葛一？”

“正是。郭大人。”葛一生得俊逸非常，若真是比起來，倒是不比柳木生遜色，端端是一個翩翩風流佳公子。當然，郭毅是最討厭這種人的，用柳木生的話說，他這人啊！仇富。

葛一一進來，郭毅就沒給好臉色，他卻也不在意，徑自尋了唯一的一張椅子坐下來，目光恬淡的看著郭毅。

郭毅冷哼了一聲，“知道為什麼傳喚你來麼？”

葛一一笑，“大抵是秋茹的事兒。”

“你知道？”郭毅抿唇，越發不喜歡這個人了。

葛一聳了聳肩，“劉雲，李林，能把我們三個連在一起的理由，大抵上也就隻有秋茹了。”

“哦？”郭毅支著下巴，“何以這麼說？”

葛一端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還溫，卻不新鮮，他抿了一口，皺了皺眉，“李林喜歡秋茹是眾所周知的事兒，至於劉雲。”葛一一笑，“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讓暗中喜歡秋茹，也隻有秋霜不知罷了。”

“哦？”郭毅冷笑，“那你呢？”

“我？”葛一指了指自己，“大人覺得我喜歡秋茹？”

“你為了救她，傷個胳膊。”郭毅瞄了一眼他的胳膊。

葛一一笑，“英雄救美罷了！換成了任何女子，我也會救的。”

“哦？”郭毅嗤笑，“葛公子倒是個憐香惜玉的。”

葛一聲調向上一揚，似笑非笑道，“鄙人像來憐惜世間女子。這有何錯？”

郭毅哼道，“葛公子可是見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