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45章

新婚夜裡。胡林先是吃了不少的魚頭,後又因太鹹喝了不少的茶,飲過合巹酒之後,因魚頭和茶中通幽草的效用發作,胡林打發走丫鬟婆子,拉了張小喬就上床入睡了。兩人行過雲雨之事後,便昏昏不省人事,這時候,借口送魚而偷偷留下來的魚販子悄悄來到了新房窗外,從窗戶潛入房中。當然,也有可能從門,用刀子,隻要是手法熟練點的人,要好開門不是什麼難事。(過去都是門插。用刀能一點點挑開的。)

魚販子屋之後,顯示把昏睡的胡林給悄悄抬到院子裡家山後麵的茅房外,然後回到屋裡殺死了張小喬,並吊在床梁上。魚販子殺人之後,把屋裡的所有窗後都從裡麵鎖死,吹熄了蠟燭,然後推門離開。

魚販子離開新房後,回頭找到昏死的胡林。魚販子用了一些手段,穿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家丁服,把昏昏沉沉的胡林叫醒,告訴他,他是起夜,半路醉酒睡著了。

魚販子扶著胡林重新回到房裡,囑咐他把門鎖上之後,自己安然離開了。胡林回到屋中之後,迷迷糊糊鎖了門,走到床前,一頭紮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郭毅不敢置信的看著唐次,“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案發那日,沒有月亮,在屋裡蠟燭全都熄滅的情況下,渾渾噩噩又酒醉的胡林沾了枕頭就睡了,根本不會發現黑暗中,張小喬已經死了。”唐次說完,朝花涼擺了擺手。

花涼目瞪口呆的看著唐次,這麼複雜,困擾著柳木生和郭毅這麼久的案子,就這麼被他三言兩語就給破獲了?

唐次抿了抿唇,見她傻愣愣的還站著不動,歎了口氣兒,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走吧!”

柳木生半天沒回過神兒,目瞪口呆的看著唐次離開,直到郭毅走到他身邊,若有所思的說,“我總覺得,還有什麼沒弄明白?”

柳木生回頭瞪了他一眼,“矯情。”

郭毅咧嘴一樂,“不過,好歹案子算是破了。”

柳木生冷哼一聲,回頭看了看一旁都快打哈氣的劉大人,“劉大人,趕緊準備升堂,審王家成和魚販子。”

劉大人一激靈,渾身抖擻的站起來,“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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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裡一大早就熱鬨非凡,柳木生揉著眼睛從辦公的班房裡出來,身後跟著從始至終黑著臉的郭毅。

“唉唉,我說,郭鐵嘴,你可行了啊,這案子都破了,咱就準備準備回洛陽得了,你還黑著張臭臉給誰看啊?”柳木生回頭,郭毅黑著臉在哪兒發呆,忍不住譏諷兩聲,拍了拍他的肩,“唉,郭鐵嘴啊郭鐵嘴,你也不用介意,就算案子不能全算是你破了,好歹,噗,好歹你也算個跑腿的不是?”柳木生一樂,一下子折損了身上幾分逍遙公子的氣度,隨後跟出來的衙役見了,無不抿唇而笑。

郭毅冷哼,“你覺得這就完事兒了?”清晨的晨光撒進天井裡,淡淡的光暈灑在臉上,郭毅仰著頭,看著頭頂的半片天空,心裡總有些說不清的煩躁。

“不然呢?”柳木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唉唉,這天真藍,比洛陽的藍。”

“巴圖幾個人在王家外牆看見的黑影你覺得是什麼?”郭毅低頭,目光幽幽的看著柳木生。

柳木生微愣,“啊!這個。”

郭毅嗤笑,“還有那茶水。”

“什麼意思?”柳木生撓了撓頭,白底水天藍青花瓷繡雲紋滾邊外襟的長衫微有褶皺,襯著這淡淡薄霧一樣的晨光,煞是好看。

“通幽草你怎麼看?”郭毅問。柳木生微愣,“什麼怎麼看?郭鐵嘴,你這人就是有一點不好,最愛拐彎抹角。”

郭毅冷哼兩聲,“你這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我實在好奇你是怎麼在大理寺混到現在的。”

“你?”

“哦!”郭毅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來,“我怎麼忘記了,柳大人有個了不得的爹啊!”

柳木生眨巴眨巴嘴,悶不是滋味,“郭鐵嘴,你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郭毅癟了癟嘴,轉身走出天井,柳木生尋摸著摸了摸鼻尖,跟了上去,“唉唉,你倒是說說,那通幽草是什麼意思?”

郭毅走了一段,衙門的大門早被拉開,迎麵的街上陸陸續續有走商的小貨郎時不時的吆喝著,一拍欣欣向榮的景象。“這個案子的關鍵在與春茶和通幽草,以及明紅魚之間所產生的毒素。王家成說,殺程蝶依的時候,春茶和通幽草是他下在茶裡的,那麼張小喬死的時候,是怎麼回事?茶裡的通幽草是怎麼下的?”

柳木生腳步頓了頓,“王家成不是說,那新茶是他送給胡林的麼?胡林也證實了啊,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郭毅總覺得事情還是有些不對勁,“話是這麼說,但是你覺得,王家成這樣的一個書呆子,四書五經不為過,可他是如何知道明紅魚和通幽草之間會起反應?我問過王家和胡家的兩位大廚,包括地下樓和天上樓的兩位主廚,他們尚且不知明紅魚和通幽草之間會有反應這回事兒,你覺得,王家成是如何知道的?”

“這,難道是天賦異凜?”

郭毅嗤笑,柳木生摸了摸頭,“怎麼?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自然不對了。”郭毅轉身往東走,柳木生跟上去,“唉,你是要去哪兒?”

“地下樓。”

“乾嘛?”

郭毅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柳木生一眼,“第一,天賦異凜這種事兒,彆人信,我不信。王家成會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是偶然,當然,也許是魚販子知道也有可能,但魚販子開始販售明紅魚,是在什麼時候?”

柳木生啊了一聲,“這我哪裡知道?誰吃什麼魚?怎麼吃,我都得了解?郭鐵嘴,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

郭毅抿了抿唇,覺得柳木生這種木頭腦袋能留在大理寺真的是個奇跡。“程蝶依出事前不久。之前魚販子並不販售這種魚。”

“你什麼意思?”柳木生執扇敲了敲掌心,“你的意思是,秋茹死後,有人就開始策劃這一切了?”

“是。”

“魚販子的口供是,王家成與他有恩,救過他,幫王家成殺人是報恩,這些其實都沒有一點,唯獨這魚這茶,還有。”郭毅微微一頓,不遠處就是地下樓,因為剛下過了幾天雨,天氣終於放晴,地下樓裡人來人往分外熱鬨。

“吃明紅魚魚頭有催發古欠望的功效,是什麼人告訴王家成和胡林的?兩個之前都不食用魚頭的人,突然食用,你不覺得奇怪?”郭毅抬腳邁進地下樓,小二連忙笑嗬嗬的迎上來,“哎呦,郭大人,柳大人,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聽人說,木偶新娘的殺人案告破了,唉,真真是大快人心啊!”

郭毅臉一黑,扭頭看了眼柳木生。

柳木生咧嘴一笑,一把拉過小二的襟子,“小兔崽子,說,這都誰跟你說的?”

小二一樂,陪著笑臉,“哎呦,柳大人,你可說笑了,這話說的,咱地下樓是什麼地方?還有什麼消息不知道?”

柳木生呲笑一聲,鬆開小二的領子,大踏步往樓上走。

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咱們這位柳大人又張牙舞爪的從樓上“騰騰騰”跑下來,揪住小二的襟子一陣怒吼,“二樓的人呢?人怎麼沒了?”這才一晚上的時間,人就沒了?

小二半天沒摸到頭腦,朝郭毅求救,郭毅哼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是說唐公子和那位花姑娘。”小二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唉呀,柳大人是問那位唐公子吧,人早走了,一大早就帶著花姑娘和小毛驢兒走了。哦對了,那位唐大人臨走時還給兩位大人留了封信,就在小人這兒呢。”

柳木生氣得一跺腳,鬆開小二,“拿來。”

小二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封牛皮紙信封,恭恭敬敬遞給柳木生,“這兒呢。柳大人您慢慢看,小的去忙了。”

柳木生一擺手,“走走走走,彆在爺這兒礙眼。”

“得勒!您忙著。”小二呦嗬一聲,快步溜進後廚。

“郭鐵嘴,你說,這什麼意思啊?”柳木生湊到郭毅跟前坐下,敲了眼桌上寒磣的饅頭茶水,七樂了,“我說老郭,你犯得著這麼摳門麼?吃個飯,就著饅頭硬得能砸死人。”

郭毅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要不,你請客?”

柳木生一樂,搖搖頭,“你修行你的胃,你繼續,我就是一俗人,小二,來,上一壺女兒紅,鬆鼠桂魚,紅燒獅子頭,四喜丸子,再來一盤水晶肘子,一斤煎餃。”

郭毅撩了撩眼皮子,“人走了?”

柳木生頓時跟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下來,拍了拍手裡的信,“走了,一大早就走了。唉唉,可造之材啊,不進大理寺可惜了。”

郭毅目光略過那封信,信封上用梅花小篆寫著柳木生親啟五個大字,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

“唉,怎麼了你?藏了什麼?”柳木生見他臉色有異,以為他懷裡藏了什麼,快手快腳的一掏,竟是一張頗有些年頭的素箋,淡黃色的素箋滾著金絲邊,上麵是梅花小篆,寫的端莊,比例蒼勁,“梅花小纂本是美意好看,適合女子習用,可這筆字,瞧著是男人寫的啊!”說罷,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的信封上,“唉,郭鐵嘴,這,唐次的字”

郭毅皺了皺眉,連忙把素箋搶了回去。“廢話。”

柳木生還待再問,郭毅一把搶過信封,“嘶!”的一聲撕開封口的火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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